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养伤的日子着实无聊的紧!
苏月笙横着躺,竖着躺,斜着躺,侧着躺……换了几十种姿势,坚持了六天,终于再忍不住,小宇宙爆发。
“我要下地!”
有倾月这个妙手神医在,身上浅口的伤处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肩胛上中的那一个窟窿和小腿上的伤口也已经开始结痂了,心想着这下总不至于再崩裂了伤口,苏月笙宣誓一般的哀号了声,就要掀开被子理直气壮的下床。
“下地?你还要种田去不?”
倾月琴音般好听的声音传来,苏月笙一愣,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到了床前,此刻正眸色冷冷,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摸样看着她。
“你出息了,伤口好了?腿不痛了?肩膀上的毒素清完了?既然你觉得自己比我这大夫还清楚,那么你下地吧,走两步,蹦上个几丈高都没问题,反正堂堂苏公子打仗时候那般凶猛,连死都不怕,还怕缺个胳膊断只腿儿?”
被倾月这么劈头盖脸的一数落,苏月笙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口水咕咚一声,强行将要出去散散的欲望给掐了下去。
看她这个样子,倾月却又忍不住轻笑一声,改为温柔的语气道:“是真的暂时不能多动,至少要再等半个月,你若实在闷了,我带你出去散心。”
“好,我不动就是了,”苏月笙嘟囔着,转念一想他后半句话,“你要怎么带我出……?”
话还未说完,身子一轻,人已经被倾月俯身拦腰抱起,向外走去。
长这么大,活这么两世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绕是那人是倾月,苏月笙也忍不住要羞赧的红了耳根,不自在的向一边别过了头。
抱着她,倾月却似乎没有任何负担一般,仍旧那般闲适从容的气质,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笑道:“你这两年确实挺稳重……”
“……”
苏月笙此时依旧一身男装,淡紫色长衫,稍显宽大的衣袍,将将能将她的身形遮盖。而倾月,依旧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衣。
在外人看,这样两个风姿绰约的两个大男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却没有觉得不对劲,反倒感觉看着格外般配养眼。
太守的府邸进进出出许多侍从、下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都要频频回首观望。
苏月笙那个囧啊,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倾月却似浑然不在意,径自往外走。
“要被人误会断袖了……”苏月笙叹了口气。
“你走自己的,何必在乎不相干的人的看法?”顿了顿,倾月继续道:“真这样,也挺好。”
“啥?”
倾月没回答她,却是步子一停,走到了府外一句备好的马车前,将苏月笙轻轻的放了进去,再自己亲自接了取了缰绳赶车。
并不多宽敞的马车行驶的很缓慢,苏月笙坐在里面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他们一路避开了繁华的主街道,挑冷清的巷子,出了城。
被困在床上太久了,终于能得这么个机会出来透透气,苏月笙一脸好奇的掀开车帘,向往的打量着外面的景象。
锦州虽是边关小城,却也不减繁华,沿途的房屋楼舍虽不比帝京那般奢华大气,却也有着别致的精美。
让苏月笙感慨更多的,是百姓们脸上的那种惊慌犹未散去的神色,匆匆的步履。
要知道,这里前几日还是被齐军团团围困,经历了战火洗礼,生死一线。
朝代更替,列国纷争,这一番乱哄哄的你争我夺,杀来杀去,受苦受难的,始终是老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心头这样喟叹,便再也没有了观景的兴致,苏月笙索然无味的放下了车帘,靠着窗台打瞌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倾月一声“到了”将她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随即她掀起车帘,一眼就看见马车旁边的那副竹椅,带轮的,类似于现代的轮椅。
谁这么先进,连这都想的那么周到?
苏月笙顿觉得涕泪盈盈,抬头看着倾月哽咽道:“倾月——弟弟懂事了,知道心疼姐了……”
“……”
沿途苏月笙一直是昏睡着的,也不知道此时身处哪里,就见眼前一片茂密的竹林,脚下铺展着的是一条青石板路,向竹林更身处蔓延。
她还在想着边关之地,咋还有这么一处清幽的地方,倾月已经抱着她下了马车,将她安放在了竹椅上。
这竹椅不光是看着漂亮,坐着也很是舒适。
苏月笙享受似地坐在上面,闭着眼睛,感受着夏日斜阳脉脉,竹林清风徐徐,任由倾月推着,沿着带着古老气息的青石板路,向更深处行去。
有人在此赏景漫步,偷得浮生半日闲,京都里,有人却不仅不如她那般逍遥,反倒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辗转反侧的自然是那个收了一封无言信笺的太子燕恒。
寝食难安的却是那个据传富可敌国,横步七国的沐竹公子。
为何?这话得追溯到前几日御书房的一个小插曲。
君沐竹奉令入宫,看着斜斜靠着太师椅的太子正眉头深锁,目光如距的看着手里的信函。
难得见一向沉稳讳莫如深的人有这般神色,他当下心头一惊,暗自揣度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此时,沉思中的燕恒抬起头看着他道:“你一向流连花丛,招蜂引蝶无数,你说,若是有人写了封信给你,却是没有一个字的内容,什么意思?”
想了诸多可能,却没想到他有此一问,君沐竹心头紧绷的弦才放了下来,“你也说我招蜂引蝶无数,足以说明我这沐竹公子风流倜傥,天资无双……”
“说重点。”燕恒沉声道。
“重点就是给我这风流倜傥,天资无双的沐竹公子写信的女子,都是爱慕者,无字,便更深含着,千言万语难诉其中的脉脉含情。”
闻言,燕恒神色显然一怔,眉梢一松,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见他这般摸样,君沐竹忍不住诧异道:“不过,这都是我的追随者的做法,和太子您有什么关系?莫非……有人给你写了信?还是无字的?不过若是您的话……”
“啪!”案几上青瓷底白玉茶盏应声而碎,君沐竹一见唬的一跳,“真要我说?”
眼看着燕恒脸色分明写着“废话!”两字,君沐竹不无调侃,不怕死的继续道:“要是您的话也有可能。”
“也有可能?”燕恒嘴角勾勒出一抹妖冶至极却又纯然无害的笑。
“嗯。”好不得瑟自顾喝茶的某人显然没看见太子殿下的神色。
“上次让你筹集的军饷恐怕不够,你要再多筹集三十万两来才行。”
“噗嗤……”冷不丁的一句话将君沐竹刚送至唇边的一口茶给喷了出来,他哆嗦着,“上次的数都够燕国两年开支了……”
“目前吾军将士在前线卖命,多给点犒赏不对吗?”燕恒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对……只是……”君沐竹肉疼的捧着心口,还想挣扎。
“听说你新开在卫国彭城的几处乐坊茶楼生意不错,想来是可以为燕国今年秋闱做些贡献了。”
“……”心疼的几欲昏厥的某人在倒地险些吐血之前,郁郁的吐出这一一句话:“伴君如伴虎……果真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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