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瞪了贵安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姑姑总算笑了”贵安看着素月如释重负。
素月感激的看着贵安,心底暖意逐渐上升,也一扫先前的纠结颓废之气,有些决心自心底而起,不管以后如何,她一定会努力,用自己的方法,改变一些结局。心思一定,素月便也觉得活了回来,那些退缩暗责的心思也收了起来。
“多谢你贵安”素月自心底里感激他,因为他的那片心。
贵安感觉到了素月的真心,也不矫情,应声受下,又说道“姑姑,一更了,师傅让我来寻姑姑,该去当值了”
素月此时才发现天色已经黑透了,暗恼自己只顾悲春伤秋,竟然忘了当值的大事,忙着起身收拾好自己,发现没不妥,招呼着贵安离去。
素月刚到乾清宫,发现李德全候在耳房,拦住两人“万岁爷有事务要忙,吩咐不许打扰”李德全跟素月说完,又瞪了贵安一眼“小崽子,让你叫个人,哪去偷闲了”
贵安无辜,只好低头挨训,素月忙着解释“李总管,是素月拖延了,素月该罚”
李德全又狠狠的剜了贵安一眼,才严肃的跟素月说“你是乾清宫一等宫女,进宫多年,当值之事怎可拖延懈怠,便罚你誊抄宫规十卷,不可有误”
贵安想抬头解释,素月却抢先应声“素月遵命,谢总管怜护之情”素月拖延当值,本该杖责,如今不过是誊抄宫规,已是感激不尽了,怎敢还有奢求。
李德全看着素月,叹气“你呀.......”
素月抬头一笑,拉着贵安躲进耳房。
“素月,你为何不辩解,何况宫规千条,誊抄十遍,你怎么誊抄得了”贵安偷摸的回首看了李德全离去后,急急的说。
“贵安,你也知道的,误了当值,轻则杖责,你师傅很留情了,何况本就是我的错,延误时辰,你让我解释什么?你师傅素来不喜欢人狡辩,你让我解释,不是越解释越严重么”素月好笑的跟贵安说,忙着给自己灌了杯茶,又斟了一杯给贵安。
贵安茫然了一会,才顿悟,狡黠的看了素月一眼“却原来你也不是坦荡之人”
素月无谓一笑,并不觉得有错,极其得意“能少受罪,谁愿意多讨罚啊”
贵安赞同的点头,早忘记刚才心里还鄙视素月的念头。
素月与贵安在耳房喝了好几杯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耳房的侍茶宫女不在,两人也无甚在意,继续闲谈,直到三更,福寿才打帘,让素月进去侍候。
素月起身从耳房进去,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素月以为有随侍之人离去,也没有在意。
东暖阁内,康熙正襟危坐正在批阅折子,听见脚步,请安之声也未抬头,素月自觉的前去打开柜子,拿出密折,在一旁细看,不时写下几句,两人各自忙碌,唯有折子翻阅的声音。
康熙三十九年六月,下旨建海神庙,次日又停了宗室科举,一时八旗宗室,震荡不堪。
素月在暖阁中看着手中的密折,止不住的发笑,康熙此次决议修改宗室的优待,不异于是扇了宗室贵族一记耳光,也明面上的告诉宗室和天下非旗人之族康熙的决心,此举赢得了天下多少异族子民的心,也算是警告了宗亲,让他们不至于得意忘形,忘了自个的身份,很漂亮的一仗。看着密折上因为此举恐慌不已的宗亲,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拜见求教,素月无法不笑。
“姑姑”贵安在门外轻声的喊了一声。
素月放下手中折子,敛了笑意“进来吧”
贵安小心翼翼的推开一个门缝溜进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素月原本懒散的靠在榻上,不禁坐直了身子,奇怪的看着贵安“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又惹你师傅了”
贵安脸色一白,颇为无辜的道“姑姑就知道我惹师傅这一样事么?”
素月诧笑“那还能有谁让你如此害怕,鬼祟”
贵安有些无奈,他自是尊敬师傅故而才会有害怕,也不过是不想师傅失望,却每每被素月取笑,贵安也不欲与素月争辩,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姑姑可知道琳玥”
素月仔细的想了想,茫然的摇头,有些奇怪贵安为何说起她。
“今日我听见师父吩咐内务府总管,给琳玥备了好些珍奇玩意,连带着前些年进贡的玛瑙串,也给她备了一串手链”贵安故意压低声音,语气难掩嫌恶。
素月沉思,突然想起了那次在临湘身边学茶的美丽女子,不正是琳玥么。
“你想说什么?”素月知道贵安不会无故提到她,心底也明白了一些,不过还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
“姑姑,能得我师傅亲自打点,其中的意思,姑姑莫不然不明白”贵安有些生气,琳玥进入乾清宫时间不长,却能在他们眼皮底下爬上龙床,还能得到万岁爷亲睐,心思可见多不一般。
素月心中有些惊讶,却并不生气,康熙想要谁,其实素月并不在乎,或者说也在乎不起来,一代帝王,三宫六院,嫔妃宫女,真是太多,素月看着贵安义愤填殷,反而好笑,竟也笑了出来“贵安,宫中女子,追求荣华,并不稀奇,万岁爷贵为九五,有那么一个女子得他亲睐,也不奇怪,你见了多少了,怎么这会大惊小怪的”
贵安摇头“姑姑的意思贵安岂会不明白,可是这琳玥的身份来历却不一般”
素月倒是被勾起了好奇之心,宫中的宫女大多是来自上三旗包衣,也有汉八旗家的女子,都是些没有背景的女子,若是真的身份不一般,岂会是宫女“贵安,此话怎讲”
贵安也不卖弄,直说了开“她面上的是身份是汉八旗的走卒之女,可是我悄悄打探过,她与太子爷颇为亲近,甚至与大阿哥和惠妃娘娘都能牵扯一二”
素月听完,眉头轻拧,心中已有计较“贵安,此事你莫要和别人说起,也千万别管,更不可多嘴多事”还有一句,素月没有说出口,不过想来此言一出,贵安定能明白,若是他都能知道的事,别人岂会不知道,何况万岁爷是什么人!
贵安听素月一说,似乎也静下心,想了明白,赶紧的应承点头“我知道”
“这几****莫要过分留意她,小心牵扯上自己”素月还不忘嘱咐,怕贵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贵安点头,也惊了一身汗,忙跟素月告辞,又偷摸的溜了出去。素月再也无心看折子,将折子锁好,也离开了暖阁。
素月原本准备回小院,却忆起与人有约,转身去了内务府,今日的内务府大不一样,一路行来,竟然未见几人,倒是正合素月之意,素月熟门熟路的走进瓷器库,远远的就看见门内忙碌的花白辫子老伯。
“你来了”老伯沙哑的声音抢在了素月之前说话。
素月点头,老伯却并未转身,又出声“东西在柜上荷包里,拿完就走吧,以后不必来此了”
素月拿起柜上的荷包,欲出口的道谢又咽了下去,素月明白,这个皇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自己经历后的脾性,素月也不想多做纠缠,惹人不快,却还是想说一句“素月能力有限,若是有用的到的地方,请让我出分力”
素月没有等到老伯的回答,只好转身离去。一路上,素月都紧握着荷包,想着那位年纪不大,却两鬓斑白的老人,老人的故事,素月的阿玛并没有告诉她,素月也私下打听过,却没有人知道那位老人的来历,只知道他一直守着瓷器库,守了很多年,即便是内务府的总管,也对他知之甚少。素月不禁想,怎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人如此,素月有种感觉,老人已经死了,或者说,他至少心已经死了,他在等待,等待着一件事,素月有些恐惧,更加握紧了手上的荷包,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因为,素月感觉到了老人的解脱,一种等待多年,终于可以离去的感觉。
“我是不是又害了一人”素月低头,看着手中被握紧,满是褶子的荷包,喃喃自语。
回到小院,素月回房关上门,上前跪在床边,拿出床下脚踏后的包裹,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摆在桌上,盯着东西发呆。这些东西是素月阿玛送来的,还有十三衙门的折子,胤禛的调查,甚至是贵安暗中查访的,素月也没有让贵安直接告诉她,全部写了下来,当然,更不能少了肖佑调出的医录,素月想知道的全部,都在这里,可是素月胆怯了,她害怕面对了,这些东西,全部都记录着她不想面对的全部,打开,需要太大的勇气和承受能力。
房间很闷,即便外面竹林飒飒作响,清风阵阵,可这房间没有一丝风,闷热的厉害,素月几次三番鼓起勇气,却在手指触碰到东西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素月,你不能逃避了,问题必须面对,必须解决”素月轻声的一遍遍告诉自己,却一次次失败,素月气急败坏的扫落了所有的东西,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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