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绣楼原本就搭建的很高,为的是让绣球可以往各个方向都抛的出去,如今这人一跌下来,一声闷响淹没在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少卿,只见方才还疯蜂拥着的人群,瞬间惊恐的往四处散去,而绣楼二楼,那孙家药汤的老板,一张脸煞白一片,转身就往楼下跑。
“死人了,死人了。”
有人惊恐的尖叫,安承少本能的将许绣忆护在怀中,不叫那纷乱的人群伤到她,许绣忆透过四散人群的空隙看去,见方才还倾国姿容的女子,如今一袭大红衣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大片的血迹顺着她的额头扩散,触目惊心。
“绣忆,你去哪里?”
她去哪里?她是大夫,她不能见死不救。
挣脱了安承少的怀抱,她往人群的反方向去,好容易终于挤过重重人群,近了那孙小姐身边,安承少随后而至。
孙家药汤的老板,如今正蹲在这残破的身体边,老泪纵横歇斯底里的责骂边上的丫鬟,一面伸手要去抱孙家小姐。
许绣忆沉声道:“先别动,我来。”
孙家老板一怔,这当回许绣忆已经上前,将孙家小姐翻了过来,她整张面孔都糊了血,额头有个大口子,而额头方才的位置是一块刀片型耸起的石头,大约她是叫这石头给磕破了脑袋。
人还有气息,许绣忆忙道:“先抬到亮的地方,去请大夫,快。”
孙家老爷早就慌了神,这会儿只知道对着丫鬟大喝:“快去,快去。”
许绣忆伸手一把摘掉面具,嫌面具碍事,安承少将面具顺手接过,目光警惕的看了周围一圈,想来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情,金玉银玉避之不及,不会过来。
“她没死,额头破了个大口子,给我取银针和蚕丝线来。”
孙家老爷如今是但凡有个人愿意救一救他女儿他就是阿弥陀佛了,哪里去管许绣忆要针线做什么,他只知道吼丫头去照做。
“先别动她,不知道有没有内伤,若是肋骨断了刺到了脾脏就真的完了,把灯笼拿过来。”
又有丫鬟掌了灯笼过来,只见许绣忆冷静的用帕子处理着孙家小姐额头上的刀口,那伤口极深,许绣忆用力的按住,若是这样任由血留下去,或许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少卿,大夫来了,而针线也取来了,许绣忆从大夫那拿了伤药和稀释的白酒水,捏了一个棉团动作熟稔清理了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然后,竟然穿了针线,对着那伤口扎了下去。
“姑娘你这是……”
饶是那把大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可以这样处理伤口的。
许绣忆没有回他,只是道:“劳烦你给她按按骨,看有没有折断肋骨,还有内脏有否破碎。”
她显然在这一门上颇为了解,大夫以为是他蜗居小镇,所以外头医术发展至此也不知道,于是不再多问,只按着许绣忆的吩咐,探了探苏家小姐的脉搏,欣慰道:“一切都好。”
许绣忆也松了口气,若是真是内脏摔破了,那就难办了。
额头上的伤口也处理好了,许绣忆松了一口气,往往那伤口上抹了伤药,缠上了绷带,吐了一口气:“好了,孙老板。”
“多谢姑娘……姑娘你不是……失礼失礼,方才一时慌了神,没认出来是苏三奶奶,这位是……难道苏家三爷也来了我冕阳县?”
许绣忆面色一紧,她就不该把面具卸了的,这下子不知要如何说了,她是和安承牵着手过来,想必孙老板都看见了。
索性安承少的面具还是戴着的,她也就顺了他的话,胡乱的赢了一句:“恩!”忙又岔开了话题,“小姐的身体无大碍,回去好生修养便可,切记伤口碰不得水,吃食上忌辛辣。”
孙家老板忙是对许绣忆感恩戴德,千恩万谢,方才他都乱了分寸,若不是许绣忆出现,临危不乱指挥现场,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儿,他眼底里几分悔意,沉沉叹息一口:“爹爹就不该让你来抛什么绣球的,都是爹爹不好,咱们回家,敏儿。”
孙老板抱着他闺女离开,地上只剩下一滩鲜血,还有一堆胆儿大些没走在周边看热闹的人,许绣忆从安承少手里接了面具,对他微微一笑:“走吧。”
一转身,却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顺着那目光望去,是个华服男子,带着一张书生面具,见她看他,他忙是匆匆的转了目光,许绣忆狐疑了一番,这男子的衣裳,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得。
“怎么了?”
安承少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方向,问道。
她抽了神过来,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这一场闹剧,转眼就传遍了整个街头巷尾,走到哪里哪里都在议论孙家小姐坠楼的事情,说的最多,自然是同情可怜,男人之间说起孙家小姐,也有几分遗憾。
许绣忆和安承少在茶楼坐了会儿,时间过的当真是飞快,宛若是那指间流沙,不经意的这中秋灯会已到了收场的时候。
从茶楼出来,热闹的街巷早已冷情,只三三两两的小摊贩收拾着摊位,偶还有一两个人提着灯笼欢声笑语的走过,那笑声在这繁华后的静谧之中格外的清晰。
许绣忆和安承少手牵着手走在繁华后清冷的街巷的中,前头一条江,上飘着几盏荷花灯,许绣忆拉了许绣忆在一个河埠头石阶上落座,脱了鞋子,把两只脚放在水里荡水玩,面具也早就卸在了边上。
安承少看着她的侧脸,秀美静好,忍不住凑过去,在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落下了轻轻一个吻。
“呵呵。”
她顺势靠在他的肩上,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只觉得这一刻无比的圆满。
“你们关外的星星亮不亮?”
“很亮,月亮也很大,夜里起码奔驰在大草原上,风猎猎的在耳畔吹,扬起的黄沙细细密密的就像是一道屏风,我最喜欢跑完马后,就带着马儿上仙女湖边上坐会儿。”
“仙女湖?”
“那是我们关外的圣湖,听说里头住了仙子,我们关外人将那个湖当作我们的信仰,我们都觉得仙女湖里住着一个叫阿拉的仙女,阿拉守护着整个关外,整个沙漠和草原。”
“你很会骑马吗?”她仰头,脸上有些羡慕的神色,那样才是人的生活,一方宅院,四面高墙,她记忆里的前半身被禁锢那金丝笼子里,后半身若是有的选择,她真想和他一起驰骋在草原上,听风呼啸,看沙飞扬。
只是,她不会骑马,不过她愿意学。
安承少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改日我教你,起码其实很简单,不过一开始也受罪,你如今的身子,还是别学了,等往后我再教你。”
身子,许绣忆才想到自己连续三次要和安承少说孩子的事情却都被莫名的打断,她不信命,可是三次下来,却也不得不信,如今万籁俱寂,四处无人,她目光深沉的看着安承少,薄唇轻启,缓缓开口:“其实,承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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