容若扶着婵儿回到了房内,看着她躺在了床上,脸色恢复了些,这才放了心。
婵儿静静地闭目躺着,一直等容若睡去,才睁开了早已泪眼朦胧地眼睛。她现在简直快要撑不住了,容若越在意她,觉得自己亏欠她,她便越惶恐。到底该怎么办呢?和盘托出么?不!不可以!如果容若现在知道了真相,只会让他从现在开始便觉得痛苦,因为,结果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了。
她,注定会离他而去。
还是瞒着他吧!若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至少,在孩子出生之前,他还是快乐的。但是若他现在便知道了,那么,他会从现在开始,一直痛苦下去的。婵儿如是想着,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是却也无可厚非。毕竟,她只是希望能够一直看到他的笑容而已。
以后的事情,她没有办法把握,那么,就把握好眼前仅有的时光为他营造出一个美丽的梦吧!虽然他终究会醒来,会难过,会失落,但是,起码,他曾经快乐过。不是吗?
想到这里,婵儿的泪水顺着眼角滑入了鬓发之中……
日子一天天地逝去,婵儿的肚子越来越凸显出来了。但是,她的身体却没有因此丰盈起来,还是依旧那样纤弱。从远处看来,好像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走似的。这点让府里的人都十分担心,夫人每天遣人送来许多食品补药,但是婵儿却都吃不进去,害喜也害的越来越厉害了。
夫人常常宽慰婵儿道:“婵儿,别害怕,害喜厉害的话,说明这一胎肯定是个胖小子。”
婵儿听后只是抿嘴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渴望会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因为她只有能为明府诞下麟儿,延续下香火,才对得起阿玛额娘的关心和容若的体贴与柔情,才能放心地离开。
在满足与忐忑中,时间也悄悄地流去,婵儿的身子依旧瘦弱,但是随着孩子一天天地变大,她的身上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尽管心底仍旧是满满的不舍与疼痛,但是脸上却凭添了几丝柔和的笑容。
转眼间,腊月到了,天气一下子便寒冷了下来。
这天下午,婵儿又斜倚在榻上发呆,连手中的书滑落下来都没有发觉。突然,外面传来了玉儿的声音,原来是夫人来了。
现在外面的天气很冷,夫人怕婵儿出屋会受寒气,所以便不再让她去自己那里了,只教她好好在自己屋里养着。并且,还时不时过来看看她,还给她带些好吃的零嘴。婵儿劝她不要总是出来,因为今年外面寒气比往年更重些,但是夫人依旧是她这里的常客。
婵儿急忙要起来,但却被已经掀帘进屋的夫人给阻止了:“哎呀,婵儿,不是说了吗?不要总是随便起身,好好歇着!额娘又不是外人。”
“额娘,没事的,这才五个月,还没到那种不能动身的日子呢!”婵儿觉得好笑,夫人真的是太过于担心了。
夫人这时也觉得自己有些担心过火了,便自己笑道:“你瞧瞧我,真是老糊涂了,可不是吗?现在才五个月。”但是看到婵儿站上一会儿便用手撑住了腰部,便一边搀着她坐在床上,一边对她说道:“婵儿,你身子太瘦了,虽然现在才五个月,但是你看看,已经是受不起了,若是再过上四五个月,你更难捱。得想办法多吃些东西,把身子养壮,这样等到以后还能少受些罪!”
婵儿笑了笑:“我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也不知怎的,什么都入不得口,总是觉得恶心,吃什么吐什么。”
“唉,有孩子可不是都这样吗?想当初怀容若的时候,我也是害喜严重,好在懂得人都告诉我说,越是这样,越说明是一个小子,我这心里才好受了些。女人啊,都得受这份罪。不过,等孩子落了地,你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当初的罪啊,也不白受!”夫人想到自己,话越发的多了。
我也希望能够这样,看着自己的孩子从呱呱落地,到牙牙学语,再到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等到自己头发都白了的时候,他不会嫌弃自己,而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自己一直到生命的尽头。可是,这对于别人来说顺理成章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啊!
婵儿心中顿时一片苦楚,但是却又无法显露出来,只能强忍着心中难以压抑的痛苦,对夫人点头微笑。这时,谁又能明白她的心,已经满是伤痕了呢?
玉儿站在一旁,心内了然,眼圈一阵发红。但是夫人在前,她又不能阻止这些话,正在着急,见外面小丫头端着一个小汤碗进来,便连忙走上前对夫人笑道:“夫人,安胎药熬好了,奴婢伺候着主子喝下吧。”
夫人对着婵儿微笑:“这个丫头可真是伶俐,有这么个贴心的在身边,可省了不少心啊!”
婵儿点头称是:“是啊,玉儿自小便跟在我身边,也和亲姐妹差不多了,以后若是额娘有什么事,便让玉儿去,她很能干的。”
“呵呵,她可是你最知心的了,我怎么能抢呢?好了,赶紧喝药吧,凉了就不好了。”
婵儿喝了药,又坐下来陪着夫人聊了几句,这时,容若推门进来就喊“婵儿”,掀起里屋帘子看到夫人,连忙请安:“儿子见过额娘。”
夫人一脸慈爱:“什么事情这么匆匆忙忙的?大冷的天瞧这头上都冒汗了。”
“没事,就是走的急了些。”
夫人的眼光逐渐转移到了容若高高举起的手中,那是几串又红又大的的冰糖葫芦。看到这个,夫人不禁失笑:“你啊,平白无故的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又不是孩子了,也不怕拿在手中别人笑话。”
容若也笑了:“这有什么,街上有很多人都举着冰糖葫芦边走边吃。”
婵儿在一旁对夫人说道:“额娘,这不怪容若,是我想吃糖葫芦了,所以便说给了容若,没想到他竟真的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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