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骊山双奇’都死了……”严十指叹了口气道:“要不必然能查到猎鹰的巢穴在哪里!”
唐临仙是十二天星中的四川唐门被逐出的弟子,莫小霞倒和世家大族无太大关系,只是当年唐临仙被逐一事,倒多半是因为她的关系。
这两人倒符合猎鹰招兵买马的条件,出身世家,又被逐出了家门,只是光赁这样倒还不够,骊山双奇又都是武艺高强之辈,特别是莫小霞更是一向以计谋百出而著称。
可惜这些人在梁七公子的面前显得太过不堪一击了,脆弱得就像成人面前的一朵花蕊一般的。
下面的地道分岔口已经发现,可惜走了一段路后,便又成了死路,可以看出原本那里还在不断地向前挖掘。
不需要九妙尊者孙铃到那里去,梁七公子本身对于机关之学也有很深的造诣。在他的判断下,地道里确实再没了别的去路。
“或许老天还不想让她那么快就死吧……”一向诙谐的严十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音也有些阴冷了。
即时是他,怕是也看不惯鹰母如此辛辣的手段了。
“前辈!”小凌儿突然从后面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
“怎么了?凌儿姑娘!”林道藏诧异地看着她。
“我……我……我知道他们在哪儿……”小凌儿大声道。
“你说的‘他们’是指……”林道藏心下一跳,怔怔地看着她。
“燕大哥!”小凌儿突然大叫一声,刚睡下去的人全都被她叫醒了。
燕卿江从厢房里跑过来,见小凌儿安然无恙,亦不是敌人来袭,终于松了一口气:“凌儿,你这是……”
小凌儿一把拉住燕卿江的胳膊,大声道:“燕大哥,你把那封信的事快告诉前辈,或许冷公子和浩儿……”
燕卿江不等她就完就反应过来了,小凌儿指的是从义庄的棺材壁上取下来的那封信,本来是打算一入洛阳城便由冷白希交给林道藏的。
可是还未入城,冷白希便失踪了,而之后又接连出了许多事,燕卿江倒一时忘记了,而小凌儿亦在和羽依重逢的喜悦中,丝毫没有记起信上提到的事。
“对,前辈……”燕卿江对于冷白希失踪一事一直惴惴不安,此时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一截浮木,欣喜万分地把信上的话和信的来由对林道藏说了。
“还犹豫什么?”严十指皱眉道:“带上人马扫她老窝!”
梁七公子亦把目光投在林道藏的身上,平静地道:“林家的弟子不能白死了,藏哥,要去的话,我打头阵。”
其余的副队长级以上的人物皆发出求战之声,唯独只有花语泪和孙铃两人沉默不语。
林道藏瞅了一眼孙铃,问道:“铃哥的意思怎么样?”
孙铃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去倒也去得,只是这信既来得蹊跷,那地方又不是随便能够进去的,怕是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燕卿江不是中原人士,不明就里,疑问道:“那里莫非还有什么机关不成?”
孙铃笑了笑,说道:“机关倒是没有,只是那建朝以来,便是禁地,当然,要是人数不多的话,去也无妨,但要想将猎鹰一网打尽,怕是人少了去了也没用,可人要一多,怕又会惊动了那个人。”
梁七公子亦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狐疑道:“会不会是疑兵之计?”
孙铃摇首道:“如若像之前猜测的一样,皇族的人亦有和猎鹰合作的话,倒是他们八成有可能藏身在那处,不过要是猜测有误,那大有可能挑起林家和皇族的争斗,倒让猎鹰的人坐享其成了。”
严十指大声道:“怕个鸟,大不了同归于尽!”
对于他这种匹夫之勇,林道藏只有苦笑,他的思忖更深一些。
小凌儿的信来得本身就非常的奇异,那站在暗处的人为何不露面,还有要是他有心相助的话,为何不把信直接送到洛阳,而是要辗转借用小凌儿之手呢?
除非他也不知道羽依已经到了林家,或者他是真的想借小凌儿之手,让皇族和林家火拼。
可是他要如此这般想的话,那么似乎也太看轻林道藏的智慧了,难道林家如许多人,竟然也想不到他的计较吗?
林觉突然道:“能不能和皇上说一声?”
孙铃摇头道:“不可能,皇上是绝对不允许任何到那处去的!”
林道藏苦笑道:“怕是就算皇上允许,我们到了那儿,也讨不了好去!”
梁七公子愕然道:“怎么说?”
“昨日收到的消息……”林道藏叹了口气:“皇族的‘九人卫’已赶了过去……”
燕卿江倒还没怎么,其它的人都是脸色微变,连像孙铃和梁七公子这般的人物,都流露出一种敬畏的神色。
花语泪毕竟在中原呆过一段时间,深知所谓的“九人卫”有何等的能力,不过她依旧缓缓地说道:“是不是这样就可以说明皇族的人真的和猎鹰勾搭在了一起?”
林道藏心下一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场的人中,只怕是除了他之外,对于猎鹰心情最矛盾的就是花语泪了。
与鹰母那与生俱来非比寻常的关系,那血脉相连的亲密并没有让花语泪有过多的思考,她是那样坚强的女子,虽然她打心里从来都没有恨过她,但她还是选择了站在林家的立场上来思考问题。
“家主,洛阳王的宴会还去不去?”林玄之突然问道。
这句话总算是让气氛略微的轻松了一些,林道藏笑道:“怎么能不去呢?洛阳王可是很难得宴请宾客的!”
听到这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洛阳王为政清明不假,可为人却是十分地吝啬,这在中原地带算是出了名的。
他可以为了百姓大开粥厂,也不会为了邀请某一个贵族而布置上好的宴席,可听昨天来的萧方卓说,这回洛阳王是下了“血本”了。
毕竟林道藏可是御封的楚王,他洛阳王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会失了皇族的体统。
洛阳王总能称得上贤王二字,就算林家和皇族有多少龌龊,总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都去吧!”林道藏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要是真的想回去看看的话,还是进去吧!”谢踪苦笑对慕容霜道。
自从被迷晕过去了,并没有像药姑说的那样很快就醒转了过来,而是过了整整三天才睁开眼。
这全身上下乏力的感觉并没有让谢踪感觉到陌生,在不久前万花谷中一战后,他就有这般的感受。
慕容霜盯着慕容府的府门摇了摇头,说道:“走吧!”
谢踪点头道:“也好,反正当初他们对你也算是无情无义的了……”
“住口!”慕容霜难得的喝斥了一句,谢踪立时收声,他非是怕了慕容霜,只是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口不择言了,触动了她心里那一块除了长孙演旗外,谁都不敢触摸的地方。
跟在慕容霜的后面,又在大街上转了一圈,谢踪颇有些无奈地道:“光是这样怕是难找得到文浪的踪迹了……”
慕容霜亦知此般作法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她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药姑的无情让她的心都凉透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回烟雨城去查看一下,慕容霜却不太情愿到那阴气森森的地方去,与谢踪分道而行也不是办法,正思忖间,林雪枫从前方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霜小姐,谢堂主,怎么还在长安城里闲逛呢?”林雪枫像是话中有话。
慕容霜淡然道:“难得到中原第一城来,不逛个明白,怕是有憾。”
林雪枫见她不卑不亢地回了自己一句,笑道:“何不随在下到一处地方看看,想必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慕容霜见他说得蹊跷,和谢踪交换了一个眼色,点头道:“如此有劳林将军了。”
林雪枫在头前引路,绕过几条巷子后,来一处较为偏僻的院子处,他轻轻地叩了叩门,里面传出一个清亮高亢的声音:“进来吧!”
林雪枫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慕容霜点头走了进去,谢踪则跟在了她的后头,而他自己则走在了最后头。
进得门里,是一处极宽敞的院子,在左手边有一处葡萄架,上面结满了青色的葡萄,还未熟透,却已然个个都很饱满,要不怕酸的话,也是可以食用的。
在右手边是一口用石头砌成的水井,上面还有一个车咕噜,再往前看是一张宽大的石桌,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的东西虽然没有拿出来,已能感觉到一股诱人的味道。
等慕容霜和谢踪看清坐在石桌旁的人时,同时跪倒在了地上,异口同声地道:“拜见家主!”
那坐在石桌一旁的人骇然就是长孙家的家主长孙演旗,而在他的旁边,坐在上首的地方还有一名近五十岁的妇人,相貌平凡至极,却自有一种骇人的气势。
最让两人心惊的是,那妇人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远在家主长孙演旗之上。
林雪枫笑着向那妇人拱手道:“参见孙家主!”
那妇人冷哼了一声,往旁边指了指,说道:“坐吧!”
林雪枫笑嘻嘻地坐在了两人旁边的石凳上,对于妇人的冷言冷貌并不在意,他早知那妇人是面冷心热之人,何况她和林家的关系非同寻常。
长孙演旗笑道:“都起来吧,什么时候这么多礼了!”
慕容霜和谢踪此时才敢站起身来,却依旧不敢看那妇人一眼,倒是慕容霜大半猜到了妇人的身份,毕竟她离家时已经十多岁了,关于她的传闻可是从小都听父亲慕容霸说过的。
“没想到我也会中原来吧?”长孙演旗笑道:“都是应了孙家主之邀,倒也能借此机会一览中原河山。”
那妇人客气地道:“演旗先生客气了!”
长孙演旗风度不改,潇洒地笑了笑,倒也没有否认妇人的话。
“你和慕容霸还有联系吗?”长孙演旗转过头,笑问道。
慕容霜身子微微一震,摇头道:“自从我离家后,便和他没了联系……”
“你不想和他复合吗?”长孙演旗笑道:“他可是你的父亲,就算当年有千万般的不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该淡漠了吧?”
慕容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些事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请恕属下无礼,我心中早已不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了!”
长孙演旗含笑点头,把头扭向那妇人处,笑道:“如何?”
那妇人脸色稍霁,点头道:“这孩子不错!”
听到这话慕容霜心底不禁微微一颤,要知道依那妇人在江湖中的地位,一句“不错”代表了多深的含义!
“雪枫!”那妇人叫了一声,林雪枫含笑站起身道:“在!”
“你先带慕容小姐和谢先生下去休息吧!”那妇人淡淡地说了一句。
林雪枫点头道:“是!”
等林雪枫带着两人转到后院休息时,长孙演旗才开口道:“林队长可要比我手下的两名堂主高明多了,相比之下谢踪还是稚嫩了一些。”
那妇人摇头道:“各有各的好处!”
长孙演旗一愣,继而笑道:“是,各有各的好处!”
等林雪枫从后院转回到前院后,那妇人问道:“你们家主交待你的话可以说了吧?”
“其实说不说都不打紧了……”林雪枫含笑道:“原本家主怀疑霜小姐和慕容府还有联系,而家主又认为猎鹰和慕容府已经联合在了一起,要对林家下手……”
“林道藏的意思是慕容霸想要对林家不利?”那妇人皱眉道:“是不是他太高看慕容家了?”
林雪枫摇头道:“家主的推断是有道理的,为此他还特意把梁七公子请到了洛阳的文虎会馆里。”
那妇人突然笑道:“梁七?那毛头小子!不过也好,他和慕容霸可有的是旧账可以算!”
长孙演旗倒不太了解中原武林的状况,故尔像慕容霸、梁七公子这般的顶级高手听在耳朵里也不觉得有如何的震惊。
不过,那妇人竟然说梁七公子是毛头小子,而林雪枫也并没有予以反驳,可见她是如何的地位尊贵了。
“九妙尊者如今也在洛阳……”林雪枫瞅了那妇人一眼,说道。
“哼!”那妇人的脸色突然一冷,说道:“你和我提他干嘛?”
林雪枫缩了缩舌头,苦笑道:“不说就不说嘛……”
那妇人瞪了林雪枫一眼后,皱眉道:“你真是越来越没大小了!”
林雪枫一吐舌头,退到了一旁。
那妇人几乎是看着林雪枫从一个小孩慢慢地成长为十四星字队的队长,在她的眼中,林雪枫永远就是一个小孩。
而林雪枫看那妇人也跟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样似的,故尔说话总有些口不择言。
长孙演旗倒没猜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笑了笑,说道:“现在知道慕容和慕容府已没了关系,对于林家主的下一步计划应该无碍了吧?”
林雪枫点头道:“梁七公子已经启程了,以他的脚程怕是就快到了。”
梁七公子的轻功自然是绝顶的,快马加鞭也要两天两夜的路程,他不过只要一天的时间就够了。
听到林雪枫如此说梁七,那妇人皱眉道:“用得着他吗?不过就是一个慕容霸……”
“他是我的!”突然从空中传来一声冷咧的声音,一条身影像仙鹤一样从天而临,站在了院子中央,正是那总是穿着白衣的梁七公子。
他大咧咧地走到那妇人的身前,笑道:“落霞姐,许久不见了,愈发的精湛了,这位是长孙家主吧,真是一代英才啊,小弟梁七!雪枫,忤在那干嘛?还不快把食盒给打开了!”
他一来便和三人同时打过了招呼,只是三人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孙家的家主孙落霞白了他一眼,长孙演旗倒是站起身,客气地回了一礼,林雪枫则笑吟吟地把桌上的食盒打开了,取出里面的烤乳猪和冷热拼盘,摆放在了石桌上。
梁七公子自然不会客气,大方地坐在长孙演旗对面的地方,接过林雪枫斟满的“杏花村”,举杯一饮而尽:“吃,都吃!”
倒像是他是此间的主人,孙落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就知道吃,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
梁七公子苦笑道:“我吃饱了才好打架呢!藏哥把慕容霸交给我,不能扫了他的颜面啊!”
孙落霞这才拿起一杯酒,客气道:“长孙家主,请吧!”
长孙演旗亦举起一杯酒:“请!”
适才梁七公子那一手轻功可算是长孙演旗吃了一惊,像是比他还要高出一截,可见中原武林并未全是如杜航一流的人物。
至于孙落霞,长孙演旗不用出手就知道,她的功夫更是远在自己之上,三凤之一江北孙家的家主又岂会是浪得虚名之辈。
“坐下吧,雪枫!”梁七公子瞅了一眼,口水都快落下来的林雪枫,笑道:“看把你馋的!”
林雪枫倒不敢妄自尊大了,他看了孙落霞一眼,后者点头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地子上。
在场的三人中两位都是家主级别的人物,梁七公子虽然不是梁家的家主,但他的武艺绝对不在梁家家主之下,是中原武林有数的高手。
林雪枫虽是十四星字队的队长,倒也不敢放肆。
酒足饭饱之后,梁七公子拍拍肚皮道:“走吧,找那老小子打架去……”
他话才说了一半,突然收声了,只因为他的目光全都投在了从后院里翩翩然走出来的慕容霜身上。
阅人无数的梁七公子竟然也被慕容霜那像傲立在寒冬中的霜梅一般的风姿所吸引住了,且不论慕容霜的面容是如何的美艳,光是她那冷清傲人的气质就深深地把梁七公子迷倒了。
“咳!”梁七公子咳嗽了一声,走到慕容霜的面前深深一礼道:“在下梁七,不知小姐贵姓芳名!”
慕容霜一惊,梁七公子的大名她是听过的,梁家的绝顶高手,江湖里有名的贵公子,只是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的名声在她的耳朵里却不怎么好了。
“在下慕容霜!长孙家风堂堂主……”慕容霜行礼道。
“你就是慕容霜?”梁七公子吃了一惊,转回头看了长孙演旗一眼,突然骂道:“林道藏,你瞎了狗眼,像这样的姑娘怎么会和慕容霸那老不死的勾搭在一起……”
接下去话就不怎么好听了,梁七公子博学多才,一出口便把南北十三省的方言都用上了,极尽刁难之意,把慕容霸上至开山祖宗,下至嗷嗷待哺的小孩骂了个狗血淋头。
看他还没有停止的意思,慕容霜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林雪枫不禁轻咳了一声,梁七公子这才发现马屁拍在马脚上了。
阅人无数的梁七公子几时出过这种低级错误,他不由得尴尬万分地笑道:“开个玩笑,霜小姐还请不要介意。”
慕容霜此时脸上倒真的是结了霜了,她对梁七公子仅有的一丝好感也在刚才那一番停不下来的漫骂中消失殆尽了。
“梁七公子,对不住了,我想过去和家主商量些事!”慕容霜冷淡地道。
梁七公子苦笑着让开了道:“是,是!”
看到梁七公子出师不利,孙落霞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要知道,在她们那一辈的武林中人里,他可是从没有失手的时候,可不知怎地,今天他一见到慕容霜便乱了方寸。
洞悉入微的孙落霞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笑意里也带着百分之百的善意,像是看见了一张无形的网把号称中原第一风流公子的梁七网在了中间。
“慕容,有事吗?”听到慕容霜有事和自己商谈,长孙演旗强忍住笑,正经地问道。
“是的,家主!”慕容霜向长孙演旗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最好能到旁边无人的地方。
长孙演旗点头道:“梁七公子,孙家主,林将军,在下先暂退一会儿了。”
孙落霞把两人的神情都看在眼中,笑道:“去吧!”
等慕容霜跟长孙演旗下去后,梁七公子失魂落魄地道:“完了,完了!我这回完了……”
林雪枫笑道:“七爷,怎么就完了?等霜小姐回来再加把劲不就行了,我看好你哦!”
孙落霞瞪了他一眼,说道:“小七,我说你怎么就不长进呢?这回算是栽了吧?”
梁七公子点头道:“栽了,栽大发了,今天的事不要传出去啊!”
“我看你啊,八成还有机会!”林雪枫挟了一块烤猪肉,一边往嘴里送,一边懒洋洋地道。
“此话怎讲?”梁七公子愕然道。
他平常倒也和林家的这些星字队的队长副队长不分大小,何况林雪枫原本是林道藏的书童,在当年他们横行中原的时候,也是相熟的,并不介意林雪枫这没大没小的说话。
孙落霞也是十公怪异地看了林雪枫一眼,像是想看他那张狗嘴里是不是真的能吐出象牙来。
“霜小姐心里肯定还有慕容霸这个人,只是积累了太多的恩怨,一时间无法放开罢了,要是你能让两人合好的话……”林雪枫意味深长地道:“那霜小姐对七爷的情意肯定会铭记于心的。”
梁七公子没好气地道:“那老不死的!我这回来就是为了杀他,哪有那么多废话!”
孙落霞笑道:“其实雪枫的话也不无道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梁七公子一愣,孙落霞可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要是她也这般认可的话,那么表示慕容霜内心深处真的还想要和慕容霸合好。
可是这父女之情真的那么容易就打通吗?
“要是你能把慕容霸争取过来……”林雪枫笑道:“家主也会高兴的!”
这句话在梁七公子那倒不重要了,虽说林道藏是他内心里最尊敬的大哥,可在佳人面前,大哥算个屁。
“有可能吗?”梁七公子苦笑道:“我和慕容霸的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孙落霞和林雪枫当然知道,武林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
当年梁七公子和慕容将军一战可是惊动了好些人的,连林道藏都赶去了压场,谁知还是一个不胜不败。
不过以梁七公子的话说,慕容霸是使了诈的,说好不用兵刃,最后却用了毒药,这也是梁七公子看不起慕容霸的地方之一。
倒是林道藏十分欣赏慕容霸的做法,江湖厮杀虽说比不得战场搏命,但也是一种战场,更为凶险的战场,只要是战场,便不得不考虑到各种不同的情况发生,梁七公子没能料到慕容霸施诡,只是他太过于单纯罢了。
而梁七公子在那一战后被剧毒浸身,当场也是靠着林道藏压下场面,才勉强全身而退。毒发后,严十指又拒绝为他疗伤,当场没把梁七气过背去。
好在在林道藏的压力下,严十指勉强答应了下来,可也是慢慢治,钝刀子磨,花了足足半年才算是把他的伤给治好。
痊愈后也不是没有后遗症的,梁七公子的寻花问柳之心更勃勃了,他看到美艳的女子无不马上贴过去,涎着脸想尽办法要把人家弄到手不可。
林道藏问过严十指,这病有没有办法治,严十指悲天悯人地摇了摇头。
而梁七公子凭着全身上下散发着的俊逸之气在武林中勾搭女人也从来是战无不胜的,直到他遇上了慕容霜。
林雪枫苦笑道:“你就没她不可吗?”
梁七公子故作深思状,沉吟了半晌,才抬头道:“当然!”
听到这话,林雪枫没差点一头栽倒在桌子底下。
而孙落霞则万分鄙夷地白了他一眼。
“咳!”长孙演旗从后院转出来,说道:“如若梁七公子要对付慕容霸的话,在下有一个建议。”
见慕容霜没有跟在他身旁,梁七公子略微有些失落,听到他的话,又是精神一振:“长孙家主请讲!”
“慕容说,由她出面把慕容霸引出来,到时梁七公子只要把他击倒在地后,那致命一击由她完成就好了!”长孙演旗笑道。
梁七公子一愣,回头白了林雪枫一眼,像是在说他刚才的推测完全是毫无道理,明显人家慕容霜就是恨极了慕容霸。
林雪枫无奈地耸了耸肩。
接下去,长孙演旗和孙落霞、梁七公子、林雪枫商议了一些细节后,就各自回屋里休息了……
“王爷!”林道藏客气地长揖道。
洛阳王大笑道:“楚王客气了!里面请!”说完他朝后面的人瞅了一眼,好嘛,九妙尊者西岭侯孙铃,无畏侯右将军林觉,折冲将军林漠,武卫将军林玄惑,骁骑校尉林玄之,鹰扬校尉林省……
除了负责在文虎会馆警备的东叶侯林叶亭外,林家在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而推着孙铃进来的女子也不像是平常之辈。
等林道藏介绍后,洛阳王神色一凛,客气又保持些距离地道:“苏王爷好!”
苏王是花语泪在西莱国的爵位,与中原皇族的王爷相差当然有一段距离,但毕竟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洛阳王有些警觉,也不失礼仪。
分宾主坐好后,孙铃和林觉、花语泪加上林道藏陪着洛阳王坐在了主桌的位子上,其余的人由沈济沧和萧方卓作陪。
今天洛阳王果然是下了“血本”了,每一桌上竟然有一盅上等的乳鸽,林道藏抿了一口,偷眼却发现洛阳王脸色有些难看,像是心都在滴血了。
喝完乳鸽头汤后,又上了四道冷盘四道热盘,外加十余种小点心,说不上丰盛,倒也勉强了。
在坐的人都是见过世面,上得了场子的,在洛阳王的示意下,沈济沧先捧起一杯上好的“汾酒”,说道:“在下先敬各位一杯。”
说完他一饮而尽,而林道藏带来的人,包括他在内,都没有反应。
洛阳王不由得脸色微变,不过他依旧忍住了性子,笑道:“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林道藏含笑道:“菜是很不错的,只是有些事,不知小王当讲不当讲?”
洛阳王摸不透林道藏话中的意思,瞅了沈济沧一眼,见他正在给自己施眼色,便笑道:“请楚王跟孤王来!”
林道藏见他倒也识趣,便点头道:“如此甚好!”
酒席是安排在西花厅里,离洛阳王的书房有一段距离,走过去的时候,洛阳王一直阴沉着脸,林道藏也不言语,气氛很冷。
到了书房后,洛阳王轻轻地合上门,冷然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道藏点头道:“先请王爷看一看这封信!”
接过林道藏递上来的信,洛阳王看完后,脸色一下大变,却也没有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信交还给林道藏,沉声道:“此事属实?”
“小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林道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为何不上报到皇上那,由皇上定夺?”洛阳王打量着林道藏,倒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祸心。
“皇上近年不大过问政事,大小事全交由晋王负责……”林道藏含笑道:“我怕东西没让皇上瞧见,就被人毁掉了!”
洛阳王心下一惊,林道藏的思虑倒也不是无稽之谈,只是晋王把持朝政的事,平日里皇族都不大敢提及,他倒是胆大得很。
“我相信以王爷的贤明,一定会指出一条光明大道给林家走!”林道藏意味深长地道。
洛阳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知林道藏也无法把握做出决定,倒把球踢给了自己,心机倒是深得很啊。
只是这个决定他是不方便下的,虽说在皇放内德高望重,但涉及到那东西,要是自己一个不慎,怕是这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林道藏笑道:“我只想知道,晋王是否和洛阳王联系过?”
洛阳王眉头一跳,晋王是曾联系过自己,但事情在王府只都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洛阳王也并未应承下晋王的要求,他对那个侄孙还是放心不过的,至于林道藏,只怕更是虎狼之辈。
林家盘据中原逾千载,怕是比晋王更难对付,会不会前院驱狼,后院进虎……洛阳王脑子顿时乱成了一团,在没有了沈济沧和萧方卓的协助,要让年过七十的洛阳王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确实有些为难人了。
“这样吧,”林道藏善解人意地道:“王爷先想想,一天后,我再登门拜访。”
洛阳王总算是松了口气,忙点头道:“如此甚好!”
林道藏把手一摆,笑道:“王爷,咱们离席长了,怕不太好吧?”
洛阳王哈哈一笑:“走!”
从书房里回到西花厅,里面的气氛倒融洽得很,只是酒量不宏的沈济沧已被林家的队长级人物灌倒在了桌上。
萧方卓稍好一些,不过他的眼神此时也迷离得很,看到洛阳王进来,更是直愣愣地说道:“王爷过来喝酒!”
洛阳王皱眉道:“萧统领你喝多了吧?来人,扶萧统领下去。”
从旁边立时过来两名太监,把萧方卓扶了下去,洛阳王朝林道藏苦笑道:“下面的人失礼了,让楚王爷见笑了!”
林道藏大度地摆手道:“萧统领不过一时口误,还请王爷不要责罚。”
洛阳王点头道:“我理会得!”
又在洛阳王府里坐了许久,看过了歌舞伎表演后,喝得七七八八了,林道藏才含笑带上人离开了王府,回到文虎会馆。
“你看洛阳王会不会答应?”孙铃一对眼睛明亮得像夜空里的星星,哪里像是喝醉的模样。
“多半会吧!”林道藏含笑道:“老人家毕竟还是很开明的,何况还有方卓在一旁为咱们说话。”
孙铃愕然道:“萧方卓是自己人?”
林觉笑道:“方卓是家主安排在洛阳王身边的探子,想想也有十几年了,他原名林叶从,是叶亭的亲哥哥。”
孙铃恍然道:“我是说瞧上去,总觉得他有几分面熟!”
林道藏笑了笑,说道:“都乏了,下去睡吧!”
虎会馆的人夜里睡得极是舒坦,可洛阳王府中的人却没那个福气了。
一等林家的人走后,洛阳王就没好气地让下人把沈济沧和萧方卓扛到了书房里,先是灌了一碗满满地解救茶,见没有效用,他直接让下人一盆水浇到了两名心腹的头上。
“啊!”沈济沧只觉得身子一凉立时清醒过来了。
看着湿淋淋的身子,他立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求洛阳王赎罪。
那头的萧方卓倒好,三桶水下去了还依旧像个死人一样,洛阳王气得伸出脚对着他的小腹就是一踢。
这回萧方卓的反应倒是快得很,一下从地上弹起,插出护身短剑,喝道:“什么人?”
等他看清四周的形势后,尴尬地跪到了地上,排在沈济沧的旁边。
“喝不了就不要喝……”这是洛阳王说的第一句话,接下去他用最严厉的语气把两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直到两名心腹头顶背心都冷汗淋漓后,才叹了口气,把两人叫起来。
换好了衣衫,听得洛阳王把林道藏的话重复了一遍后,沈济沧首先开口道:“我看此事还是上报到皇上那里为是。毕竟皇上是王爷的侄儿,不似林家那般的疏远……”
“我倒不这么想……”萧方卓罕有的打断了沈济沧的话:“要是那些人真的在那处的话,怕是会耽搁了战机,到时要是那些人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怕是想要再挽回就难了。”
洛阳王见两人的话都各有各的道理,不由得皱起眉来。
“萧统领!”沈济沧不满地道:“那些宵小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何况也不一定就能确定他们就在那处……”
萧方卓冷笑了一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那些人真的都在那处的话,怕是再想辄就晚了!”
沈济沧想了想,说道:“能不能将这事上报到晋王处,由他定夺?”
这回连洛阳王都有些恼火了:“晋王?他除了花天酒地,玩弄女人,那毛头孩子还知道个屁!”
沈济沧本是极圆滑的人,听到洛阳王的话后,脑袋一缩,便跑到“龟壳”里了。
萧方卓又火上浇油道:“王爷,我看不如权且答应下楚王的请求,但必须让他给咱们写一个保证书,就说如若在那处发生了任何事情的话,都与王爷无关……”
“如此甚好!”洛阳王一拍手道。
在他看来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了,既能脱开罪名,要是那些人真在那处的话,又可以出面说是他先发现的,把功劳领了。
虽然贤明,洛阳王又不是木头,如此损人利己的事,他自然不会拒绝。
沈济沧见大势已定,也不禁有些黯然,不过还好的是,洛阳王并没有再责备他,而是让他起草了一式两份的保证书。
洛阳王读过一遍后,点头道:“行了,等明天楚王来的时候,让他把书签了,然后我再和那处的禁卫打一声招呼,事情就算完了。”
说到这里,洛阳王想到萧方卓的聪慧和忠心,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还是方卓有计较啊!”
萧方卓笑了笑就把头偏了过去,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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