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胤禛扶着素月的手臂,叹息的说着。
素月点头,此处实在不算安全,素月在宫中时日久,何况身边一堆耳目,认识她的人也多,今日还特意乔装,可难保有心人还是会瞧出端倪,何况她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能有什么其他的纷扰之事,此事牵扯太多。
胤禛备了两辆马车,原本素月和青梅一辆,可是胤禛陪着素月,青梅被支去了后面一辆。
马车里,胤禛准备的很妥帖,软垫,靠枕,小被等等,连素月喜欢的杂书,都备着。
“你可是不舍得”胤禛拿着垫子支在素月身后,自己坐靠着马车,让素月腰靠着软枕,上身却靠在他胸膛。
“恩,以前总想着出来,而如今,却有些迷茫了,毕竟生活了那么久,都快赶上我在家的岁月了,难免难舍”素月从来不会跟胤禛矫情,马车背虽然有软枕,毕竟还是很硬,何况四月的天,并不见得暖和,而胤禛的胸膛,则满足了所有条件,而且素月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习惯与胤禛彼此相依,倒也没想到,他们相处的样子,有些怪异。
“恩,你可要休息一会,肖佑说你嗜睡”胤禛想问,素月不舍的是那里面的那个人么?可是他不敢问,有些事情,自己想到是一回事,而听到是另一回事。何况,素月有孕,胤禛有喜有悲更有深沉的痛,喜的是他陪着素月,将会在江南那美丽的地方待上很长一段日子,就他们,没有别人,朝夕相处,这一直是他渴求的。而悲的是,那孩子是他弟弟,更加痛苦的是,朝夕相对,却有话难诉。
素月已经有些迷蒙了,自从前几日开始,每日即便是睡一天,仍然觉得困,甚至用膳都是闭着眼睛让人喂,实在睡不够。昨夜与康熙相处,固然是两人有些话不敢说,不知道怎么说,但最大的原因还是素月困,撑不住眼皮说话,偶尔的回应都是迷糊的。
“好,我真的困了”早上起来,基本眼睛都是睁不开,若不是知道事关重大,恐怕真没精神撑到现在。
胤禛低头看着闭目安睡的容颜,手指轻轻的划过白皙的脸颊,将额边的头发顺到耳畔,轻轻的吻在发髻。
素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甚至算不得是美人,对于见惯了后宫美丽女人的胤禛来说,素月姿色中等偏上而已,丢在那美色如云的皇宫,根本找不到出彩之处。可是,这个人却住进了他心里,从此,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别人。胤禛有时候会想,为什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可是,他找不到源头,一如他找不到办法拥有或者放下。
初次的相遇,现在想来让人啼笑皆非的相处,那碗面,那句话,甚至是那时候素月的一个动作和眼神,都无比清晰,永远不会忘记。这些年来,素月虽说不常陪在他们身边,贴切的说,是根本没有陪着他们,可是素月却时时处处打理着他们的生活,还未入夏,新的汗衣就送来了,都是她一针一线自己缝的,总是记得他们的任何事。胤禩爱出汗,素月会早早准备好汗巾,那汗巾极其麻烦,用棉布泡水,反复几次直到柔软,在用加上薄荷的水煮过,用上一月又换另一些,汗衣也是一样,早早的备妥几套,重复的叮嘱高明。而对他,总是用最好的丝锦做,知道他怕热,夏日易上火,凉茶方子要着,解暑的法子弄了一堆。很多细小的事,其实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素月却知道,想着,照顾着。很多时候,胤禛在想,有这样的一个人时刻关系照顾着他们,有些事情就太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发生了。没有谁会不贪恋,没有谁能抵挡不沦陷。被人爱着,念着,疼着的感觉是素月给他的,所以,他的也一样要给她,只给她。
可惜,终究晚了一步,她的好,同样被别人知晓。他的阿玛,爱着他爱的女人,以前其实不相信的,特别是素月小产的情景,将心比心,他绝不会这么对待爱的人。可是十年了,这十年,他阿玛的表现,时刻在告诉他,他阿玛爱着素月的事实。他曾经为此,痛苦,彷徨过,可是十年,让他看清楚,也想清楚了,他不会管那些,他只要护着,爱着他爱的人就行。
此次陪着素月离京,他虽然为原因难过痛苦,甚至愤怒。但是却无法抑制心里的欢喜,他要陪着她,经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甚至幻象,不断的告诉自己,可以忽略一些事,当他们是夫妻,那是他们的孩子,属于他们的快乐。这样的想法,让他兴奋,甚至狂喜,心里充满了甜蜜,恨不得仰天狂笑,大声宣示天下他的幸福。
对于未来的几个月,他充满期待,欢喜。
胤禛嘴角微微上翘,拉着素月的手轻轻摩擦,很满足。
京城到江南的路并不远,一路上繁花似景,美不胜收。可无奈,素月每日都睡不够,自然也错过了一路的风景。
马车刚到杭州城门,就迎来在此恭候的刘琦。一行人,除了素月认识刘琦,就是青梅见过刘琦几次。
寒暄几句后,刘琦一马当先,带着他们去了专门给素月预备的府上。
住处靠近西湖,此时的西湖烟雨蒙蒙,说不出的瑰丽,众人却无暇欣赏,只因素月还睡着。
杭州因为靠近苏州,府上园林也设计的极为精致,天然无雕饰的假山,碧绿的青松,都让府中增色添彩不少,何况还有一处引自西湖水的环亭水渠,面上飘着碧罗。
进府是大厅,穿过厅堂是两进院落,素月被安排在右边的院落,里面有翠绿的竹林,中间辟出一块,顶端竹枝覆盖的,遮住大部分阳光,却还有缝隙透出光亮,木雕小几和凳子,夏日于此处喝茶乘凉再好不过。
竹林延伸至屋后,一间花厅,左右两间居室,屋后的竹枝都低垂在屋顶,很舒服的地方。屋子打扫得很干净,摆设也清雅,几幅翠竹图,更是与屋外辉映,更显得雅致。
胤禛抱着素月,将她安置在靠竹林的屋子,青梅早已经利落的将床上的东西换成带来的东西,将素月放在床上后,刘琦上前把脉,确定一路颠簸并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众人才走了出去。
刚到院中,刘琦就上前跪在胤禛面前,不卑不亢的请安“草民刘琦,给四爷请安”
胤禛上前扶起刘琦,说道“不必如此,以后一个屋檐下,礼节就免了”
刘琦起身“多谢四爷,四爷舟车劳顿不如休息一下,如今这里除了徐伯和徐婶,并无其他人,徐伯是厨子,徐婶可以做些杂活,他们都说草民的亲人,四爷可以放心”
胤禛点头“既然是你的人,自然是放心的,我就跟素月一个院子,你带着青梅和苏培盛去另一边安置”而后又对苏培盛和青梅说“你们下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你们也累了”
三人点头退下,唯有青梅,眼里表现出几分心里所思的不合适。
素月身份大家都知道,虽说胤禛是康熙派来守护素月的,可是毕竟男女有别,一个院落实在不适合。虽然青梅知道素月和胤禛之间的关系亲近,但是总不能越了礼节。只是这份不妥,几人不敢说,毕竟他们的身份也在那搁着,胤禛是主子,奴才总不能驳了主子的话。
江南的春天总是烟雨蒙蒙,带着微凉的潮湿,直到进五月了,天才不在灰蒙,阳光明媚起来。光透过竹林,细细的洒下来,竹叶下遮挡的木雕小几小凳上坐着一位身穿藏青色衣衫的男子,身形伟岸,气度不凡,长辫搁在脑后,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籍,面无表情,甚至眼里都没有一丝波澜,英俊的五官显得冷漠,刚毅,清冷。在这阳光倾洒,墨竹翠叶间,显得安静。
“四爷,素月醒了”突如其来的喊声,惊了宁静,竹下的男子猛地站起来,搁下书,大步而来。
素月有些迷糊,或者说她最近两个月一直迷糊着,这间房间住了一月有余,还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荷塘曲苑的屏风,红木的桌椅,青花白瓷的茶具,梨花木的柜子,墙上挂着墨竹书画,清淡雅致,还有淡淡的花香。
看着大步而来,面无表情却眼神温柔的胤禛,素月浅浅的笑着。
“睡醒了”胤禛坐在床边,轻柔的问着,脸上无笑,话语里却充满笑意。
素月有些尴尬,点头恩了一声。
“你倒好,一直睡着,可不知道我们多担心,四爷几次都快发怒了,偏偏刘大夫说你是正常的”青梅端着水进来给素月梳洗,接着话茬调笑。
素月脸一红,伸手拉着胤禛的手,有些愧疚的说“害你担心了”
胤禛摇头不语,一直注视着素月。经过这些时日,素月的脸颊胖了些许,看起来圆润许多,气色也很红润,眼神流转,别有一股子韵味。胤禛看着青梅来给素月梳洗,起身离去,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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