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杜航点了点头,走到外面,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缰绳,随手给了两块碎银子,飞身上马,说道:“走吧!”
等天决堡的人都走了后,宋银冷着脸从客栈里走出来,冷笑道:“花家?杜航打的好算盘!”
从京城往西走大约八十里就是百花谷,那里是花的世界,整座山谷从里到外全是各种不同类型的花卉。在别的地方不容易看见的品种,在这里简单就像是野草一般。
山谷呈梯形,外高里低,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河穿谷而过。站在谷外的高地上,便能一览谷内的景色。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谷口立着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十个绯红的大字“幽谷百花香,花开入者亡”。
当然,百花谷是花家的禁地,在西莱国也是明令禁止入内的。除了能够拿到通行证的人,轻易进入百花谷,至今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得出来。
杜航坐在绯红色的骏马上,凝视着狭窄的谷口,似乎出了神,直到徐永叫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进去?”徐永问道。
要硬闯进去的话,这三十一号人全都得埋在这里。不是杜航妄自菲薄,也不是天决堡就不如花家,只是在人家地头上,而自己带的人手实在不够力量。
“拜帖吧!”杜航手一挥,闻道腾身从马背上跃起,人像一枝离弦的利箭射向了谷口。
从杜航所站的位置距离谷口只有两三百米远,四周都是鹅卵石天然铺就的河床,那条穿谷而过的小河就在杜航的脚边。
数株在中原里少见的“七君子”山茶花正在河床中的缝隙里盛开着妖艳的花朵,一阵风吹过来,那甜腻的花香便冲到鼻子里,让炎烈十分地不舒服。
“这味道怎么这么怪?”徐永皱了皱眉头,握着缰绳的手放在了鼻子前。
“七君子的味道一向就是这般,”杜航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或许你们没有见过,但我在大理的时候遇见过。”
听杜航这么一说,徐永才释然地把手放了下来。
闻道此时身影才没入谷中,杜航跃下马,摘下了一朵七君子,看着花朵上七彩的花瓣,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羽依还在自己身边,到了百花谷,她肯定会十分欣喜的,她是一个爱花的女孩啊。
正想着,突然听到谷里穿来一声惊呼。
“是闻道的声音!”炎烈身子一展,像一头猛虎一样朝谷口扑了过去。
杜航叫之不及,深吸了一口气,挥手道:“都过去!”
这里是花家的地盘,做事都要谨慎着些,至少不能犯了花家的禁忌,也不知闻道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一行三十人,冲动谷里,才发现里面并不想想象的宽敞,只有大约数十丈宽,抬头看着天空,就像看着一条白线一般。
顺着小河往下走,越走四周的花草越多,也越加的珍奇,有好一些品种,连杜航都没有见过。各种不同种类的花香夹杂在一起,冲到鼻子里,混成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等发现闻道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怔怔地盯着闻道身前的东西。
“食人花?”杜航毕竟见多识广,但他此时的表情也非常的惊骇。
闻道浑身颤抖着转过头,看了杜航一眼,目光里满是恐惧。
徐永打量着闻道身前的那株一丈多高,张开着“血盆大口”,里面还不时地滴出血浆的食人花,好好地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了?”杜航走上前去,不满地说道。
只是一株食人花而已,即便是少见,让闻道表现出现在这副模样,也让杜航很不满意,怎么说闻道都是玄字组统领,也是天决堡知名的高手。
可等杜航站在闻道身旁后,他也栗然一惊。
那株食人花的口里竟然还有半截吃了不到一半的身子,一双腿正裸露在口里,剩下的一半血肉模糊,想必是被吞噬掉了。
那最里面的地方一片混沌,只有一些看不太清楚的血堆,还在不断地冒着泡泡。
正当杜航想要把闻道拉开的时候,突然食人花一转头,口里的半截尸身被它狠狠地吐到了地面,那一丛血浆飞溅起来,涂了一地,闻道和杜航的鞋面上也沾了不少。
“哇!”
饶是见掼了腥风血雨的大场面,闻道闻到这样的血浆的味道,也还是忍不住弯下身子,干呕了起来。
杜航强忍着胃里的不适,硬拉着闻道跳到了安全的地方。
徐永和炎烈两人表情惨淡,都有些忍不住想吐的感觉。
“好了吗?”休息了一刻钟左右,杜航拍了拍闻道的肩膀,问道。
“行……行了!”闻道苦笑着抬起头,抹去了嘴角边的唾沫说道。
“走吧!”杜航苦笑道。
既然自己已经到了里面,再让闻道去递贴子,那就没有多大意义了。而且一进去就感觉整座百花谷,虽然鸟语花香,但那一种阴寒之色,让他都有些不好受,更别说闻道了。
望着两旁的峭壁,在半腰的地方还有不少的悬棺,大多都是利用山型地势放上去有,但有一些就很匪夷所思了。
要在平常杜航肯定会停下脚步,想个明白,但现在不是做这些闲事的时候,他让地字组的人出去把马带进来后,上了马,朝谷时走去。
越往里走,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食人花那样的品种倒是没再看见,不过更多更奇特的品种却在两旁分立着。为了以防万一,他尽力约束手下,不要去触碰到旁边的花草。
行了好一阵,渐渐地明亮起来,抬头一看,原本只有一线的天光,变得至少有数十尺宽大小了。
更让杜航兴奋的是,在远处已经能够看见有数十座重重叠叠的房屋影子,想必那就是花家的所在了。
“站住!”
杜航一拉缰绳,抬头一看,原本那些悬棺的所在地,突然现出数十条人影,手里都拿着铁弓,三菱箭头正对着自己。
说话的是在头顶约十余丈高地方的山岩处站立着的一名女子。她穿着火红色的窄衣窄裙,身材妖娆,姿色上等,虽比不上羽依和秦惜云,却也是难得一见的佳丽了。
女子略微一怔,没想到闯进谷里的会是一名像杜航般俊俏的男子,她只觉得脸孔有些发热,但随后想起了家主的严令,心下一凛,冷声道:“下面来的是哪里的人?”
“在下天决堡杜航,求见花家家主。”杜航不卑不吭地说道。
“天决堡的堡主?”女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身子贴着岩壁。
人的名树的影,天决堡的名头不是一天之内打出来的,也不是靠杜航打出来的,但天决堡是放之江湖,谁都不敢小瞧的力量,更何况是堡主亲临了。
女子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招手唤过一名年纪比她要小上一些的姑娘,说道:“你去把事情转告家主,看她老人家的意思。”
“是!”姑娘领命去了。
女子一脚踏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媚笑道:“杜堡主大驾光临,花家可不敢怠慢,不过,还是必须等下面的人通报后才能放行,还请堡主见谅。”
杜航哼了一声,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知道这名女子也拿不了什么主意,何况这看似严密的箭阵,在他的眼中像是一块到处是补丁和窟窿的破布一般,要破也不是什么难事。
杜航瞅了一眼,有些紧张的玄字组和地字组的弟子,笑道:“花家还不会那么不懂礼貌……”
“咯咯!”
只听到谷底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条绯红的人影像鬼魅一般从那头只刹那工夫就到了杜航的身前。
“杜堡主亲来,那可是给足了花家的面子,花斐在此多谢了。”
杜航心下一震,瞳孔紧紧地收缩在了一处,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你……”
“当然!”花斐笑了笑,那风情万种的身段让天决堡的弟子目眩神移。
“走吧!”杜航冷冷地说道。
想不到那日里将羽依义子掳去的人就是花家的执事级的人物,又是花营的管事,而想必那花无尘还只是花斐手下一员大将而已。
杜航想到花无尘的功夫和手段,心中不得不暗暗戒备。而如若不是为了羽依想要借助花家的势力,那今天非要和花斐见个高下不成。
花斐一现身,四周的弓手便消失了,以杜航之能,亦没能猜到她们如此来去突然,是何原因。
往里走下去,终于看清了花家居住地的真面目。
小桥流水人家,只怕说的就是这般的情景。只见那条穿谷而过的小河被人为的引导到了四周,中间是数座用酸枣木建成的木屋,最中央最大的那座,想必就是家主的居所。
在绕村而过的小河边上,还围满了篱笆,头顶上更是一片光亮,原来那峡谷到了此处,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大圆窟窿,正正地照在了村子里。
在河的正中处,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正对着里面最大的木屋,花斐让杜航一行人把马留在外面后,又让他们把兵刃放下。
“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花家打的什么主意……”炎烈皱眉道。
“看见那是什么了吗?”花斐冷笑一声,指着村口处的一块石碑。
“带兵刃进村者,杀无赦!”炎烈轻声念了一遍,心下一寒。
“放下来,花管事是不会为难我们的。”杜航叹了口气,说道。
要是花斐想要杜航死的话,根本无需费那么大的劲,而且花无尘的交待也让他心安不少。至少花家是不愿意羽依成为皇后的,那么花家正要借助自己的作用来影响西莱国皇帝和皇后。
说白了,是两相利用的关系。在羽依的事未完之前,谁也不会对对方下手。
况且此处是花家的地盘,自己仅仅三十余人,若是对方想对付自己,不管有没有兵器,想要讨得了好去,那也是难上加难的事。
听到杜航如此说道,炎烈极为不满,又无可奈何的让所有人都把兵器留在了外面。
跟随着花斐走到最大的木屋外,只见木屋上挂着一块金字的牌匾,上面写着“花香满林”四个大字。
笔力苍劲,形胜意更胜。连杜航都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好”。
花斐瞥了他一眼,笑道:“杜堡主识货!这四个字是当初的花家第一代家主所留下的,至今已有两百余年了。”
杜航点了点头,跟在花斐的身后进了木屋,其余的人自然留在了外面。
木屋里黑漆漆的,有点阴森的意味。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早就坐满了人,大约有十几人左右。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杜航的身上。花斐敛起笑容,径直走到最上面的位子处,半躬身子对坐在上面的人说道:“家主,天决堡的堡主杜先生来了。”
“坐吧!”家主的声音带着几分柔媚,却又听不出年纪的大小。
加上光线实在太暗,家主就像是完全被一团漆黑笼罩着似的。杜航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凝起心神,远远的眺看过去,还是一点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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