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伴惹春风。
——张先《诉衷情》
阳光明媚,空气中飘着香香的果蔬味。大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格外的动听。
“又是新的一天!羽依要加油噢!”一个自称羽依的女孩子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子呢?平凡?不是,美丽?也不是。
平凡普通的长相,却有一张格外甜美的笑容,不是那种玫瑰园里浓郁的香艳,而是初夏野生栀子花开时,那种充满生机的希望和喜悦味道。在她的笑容里,也许连天上的阳光都要温和了许多。也许,正是拥有这样生气而温馨的笑容,才能让她坚强的生活到现在吧。
穿着一件粉色的碎花布衣,羽依提着一个竹篮子像那些卖菜的小贩走去。
“呦,羽依姐今天要买些什么啊?来看看今天的青菜可新鲜了!”一个卖菜的小贩开始叫唤道。
“真的吗?那给我留些好的送去秦府。”羽依上前瞅了瞅,随后说道。
“谢羽依姐!谢羽依姐!”小贩眉眼紧紧的眯在了一起。
“羽依姐,看这边,我这里的猪肉也是刚宰的,肥瘦正合适,要不要也来点?”宰肉摊的大汉抖着全身比摊位上更加肥硕的肉块笑着喊道。
“照旧吧!”羽依回道。
每日出来采购果蔬鱼肉是她的第一任务,所以这条街上的小贩都识得她,一个秦府的丫鬟,总是笑着称她为“羽依姐”,虽然她也不过十六岁而已。
看着空空的篮子,想到还要为小姐买胭脂水粉呢,突然醒悟的她,快速掉头就走。
“真是笨,怎么这么磨蹭,回去晚了又要被梅姨责怪了。”羽依自言自语的说道。
穿过街道,前面就是卖胭脂的天香阁了,要买苏州府最有名的春芳坊出产的胭脂,粉色的,茉莉花香、夜兰花香、还有……
“啊!”在街道转弯,心理打着小算盘的羽依没有预料的撞上了人。身子一斜,篮子从手中飞出,眼看羽依就要和大地亲密接触了,那个人一把拉住羽依的肩头。
羽依下意识的抱住那人的腰背,还未来得及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冷冷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抱够了没有?”
“对,对不起……”羽依尴尬的逃脱了那个男人的怀抱,眼光扫到地上的竹篮子赶快上前捡了起来,掩饰一下内心的慌张。
“公子?”羽依正想向那个男子道歉,没想到再抬头时那个男子早就不见了。
算了,还是去天香阁要紧!羽依小跑向店里奔去。
初次相逢便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过程,没有华丽的场景,也没有出乎意外的剧情,但是,却真实的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从容的转身离开,甚至连相逢一笑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邂逅却注定了两人纠缠了一生的感情……
另一厢,一个俊朗的白衣公子正端坐在茶馆的雅间里。白色的衣袍更衬着他健康的麦色肌肤。棱角分明的脸,粗而浓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梁,让他看起来更富男子气概。
“少爷,都准备好了!你看,这是为秦小姐准备的礼物。”说话的是白衣公子的管家沈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没有过人的相貌,但是却有着相当敏锐的眼睛,一看便是一个很有心眼的人物。
沈介打开他手中的红色锦盒,一颗璀璨夺目的宝石放出异样的华彩。有如墨夜中的繁星一样的闪亮。
“这颗宝石戒指一定能让少爷的求婚一帆风顺!秦小姐怎能拒绝这样的宝石的魅力呢?”沈介很是自豪的笑道,感叹着自己的眼光有多么的棒。
可惜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开,就感到了少爷杜航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冰冷,不自觉的心里直冒寒气。
“属下的意思是说……秦小姐怎么能拒绝得了像少爷这般优秀的人的求婚呢?”沈介连忙开口,亡羊补牢般的解释道。
“是这样最好!要是今晚再搞不定,明天你就可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杜航哼了一声,毫不留情的说道。
沈介暗自呼了一口气,偷偷掰出手指数了一下,一、二、三……也不知道这是少爷第几次这么说了。每次都拿这句话来吓他,有用吗?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杜航站起身来,不耐烦地对自顾发愣的沈介喊道。
“是,是!”沈介灰溜溜的跟着杜航向店外走去,保佑今天一切都顺利才好!
“阿嚏!”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沈介抬头望望天,这气候暖着呢,这是怎么了?……
“羽依姐怎么才回来啊?小姐都找你好久了!”刚刚踏进秦府后院,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孩结果她手中的菜篮,向羽依说道。
“呀!小松鼠,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现在就去找小姐啦!”羽依一边说,一边急急地向里屋跑去。
“啊!小心!”羽依的尖叫看来是丝毫没有用的。
“要死啊!死丫头!不想活了是不是?”管事的梅姨开始骂道。
羽依跑的太急,没想到却撞上了端着茶走来的梅姨。梅姨庞大的身躯足足能顶羽依两个人,羽依愣是重重地反弹回来跌坐在了地上。胭脂盒从怀里里飞出,洒落了一地。脂粉从盒子里翻出,染着地上片片的红。茶杯里的茶直接溅满羽依的衣服。滚烫的茶水顺着衣服滴落在羽依的手上,烫出了红红的一块。本来就不白皙滑嫩的手变得更加红肿。羽依捂着屁股,又看着被烫伤的手,眼泪不自觉的滴落下来。
“你娘死了吗!赶着去送葬?还哭,看我不打死你!死丫头,只会招祸根!没娘管的杂种!怎么就生出你这个惹祸精!……”梅姨一边骂着,一边随手抄起不知哪儿来的藤条没头没脑的打过来。
“啊……梅姨……我错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呜……”羽依一边求饶一边闪躲,不过一点用都没有,梅姨打红了眼,哪肯就此罢休,继续抽动藤条。一条一条印子在羽依的衣服上呈现出来。
羽依见哭喊不得救,也不再喊叫,也是强忍着痛,狠咬着唇,强逼着自己不要流泪,就这样让梅姨暴打。
“哎呦,怎么又打起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走进来,略施粉黛的脸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细致的脸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
“这不是表夫人嘛,这丫头不听使唤,就得教训教训。”梅姨停了手,一边喘着气,一边解释道。
“梅姨,打过了,骂过了,也就算了。丫头,还不快收拾收拾。”那女子说完后向羽依使了眼色。
“那我就先下去了,还要再泡茶给夫人呢!”梅姨抽动着脸,用重音读出“夫人”两个字,扭着腰神气地走了。
“谢谢欣姨。”羽依忍着痛站起来,对那女子说道。
“快让欣姨看看,哎……是欣姨没能照顾好你!”说完,欣姨的眼中泛出了淡淡的泪光,红着眼抚摸着羽依的脸,带着一种内疚的神情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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