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银玉端了汤药回来,交头接耳的一路说着话,许绣忆在门口迎着,这几日都这样,怕金玉银玉进屋,任何的东西她都在门口等着接。
“给我吧。”
从金玉手里接过木托盘,金玉忽然道:“三奶奶,四爷生病了,大爷二爷房里都过去看了,你要不要过去探望?”
“生病了?”
该不是昨儿夜里给吓出的病吧。
果不其然。
只听金玉道:“是啊,病了,昨儿本还好好的,半夜里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乎,人和泥巴地打了滚一样,浑身脏兮兮的从外面回去,一回屋就晕死过去了,下半身衣裳都是湿答答的,好像是失禁了,一晚上说胡话,发高烧的,老爷亲自给把了脉,我们去厨房的时候,厨房还炖着四爷的安神汤呢。”
银玉接话:“三奶奶,人家都说四爷撞鬼了,四爷昨儿夜里说胡话,都是叫别过来,别上我身,别附我身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三奶奶,你说,四爷是不是遇见三爷了?”
银玉说着,大约自己先给怕着了,打了个冷战。
金玉忙推了推银玉,使了个白眼,道:“怎么说话的,三爷人好,怎么能害自己的亲弟弟。”
这话,倒像是不敢开嘴苏锦源,故意讨好着说的。
也是,“三爷”的魂魄就在屋子里,两个丫头敢在背后嚼舌根吗。
许绣忆端了汤药,淡淡一句:“不该打听的就别打听了,我就不起四爷屋里了,你们看着拿些东西过去慰问一下,就说我要照顾三爷,走不开。”
金玉银玉忙不迭的应声,许绣忆却是嘴角喊了一抹小邪恶的笑意。
这个苏锦郁,原先还想着怎么教训他,没想到他胆子尽然这般小,把自己吓的屁股尿流,下半身衣裳全湿答答的,浑身沾满了泥巴,呵呵,看来这次,他是个吓的不清,活该他的,这样丧尽天良的人,就该一烧烧成傻子才好。
许绣忆本不是个毒辣心肠的人,虽然不至于做到以德报怨,但是也不会揪着别人的错误耿耿于怀,死死不放,还下这样的狠心诅咒,毕竟昨儿夜里苏锦郁也没有得逞,可是为什么心里头对苏锦郁,那叫个恨的牙根痒痒呢。
这种恨,有些莫名其妙,她想放宽一点心,别这么死心眼的和苏锦郁过不去,可是这恨意就和个根深蒂固似的,许绣忆不明白了,苏锦郁到底是对自己做过什么,这什么她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回到屋子,她暂时把这莫名的恨意收了起来,把苏锦郁的事情和安承少说了,安承少只是嘴角一勾,吐了四个字:“罪有应得。”
连安承少都这样觉得,看来可能是苏锦郁做的真过分了,或许,她承袭了前世许绣忆全部的记忆,性格里,自然有几分是那个刻板规矩的许绣忆的。
被小叔子调戏了,她能释怀,按着前世许绣忆的性格,心里能不恨?
这样一说,对于苏锦郁的恨意,便解释得通了。
是夜,苏府给苏锦源做二七,烧了许多冥币给阎王,还烧了苏锦源的生辰八字和死期,意是让阎王照顾好这个生辰八字和死期的人。
府上还请了一个人称半仙的术士,让术士守在三房门口,看看牛头马面有没有把苏锦源勾走。
民间有个说法,若是过了二七牛头马面没有来勾魂,那这个鬼就无所定处,要成为孤魂野鬼了,自然也没有了投胎转世为人的机会。
这里的人,迷信的很,对这种说法相信无疑,所以苏府的人只怕苏锦源成了不能投胎的凄凉野鬼,请术士开“天眼”帮她们盯着点。
烧了纸钱,那术士就过来了,跌跌撞撞脸色惨白的。
“走了没?”老太太问道。
“走了!”术士喘了一口气,脸色依旧煞白,像是被什么吓的。
许绣忆在人群里看着术士的脸,强忍着笑。
又是一个骗人钱财的神棍而已,大约是安承少在屋子里弄出了动静,他以为真的遇见鬼了,才给吓成这副模样。
可偏偏他也不能叫人看出他被鬼怪吓到,不然岂不是倒了牌子。
所以吓的心慌,却故作镇定,继续行骗。
苏绣忆不管这个,苏家钱多的是,爱怎么散怎么散。
大家一听苏锦源走了,都松了一口气。
说是怕苏锦源变成孤魂野鬼,所以眼巴巴的想让地府把他勾走。
其实说白了,就一句话,大家都怕鬼,怕苏锦源赖着不走。
这下走了,大家自然松气。
许绣忆也松了一口气,安承少应该走了,从今儿开始,她也不用再“装神弄鬼”,关在屋子里哪里都不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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