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端木青莲突然问道。
杜航一惊,想不到端木青莲的武功已到“入微”地境界,自己不过是把思绪转到别的地方,他背着身子就能察觉得到。
“只是胡思乱想罢了……”杜航苦笑道:“端木大人,家主能答应我的要求吗?”
见杜航如此不自信,端木青莲笑道:“家主答应与不答应,其实都没有区别。”
杜航心下一凛,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极为可笑的问题。
转过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宽大的人工湖和巨大的雕像群,才终于来到了端木家的内院。
内院从里到外都种着桑树和梧桐,高耸着,让人不禁想要抬头看看上面是否会有凤凰栖枝。
“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去去就回!”端木青莲对杜航道。
杜航理解地点了点头。
内院外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第一世家”四个大字,落款是冷自然。那是西莱国的开国皇帝,距今已有不少的年月。
牌匾也脱落了不少的黑漆,看上去很有几分斑驳,但这丝毫都不影响它的意义。而端木家的人把它收到内院里挂着,正是为了表明对先皇的尊敬。
“进来吧!”端木青莲走出来,说道。
杜航忙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内院极是宽敞,约有天决堡的听风楼和惜花楼加起来大小,里面有一楼三阁。分别叫弄玉楼,凤临阁,月皇阁和从龙阁。
杜航跟端木青莲进的是弄玉楼。
里面光线充足,杜航顺着端木青莲回话的地方看过去,只见一名威猛无铸的老人正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电般直视着自己。
“晚生拜见端木家主……”杜航不愿失了礼数,手一拱拜了下去。
“起来吧!”端木青龙声音十分地沙哑,听上去非常的不舒服。他挥了挥手,说道。
杜航恭敬地站在下面,不敢抬头看端木青龙。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杜航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头上不禁冒出了几颗冷汗。
此时,端木青龙才沉声道:“看坐!”
杜航坐在下首的位子上,房里除了端木青龙兄弟外,并没有其它的人,也没有人会过来给他上茶水。
“你的事……”端木青龙沉声道:“我已经听青莲说过了。”
“那家主的意思是……”杜航瞟了一眼站在端木青龙后面木头一样的端木青莲问道。
“那名叫羽依的姑娘不会成为西莱国未来的皇后,”端木青龙说道:“既然她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就把她带走吧。”
杜航苦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能把羽依带走的话,他还用费这么大的劲求四大世家的帮助吗?
看上去,端木青龙似乎有些老糊涂了。
“端木家主……”杜航苦笑道:“只怕齐乐王不会同意吧?”
“他同不同意不是由他说了算了……”端木青龙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位外外孙也很不满意:“要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不反了天了!”
杜航心里一喜,知道端木青龙并不支持立妃的事,便笑道:“要是端木家主能为我多美言几句,那天决堡绝对不会忘了端木家的恩德……”
“少拿这话来哄我……”端木青龙手一挥,从椅子上站起来,让那本来就十分庞大的身躯看上去更显威势。“我端木家有你天决堡不多,没你天决堡不少,我那是为了西莱国的未来着想。”
“是,是!”杜航尴尬地说道:“端木家主说得对!”
端木青莲瞅了一眼杜航,暗暗地摇了摇头。
他还是太嫩,想用利益来栓住端木青龙,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端木家从来都不缺钱,也不缺人,更不缺势。
而且端木青龙也不是很容易为外人动感情的人,如果他认准的道理,就是拿一万种理由来反驳,他都不会改变。
“那我先多谢端木家主了!”杜航见事情轻而易举就办到了,也不禁有几分得意。
“且慢!”端木青莲突然说道:“端木家帮你这个忙,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而是看在齐乐王的份上,这点你要记清楚。”
杜航愕然一愣,不明白端木青莲话中的意思,他皱眉道:“端木大人……”
“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青莲!”端木青龙一挥手,冷然道:“送客!”
从外面转进来两名带甲禁卫,拱手道:“杜堡主,请吧!”
杜航疑惑不解地看了一眼端木青莲,转身随禁卫走了出去。
“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而是看在齐乐王的份上……”杜航走以府门外还在想这两句话的意思,连炎烈叫他,都浑然不觉。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到徐永再说了一句的时候,杜航才反应过来。
他笑道:“还算顺利,端木家的人也不希望依儿成为西莱国的皇后。”
“花家、端木家,”徐永笑道:“如此一来,倒有半数的世家站到了咱们这边。”
杜航点头道:“是的!”
闻道问道:“那长孙家还去不去?”
“你认路吗?听说长孙家使者住的可不近!”徐永说道。
“不认路不可以问吗?”闻道白了他一眼:“你长个嘴巴是吃干饭的?”
徐永被闻道的话说得一噎,讪讪地笑了笑,问道:“少爷,还去长孙使者那吗?”
“去!一定要去!”杜航想起羽依的面容,肯定地点了点头……
翻过两座山头,终于到了一处地势比较平坦的地方,谢奕望着下面的云层,计算了一会儿,说道:“这里应该就是花家的村落了。”
“坠下去?”谢踪指了指下面,问道。
“有那么长的绳子吗?”谢奕白了他一眼。
此次过来,倒是带了一些工具,但绳索大部分都用在了招待花家女弟子那里,现在留下来的绳索长度是肯定不够的。
长孙演旗笑道:“不一定非要用绳索坠下去,也可以跳下去!”
谢奕和谢踪脸色一变,苦笑道:“总舵主,也许你可以,我们俩……”
他们同时摇了摇头。
身为雷堂雷主的谢奕轻功只是堪以一流高手左右,而电堂堂主谢踪轻功就更差了,他们的功夫大多在手上。
“既然你们不敢跳的话,那么那多走一阵,到了前面地势较低的地方,再下去吧。”长孙演旗笑道。
“您来过这里?”谢奕敏感地发现了什么。
“算……算是来过吧!”长孙演旗苦笑道。
从这里往前走,越走地势越低,再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已经能够看见下面的风景,云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有多高?”谢奕问道。
“三十多丈吧!”谢踪笑道:“我们不用跳下去,用绳索坠下去就可以了。”
谢奕点了点头,正准备让弟子把绳索栓好,长孙演旗突然道:“等一等!”
他指着下面的巨大的花朵疑惑道:“这些食人花怎么如此巨大?”
比起杜航前来时遇见的食人花,此处的食人花至少大了十倍有余,巨大的花朵正朝着上方,开得无比鲜艳。
那血盆大口里,并没有丝毫的血泡,比之闻道遇见的,想必应该是不同的种类。
“扔两块石头下去看看!”长孙演旗叫道。
在当年他来的时候,此处花草香甜,但却没有这么硕大的食人花,难道是为了阻挡他而种下的?
谢踪让两名电堂弟子举起一人大小的石头掷了下去。只见那两块石头被掷进了食人花的口中,半晌没有动静。
谢踪笑道:“会不会只是装点?”
长孙演旗摇了摇头。
以他对花语泪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做出劳而无用的东西的。这些食人花肯定有它的独特之外,只是它到底独特在什么地方呢?
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下面的食人花猛地闭合,那两块大石在食人花的腹中发出“铿锵”地声响。
站在上面的谢奕和谢踪脸色一变,怔怔地看着食人花。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过后,食人花再度张开血盆大口,此时原来还能看见的石块已骇然变成了粉末。
“这……”谢奕表情不太自然地指着食人花怔道:“这玩意也太……太厉害了!”
能把坚硬的山石都嚼成粉末,那人下去的话,岂不是……长孙演旗想到这里,暗暗摇头。
没想到泪儿为了防备自己,在这里安排了如此的阵势。
长孙演旗皱眉道:“我看这食人花不单是这么简单……小奕,小踪!”
“属下在!”谢踪和谢奕应道。
“你们一跃能有多远?”长孙演旗问道。
两人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总舵主,您知道我俩的功夫,这轻功嘛……”
“说实话!”长孙演旗瞪了两人一眼,问道。
“我一丈八,他一丈二!”谢奕答道。
长孙演旗气得鼻子都歪了,好嘛,堂堂长孙家雷堂堂主和风堂堂主,这轻功差到如此地步。
“你们……唉!”长孙演旗摇头道:“你们再扔两块石头下去,在那花的中间。”
谢奕和谢踪见总舵主改了主意,忙找了两块磨盘大的石块,用力掷在了花丛里的极小的间隙里。
“轰!”地一声,只见两块山石落在其间,安然无恙。
长孙演旗松了口气,正准备让两人再扔几块下去叠成一座石梯的时候,突然那些食人花一转,大口对着石头就咬了下去。
不到一碗茶的时候,硕大的山石,被几株食人花咬成了数十块碎末。
这回,长孙演旗的脸色也变了!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谢奕蹲在山崖上,皱眉道。
“铁齿铜牙,还能转弯!”谢踪面无人色地道:“我把它们给砸石……”
说话间,他抱起一块巨大的山石对着食人花,运起内力,掷了下去。
只见石块快要砸中食人花的时候,突然两旁的食人花猛地一甩头,把山石硬生生地从空中分成了好几块,吞进了腹内。
“好……嘛!”谢踪半天才说出两个字来。
长孙演旗眉头深深地皱在一处,思考了好半天后,苦笑道:“泪儿,我可要对不住你了!”
“雷堂弟子听令!”长孙演旗厉声道。
“弟子在!”以谢奕领头,雷堂数十名弟子站直了应道。
“准备火药,把下面的食人花都给我炸了!”长孙演旗森然道。
“是!”谢奕惊喜道。
雷堂负责火药处理,所有与火器有关的事都归雷堂管理,此行也还了不少的火药出来。在谢奕的监督下,雷堂弟子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准备好了数十捆火药包。
“给我炸……”长孙演旗手往下面一挥,喝道。
“滋!”雷堂弟子把引信点燃后,数十捆火药包像雨点一样掷到了下面。
只听到了“轰隆隆”一阵爆炸声,等烟雾散去的时候,下面的食人花全都变成了碎片。那红青两色两间的叶子落在下面的山道里。
“电堂弟子,准备好了绳索吗?”长孙演旗问道。
“准备好了!”电堂弟子回道。
“入谷!”长孙演旗一挥手,从空中跃了下去。
接着他手一按突出来的岩石,下坠的势子缓了一些,又用脚一点,像一只大雁一样从空中落在了山道上。
长孙演旗下来后,苦笑着踢了一脚已经被炸死的食人花,喃喃道:“我本来不想伤害百花谷里的任何花草,但为何泪儿你……唉!”
不过久,长孙家的弟子都落到了山道上。
谢奕和谢踪笑道:“还是总舵主有办法,能想到用炸药,要凭咱们,只怕……”
“小心!”长孙演旗惊道。
只见数百枝三菱利箭从前方射过来,谢奕和谢踪在长孙演旗的提点下,一边挥动着手中的兵刃,一边躲了开去。可其它的弟子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有十余名电堂和雷堂弟子被利箭擦破了皮,而更有三名弟子直接死在了利箭下。
“啊!”
长孙演旗抽出长剑一剑斩下一名弟子被箭射伤的手臂,急道:“箭有花毒,快!”
谢奕和谢踪一惊,同时纵身扑像弟子,剜肉的剜肉,截肢的截肢。
此时,花家的人像是有意给时间给长孙演旗,并没有趁机发射利箭。
“不对!这味道……”长孙演旗惊怒道:“这些箭上有‘迷魂花雨’,快堵住口鼻!”
等他发现时已然晚了,一半以上的弟子皆被迷魂花雨上的迷魂香味迷住了,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木头一般。
“谢奕,谢踪!”长孙演旗怒道:“快把人都放在地上。”
“是!”谢奕和谢踪扑向那些被迷魂香味迷住的弟子,硬生生地把他们都按在了地上。
谁知这些弟子像是不怕死一般,被按下去后,不到片刻,又爬起来,站在山道里。
此时,那该死的箭雨又射了过来。
长孙演旗眼睛盯着箭雨的来处,长剑舞得水泄不通,把箭都击了回去。
“啊!”
只听到烟雾弥漫的那头传来几声惊呼。
“有人中箭了!”
“快拿‘山露水’救人!”
“不好,我也中了……”
听到那头阵脚大乱,长孙演旗冷哼一声,身形一转,像一只野狼似的窜里了烟雾里。
“啊!”
“快走!长孙家主过来了……”
“快逃!”
“当!”
长孙演旗一愣,目光扫在了一名穿着绯红色战袍的女子身上。
“原来是花堂主,难怪能挡我一剑!”长孙演旗嘲讽道。
花斐现在也是十分吃力,被长孙演旗那一只看上去平凡无奇的长剑压得喘不过气来。脸上红潮浮涌,脚下不住地颤抖着。
从那剑身上传过来的强大力量,让她几乎就要跪倒在地上了。
“噌!”
长孙演旗长剑滑进剑匣里,冷声道:“看在你能挡我一剑的功夫上,把解药留下,人走吧!”
花斐香汗淋漓,她出道以来,是头一回遇上如此强大的对手,相比冷白希而言,长孙演旗完全能称得上恐怖。
“怎么?不想把解药留下吗?”长孙演旗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花斐看着四周那些被迷魂花雨和花毒击中的弟子们,她们需要马上救治,耽误不得。想到此处,她咬了咬牙,想必家主不会责怪自己。
“红色的是迷魂花雨的解药,蓝色的是花毒的解药!”花斐把瓶子递了过去,说道:“只需要放在鼻端嗅一嗅,便能把两种毒都解了。”
长孙演旗点了点头,冷声道:“你们走吧!”
花斐瞅了他一眼,把其它的解药递给剩下不到三名还能行动自如的弟子。
“红的蓝的都让弟子们嗅一嗅……”长孙演旗走回来,把瓶子递给了谢奕。
此时,那头的烟雾也散了开去,地上躺着数十名不住呻吟着的花家弟子。原来之前的烟雾不过是花家人使出的花障。
“我去宰了他们……”谢踪咬牙道。
刚才中箭死去的三名弟子全都是归电堂所管,他心中有气,长孙演旗也是理解的。
“我已经答应了她们,放她们走……”长孙演旗笑道:“一命还一命,我也杀了她们三人,两相抵过了吧。”
“啊!”花家弟子看着被长孙演旗杀死的同伴,低声惊呼道。
花斐瞅了一眼,沉声道:“叫什么叫,把尸体抬走!”
不多会工夫,花家的人就全都退走了。
“总舵主,如今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会不会把水月河图阵和山色流动盘移转过来,挡住我们的去路?”谢奕担忧道。
“水月河图阵倒好破,山色流动盘也不是那么容易挪动的,”长孙演旗笑道:“只能预先放置,等敌人来了后,再开启。”
谢奕和谢踪这才把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沉了下来。要是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当初,又何必费这工夫呢?
等弟子都醒觉过来后,一行人才沿着山道往里走……
“依儿,我……”看着羽依生气的表情,冷白希一时方寸大乱。
“你这几天都不陪我……”羽依瞅了他一眼,愁道。
“我不是不想陪你,只是我……”冷白希想要解释,可不知怎么解释。
光是杜航到京城的事,他都不想让羽依知道。再加上四大世家和皇宫里,他脑子简直是乱成了一团。
可看见羽依嗔愁的表情,冷白希心就像被一把长矛刺透了一样,一时间,他竟然生起了和羽依一同离开西莱国,远走他乡的想法。
“就是,王爷,你不多来陪陪姐姐,姐姐都快要愁成老婆婆了!”小淩儿在一旁嘟着嘴帮腔说道。
听到小淩儿也如此说自己,冷白希苦笑着摇头。
“依儿,那……那咱们明天去凤南山的栖凤台好吗?”冷白希问道。
“没诚意……”羽依倒还没说什么,小淩儿首先撅着小嘴嘟嚷道。
“小淩儿!”羽依白了她一眼,咬着下嘴唇,说道:“你要是真忙的话,那……那过一段时日再说吧。”
冷白希听到这话,知道羽依怒气消了不少,松了口气,笑道:“像你这么美的一只凤凰鸟,登上栖凤台,那栖凤台才是名副其实呢。”
“油嘴滑舌!”羽依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咳!”冷白希咳嗽一声,说道:“小淩儿,下去端两碗参汤上来。”
“我去?”小淩儿指着自己的鼻子,望看羽依。
“哦……我去,我去!”看到羽依给自己使的眼色,小淩儿会意地笑道。
等她走后,冷白希紧紧地搂着羽依,双唇深深地印在了她的丰润甜腻的嘴唇上,舌尖像灵蛇一般滚进了她的口中。
香津玉液在两人的嘴里来回翻滚着。冷白希手像一对会活动的柳条在羽依的身上搜寻着什么。
好半天,两人才分开。
“你……你都快让我喘不过气了!”羽依一张俏脸红得像熟透了的小苹果。
“嘿嘿!”冷白希紧了紧手,把羽依搂在自己的怀中,轻轻地在她的耳朵上吹着气。
“真痒……”羽依咬着嘴唇说道。
正当冷白希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门上燕卿江说道:“王爷,小人有事禀报。”
冷白希看了羽依一眼,她轻轻地推了他的身子一下:“去吧,正事要紧。”
“哎!”冷白希感激地点了点头,走出到门外。
羽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有些寂寥和失神。
“什么事?”冷白希站在门外问燕卿江:“边走边说!”
“是!”燕卿江点头道:“下面的人报道,说是杜航去了端木家,还和端木家主深谈过了!”
“我外公?”冷白希一愣,随即苦笑道:“他迟早会走这一步棋,要是他想不到的话,他就不是杜航了。”
燕卿江点头道:“不过,最让人惊奇的是,杜航刚才走了长孙使者的家里……”
“长孙家?”冷白希皱眉道:“他们不是明确表示要支持我们吗?怎么还接见他,他们应该像宋家一样,把他晾在门外才是。”
“而且杜航已经进去了一个时辰……”燕卿江抬头看了冷白希一眼,缓声道:“现在还没出来!”
“什么?”冷白希一惊……
“如若天决堡能做到以下几点的话,那么长孙家可以考虑接受杜堡主的请求!”慕容霜冷冷地看着对面那位相貌英俊得不像话的男子,说道。
杜航心里有气,要真像慕容霜说的一样,倒不如把自己这个天决堡的堡主让给她做好了!
不过是长孙家的家奴,气势竟然也如此嚣张。还有那坐在主位上的小孩,又是长孙家的什么人,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全是这女人在说,也不知是她的意思,还是那小孩的意思。
“我不能全都答应……”杜航深思之后,说道:“其中茶叶、盐、铁三项事关重大。我虽然是天决堡的堡主,也不能做主!”
“是吗?”慕容霜笑了笑,仿佛杜航的话早在她意料之中。
她语带讥讽地说道:“看来杜堡主还是做不了天决堡的主啊!”
杜航面色一沉,冷声道:“慕容小姐说话可要小心些,不要被风刮了舌头。”
“哈哈!”慕容霜大笑道:“想不到杜堡主还会开玩笑!”
笑完之后,慕容霜才说道:“既然茶叶、盐、铁你都不能拿主意,那骡马行和酒馆的丝绸生意总能做主吧?”
杜航面有难色。
虽说他现在是天决堡的堡主,可堡里的事大部分还是老夫人在做主,更何况天决堡虽是家大业大,毕竟每一项生意都事关重大,他一想起老夫人的威严,还是有些怵的。
“这个……”杜航苦笑道。
“还是嘛!”慕容霜笑道:“挂名堡主……”
炎烈怒道:“你说什么?”
“噌!”地一声,从屋外窜出数十条身影,手里都持着长剑,在衣服的左下角都字着一个小小的风字。
“你们先退下吧!”慕容霜挥手道:“杜堡主不会让他手下人自讨苦吃的。”
只听得数十声破风声,风堂弟子都不见了踪影。
炎烈却早就气得一张大脸胀得通红,但没有杜航的指示,他又不方便动手。
要知道这可是四大世家打了个转后,第一次能够进到内院,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长孙家的人完全就不把天决堡当回事。
“对不住了,慕容小姐,你们的要求我做不到!”士可杀不是可辱,杜航就是再怎么想得到羽依,也不会为了她答应慕容霜的条件。
杜航拱了拱手,说道:“告辞了!”
说完后,他带上炎烈走出了长孙家。
“怎么不打她娘的?”炎烈挥舞着拳头,问道。
“你懂什么……”杜航寒声道:“她是想激怒我,然后让事情升级,让西莱国的人都视我为敌人。”
这话炎烈听不明白,站在一旁的徐永倒是清楚的。
四大世家看似互不对眼,可要有外人轻侮的话,那么他们便极有可能站在同一阵线上。要是杜航对慕容霜一个“弱质女流”,甚至那胎毛还没有退完的小孩大打出手,结果可想而知。
但他也没能想倒的是,如果打的只是一个下人,那么事情还有转圜余地,要是打的是长孙家下一代的家主,那就……
“慕容姐姐,看来你的办法不行啊!”长孙克笑道。
慕容霜嘟了嘟嘴,说道:“看上去杜航倒也不完全是绣花枕头嘛!也不知那羽依姑娘有哪般好,让齐乐王和他都拼了命想把她娶回家……”
“我看她再好也比不上慕容姐姐……”长孙克笑道:“你才是我心里最美的女人!”
“少爷!”慕容霜俏脸一红,背过了身去……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林道藏站在雄伟的京城城门外,指着城墙笑道。
“此话怎讲?”沈介一愣,问道。
“此处城墙看似牢不可破,可要是在下的话,只需要雄兵三千,便可以让西莱国上万铁甲顿成俘兵。”林道藏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还请先生指点!”在城门口负责守备的城门总领听到林道藏的话,走过来,请教道。
“可知世上有哪两样东西最是无情?”林道藏笑道。
“不知!”沈介和总领交换了个眼色,说道。
“水火无情……”林道藏指着城墙说道:“此处离西莱国最大的河道相隔甚远,攻城者想用水攻,那是不可能的。”
总领点头道:“是的,京城只有一条穿城小河,居民用水大多依靠水井。”
“但要是用火攻的话,那就非常容易了!”林道藏指了指旁边的土山说道:“此处山势高耸,与城墙内相邻不远,如若架设数座带火药的投石车,轮番攻城,只怕不到三天,城墙就会被攻破。”
总领心下一惊,急道:“先生所言不虚,但要破除此处隐患,可要用民工开山?”
“无需费这般工夫!”林道藏摇头道:“只要在山腰处建立两座瓮城即可。在强敌来攻之时,还可占据地势之利,与京城的兵力两相配合,成犄角之势。”
“多谢先生指点……”总领激动地道。
他心想,要是把这计较写奏折拿到皇上那,然后说是自己的点子,那升官之阶,已然而成。
“指点你一二倒是无妨,”林道藏像是看穿了总领的心思,笑道:“不过,我还有破城之法。”
总领先是一惊,后又一愣,再想请教,林道藏已和沈介汇入了人流,一时间看不见了。
沈介笑道:“林兄刚才和总领大人说的话,是否是真的?”
“不可说!不可说……”林道藏露出一个神秘地笑容:“就让他去折腾吧。”
“哈哈!”沈介大笑道。
两人来到水源客栈外,沈介掏出银子问道:“可有上房?”
“报客官,上房让别的客人都包了,真不好意思!”掌柜陪笑道。
“那……一般的房间呢?”沈介问道。
水源客栈在中原商人耳朵那是大大有名,这里的风吕更是让沈介早就想要过来光顾了。
“也没有了!”掌柜苦笑道:“不是我不想招待二位,实在是最近来的人多,没了空闲。”
沈介还想争论两句,林道藏拉了他一把,笑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更何况水源客栈的风吕也不是什么希罕之物!”
听到这话掌柜不乐意了:“这位客官,本店的风吕在整个京城都称得上独一无二,不知您从哪说起不是希罕物了?”
“嘿,不可说!”林道藏笑了笑,拉着沈介走了出去。
“这位客官,请留步!”宋冀刚睡醒,走到柜台听到林道藏和掌柜的对话,便追了出来。
“还有事?”沈介皱了皱眉,看着衣衫不整的宋冀。
宋冀自然不会介意沈介那无理的目光,他从来都没在意过别人的看法。
他朝林道藏笑了笑,问道:“这位先生说风吕不是希罕物,想必有更希罕的物件?”
“呵呵!”林道藏笑笑,没说明什么,只是又道:“不可说,不可说。”
他这一种高深莫测的架势更勾起了宋冀的好奇心,宋冀舔舔舌头问道:“可是在东瀛琉球处?”
“非也!”林道藏摇了摇头,笑道:“就在西莱国内!”
“什么?”此时连沈介都惊得跳了起来。
“西莱国内有比风吕都希罕的物件?”宋冀急忙追问道。
“是!”林道藏含笑看着他,说道:“而且就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
“在哪?快带我去!”宋冀想要一把拽起林道藏,却发现他纹丝不动,心下一凛,大笑道:“原来先生也是练家子,我倒看走眼了。”
林道藏见宋冀如此坦率,倒也有心和他交个朋友,便笑道:“如若沈兄时间不急的话……”
“不急,不急!”此时,沈介的好奇心也被勾搭了起来,他也想看看那比风吕还希罕的东西是什么。
“那……”林道藏笑道:“还请这位先生准备几匹马匹……”
“我姓宋,叫宋冀!”宋冀一拍胸口说道,“也别先生的了,要看得起我的话,就叫我宋老四吧。”
沈介身子微微一震,失声道:“你就是宋家的四少爷?”
林道藏此时看向宋冀的眼神却流露出一丝欣赏和欣慰。
“这位先生,别什么少爷少爷的,叫我宋老四!”宋冀笑道:“我现在马上叫伙计准备马匹,两位请稍候。”
说完,他转身进了水源客栈。
“想不到……”沈介摇了摇头,低声道。
“想不到一名出身于世家的子弟,会如此的洒脱不羁?”林道藏笑道:“想不到他和你们堡主完全不一样?”
沈介点头道:“如若少爷有宋四公子一般的胸襟和坦诚,那么也不会……唉!”
林道藏笑了笑,把头扭到一边,对于沈介的话,不置可否。
宋家和天决堡本来就是两个世界。虽说同是名门大族,可宋凌天教子的功夫,天决堡老夫人那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如若宋凌天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那么西莱国第一智者的名号岂不是白给?
“来了!来了!”宋冀牵着三匹模样平常,身材偏矮的黄马走了过来。
“这个……”沈介见惯了天决堡里的高头大马,这一类矮马倒让他一时缓不过神来。
沈介甚至想到,会不会是宋冀心疼好马,拿几匹劣质马出来充数?
“好!”林道藏赞了一声,轻抚着黄马的鬃毛,笑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西川马,宋老四,你可大方得很啊!”
西川马?沈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宋冀笑道:“要是两位兄长看得上眼,就送给你们,那又何妨?”
林道藏老实不客气地说道:“那多谢了!”
说完,三人跃身上马。
行了一段路后,经过林道藏和宋冀的解释沈介才算明白。
像天决堡的高头大马虽然短程冲刺速度颇快,但是以长程来比耐力却是绝对不比过这类矮小的川马,宋冀一时又猜不透林道藏去的地方,便选了三匹短程不输大马,长程不输矮马的极品川马出来。
这三匹马,要放到市面上的话,每一匹都价值百金以上。
此时,沈介才感受到宋冀实在是个无比豪爽的人。
又走了一段路,林道藏才苦笑道:“说实话,西莱国我没来过,此处我也是听一个朋友说的,不知凤南山怎么走?”
宋冀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吞了吞口水,说道:“走错路了……”
凤南山指的是凤凰飞到西莱国方向的南面,其实是京城的西面,而聪明人林道藏自以为是的带着宋冀和沈介往南行了三十余里,才发现不对劲。
此处黄沙滚滚,漫天狂风,寸草不生,哪有凤南山的踪迹。
“跟我来吧!”宋冀一振缰绳,叫道。
沈介和林道藏相视苦笑跟在他身后,往西北方向驰去……
杜航回到水源客栈的时候,沈介一行人已出来多时,两方倒没有碰头的机会了。他径直走到风吕室,蒸了大半个时辰,消去了一身的尘埃,才施施然从里面走出来。
“如今宋家、长孙家已然走不通,皇帝的口气又那般硬气,我看难啊!”徐永嘴里含着一根鸡腿,说道。
“有花家和端木家相帮,端家木又是世代外戚,想必份量要比其它两家要强得多吧?”闻道把衣服撩在长凳上,满脸询问的样子。
炎烈更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徐永。
三人全是徐永平素都以急智和聪敏著称,不像炎烈和闻道都是大老粗,有时候即使杜航都十分在意徐永的意见。
“话是这样说,但西莱国主的份量,也是不可小看的……”徐永笑道:“如今这般局势还真难说谁有一定的胜算。”
“嗯……”闻道点了点头,说道:“只怕难啊……”
“少爷!”徐永看见杜航脸色很难看地走过来,想必是听到了相互之间的对答。
“坐下吧!”杜航拍了拍桌子,沉声道。
“是!”徐永吐了吐舌头。
“我到此处,一是为了羽依,你们也都了解,但也不光是为了她……”杜航沉声道:“天决堡和西莱国的生意往来平素的都是走的陆路,把货交到边界就返回到堡里,我此番是想要是能够在京城里开设几家门脸的话……”
“原来少爷还有这般意思……”闻道钦佩地看着杜航。
“民以食为天,西莱国固然物产丰厚,但总不及中原大地物博,有许多的物产都要依靠天决堡从中原地界引进……”杜航说道:“这些年来,天决堡没多让西莱国得到好处,可到了如今,为一个女人……”
说到这里,杜航咬牙道:“如若西莱国胆敢不把羽依交出来的话,那么天决堡日后将断绝与西莱国的生意来往。”
炎烈和闻道竖起大拇指道:“高!少爷真高!”
徐永却暗地里叹了口气。
西莱国从中原进口的物产大部分都由天决堡照应不假,这也是花家和端木家愿意帮助杜航潜在的一个因素。
但是,生意一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断绝了西莱国的生意,别的商行肯定会填补天决堡的空缺。
要知道西莱国这块肥肉,看上的商行可不少。而一断之后,天决堡的收入必定会大幅下降,看来苦日子快到了。
徐永脑子比炎烈和闻道要活,这也是为何他能想到,而炎烈和闻道只会拍杜航马屁的关系。
想着,徐永的表情不由得有些苦闷,杜航看在眼里,问道:“怎么了?徐永!”
徐永摇头道:“没什么!”
他不敢把心里的话告诉杜航,想比老夫人,少堡主刚愎自用,不中听的话听在耳朵里,是马上就会表现出来的。
他可不想吃杜航的拳头。只是杜航如此说,他敢如此做吗?要是他有这般胆量的话,就应该答应下长孙家的请求。
四得其三,四大世家有三家愿意出手的话,那羽依姑娘的事大半就定了。
难道他是在安稳人心?
徐永抬头瞅了杜航一眼,只见他眼神凌厉地瞪了自己一眼,吓得他头一缩。
应该是这样!
来西莱国也好几天了,都是在不断地奔波以取得世家大族的支持,让军心泄气了不少,要是杜航能硬气一些的话,绝对不会是这般情绪。
想通了后,徐永又不禁有些佩服杜航,他端起一杯酒笑道:“我敬少爷一杯。”
杜航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露出欣慰的笑容:“喝,都喝!”
“是!是!”炎烈和闻道匆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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