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月不到,这位姜国国君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母凭子贵的正妻了。
他让玄子派人去冷宫接咏寺回双宁宫。
他始终在想他和咏寺之间的关系,到现在似乎还是没有理清。所有的奏折都放在旁边,让一直忧心国事的他突然觉得一阵厌烦。
难道,自己也被那个懒女人感染了?
算了,连熙自嘲地笑笑,收拢一下心思,让视线再度回到面前的奏折上。
很快,玄子便回了来,这让连熙诧异了一番。虽然玄子走的这段时间足够冷宫来回了,可是,总觉得似乎快了点。
“如何?”他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
玄子皱了皱眉,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说无妨。”
“是,陛下。”玄子一鞠躬,才道,“咏妃娘娘听到奴才传的陛下口谕,立刻回了双宁宫。”
“立刻回了?”连熙怕自己听错了。
“是的,陛下。”玄子继续道,“奴才觉得很是诧异,于是跟着咏妃娘娘一段时间,到了岔路口才停下来。奴才听到咏妃娘娘的自言自语……”
“哦?”连熙挑眉,这女人搞笑的,不知她会说些什么。
玄子歪头想了一会,才道:“奴才总觉得娘娘是故意说给奴才听的。娘娘一路大笑着跑回去,还大声说着:看我不整死你,臭女人!也不知娘娘想对付什么人。”
总不好是宫里的妃子,历代王朝后宫之争多了,这点一点也不奇怪,不过那么大张旗鼓的,倒是头一回。
整死个女人?听到这句话,连熙不由皱眉。
忽然想到自己的母亲,也就是太后前段时间去上香半年,算着日子,也该回来了。唉,这后宫,恐怕又不得安宁啦。
之后的十几日相安无事,让连熙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前五年的时间,咏寺在后宫近乎一个隐形人的存在。后宫的事务,大部分由母后掌握,不过他知道母后放了一部分的权力给了他的正妃们,其中又以咏寺得到的权力最多,难免会引起争端。
虽然听到许多枕边人而与,连熙却没有听到下人们对咏寺的一句怨言,可见她行使的那部分权力,还是相当懂得分寸的。
而半年前太后的进香,让她不得已将所有的事务都放权给了咏寺,似乎她最相信的便是咏寺。
除了上次的那件事情,这个咏妃娘娘也没有做出任何出轨的事情,谨守本分,后宫虽然有些怨言,却只是针对太后的偏心,并没有对她的管理产生厌烦情绪。当然,也有不满者,都是曾经被教训过的。
后宫的传言很多,最多的便是双宁宫的奴才们个个胆大包天,连妃子们都敢惹。
连熙在这十几日当中并没有听见任何关于咏妃的闲言闲语,最多的便是她吃瘪关在双宁宫不出来,只是处理一些平常的事务,连一些妃子的面也不见,其中以宁妃最甚。
七月二十,太后摆驾回宫,洗尘过后的第二天,咏寺面见太后,将自己手上太后移交的那部分权力送回。终于,后宫的妃子们没有了言语。
而事情的转折点也正是在这里。
第三天,连熙便接到了关于咏妃娘娘闹到学馆,将时女官弄得哭泣,然后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三天的假期。
“怎么回事?”连熙皱眉看着台下哭哭啼啼的时女官,以及她身边跪着的学馆学士,这学士是时女官的兄长,由于两人的父亲早故,兄长便代父亲之职。
“陛下,”时学士跪在地上,“臣的妹妹不知何故得罪了咏妃娘娘,前日被娘娘用刑,弄成这副样子。”
用刑?连熙觉得诧异,不过也不好直接问,于是道:“时女官抬起头来。”
时女官抬起了头,看到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顿时泪眼婆娑,嘤嘤哭泣。
连熙是看清楚了,一张俏脸上带着淤青,可见之前是多么让人惨不忍睹。
“这是咏妃打的?”连熙只能做这种猜测了。
“陛下!”时学士头重重的下了去,言外之意立表。
连熙抚了抚抽痛的脑袋,很想有着扁人的冲动,难道又被那个女人影响了?
连熙轻叹了一口气,挥挥手,才道:“时学士两人先回吧。明天朕会命人前去传唤你们的。”
既然皇帝陛下都这么说了,做臣子的只能应允,否则的话便是跃职了。
而此时的咏寺正在双宁宫里做着一些平常的活。她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太后那里,前几天已经将她叫过去了一次。
太后对于咏寺和连熙两人的感情是乐见的,皇帝最重要的是国家,但如果嫔妃中有人爱他甚过于对得宠或者权力的话,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因此,太后选择了支持的态度。
皇帝陛下驾临双宁宫,让三年来平静的双宁宫鸡飞狗跳。到底是咏寺训练出来的素质良好的一群人,很快便将身边的东西打理地仅仅有条。
对于连熙的到来,咏寺倒是没有料到。
她跪在门口,身后跪着几个服侍的侍女。
看到咏寺,连熙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摆摆手,做到了中间的八仙桌上:“都起来吧。咏妃留下,其他人出去。没有准许不准随便打扰。”
虽然知道皇帝陛下这样做肯定没什么好事,但是没有任何人有办法,只得领命退了出去。
对于连熙,咏寺可以说是有好感的,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沉溺其中不得自拔的人。当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时,她不会钻着死脑筋。
连熙觉得开门见山地谈会比较好,于是直接说道:“听说你去学馆?”
“是的。”咏寺觉得很奇怪,她是去学馆理论的,有什么意见?
“为什么要将时女官打伤?”连熙听到这话,便已经将时学士的话相信了五分。
“什么打伤时女官?”咏寺觉得相当奇怪,眨巴着眼睛望着连熙。
连熙轻叹一口气,随即皱起了眉头:“不要不承认,学馆的人亲眼所见你将时女官召入偏殿,她出来时已经遍体鳞伤,这你作何解释?”
咏寺垂眸想了会:“我想知道几件事。”
“你说。”
“第一,请问我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第二,请问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我们出来的时间间隔,有谁能够证明?”咏寺伸出两根手指,表情相当严肃。
“这个……”连熙无语。
咏寺嗤了一声,让连熙相当恼火,不过她已经先出声了:“陛下,请您注意一下您的言行。臣妾想,时女官的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任何指证都需要证据,当时有人证明我将她打伤吗?我相信肯定有人在外面经过,可曾听到她的喊叫声?再者,我想请问陛下,何以指责我的不是?身为陛下您的妃子,在外面我还是懂得一点分寸的,至少,我不会选择这种敏感时期让皇室蒙羞!至于其他的,我想陛下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说完,她将小脸撇向一边,不再理会连熙。
连熙皱眉,虽然咏寺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太过犀利,让人觉得不爽。
“当然,如果陛下觉得我说的话不对的话,或者说是对却让陛下您觉得不舒服的话,请尽管提出来。我乐于接受。”
“你……”连熙被说中心事,脸上一阵发白。
这脸色的无端变化,被咏寺看在眼里:“陛下,您是人,不是神仙。任何人听到令自己不开心的话都不会陪着笑脸的,当然,有例外。”
“你……”现在连熙只觉得可笑,被说成自己是人类的可笑。
他是天子哎!天子,就不应该是普通人了。
“如果陛下觉得可行的话,我愿意与时女官当面对质,甚至是与全学馆的人对质,我要求我的清白得以证明。”
连熙的脑袋更加痛了,他轻抚额头:“算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如果陛下不出面做一个决断人的话,我会以咏妃的身份将他们告上刑府,以毁谤的罪名,让他们做出最公正的判断。”
“你……”连熙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这让他措手不及。
“连显的母亲不应该受到不正常的污点。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咏寺的脸上带着决绝。
连熙现在几乎是恨透了那两个无事生非的家伙了。不过这也让他正视起了时学士兄妹的话。
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不相信咏妃了?
唉,连熙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么,现在你便跟我来吧。”他站起身,牵起咏寺的手,让一切正常的想法抛诸脑后。
虽然咏寺不怎么愿意,可惜她哪里敌得过男人的力气,尤其是连熙想直接带她走的力气。
于是,双宁宫的太监侍女们都看到如此可笑的一幕:咏妃娘娘满脸不情愿地跟在连熙的后面,往外走去。
被拖着的滋味果然不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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