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随军出行,吕晴的内心无比的感慨,本来以为那临江王共敖是项羽可靠的盟友呢,这一下临江必定不保了。
吕晴有点憎恶自己长的太美丽了,如果不是自己长的太美丽,或许这临江王就不会起了色心,如果不起了色心一切或许就不是这个样子!然而吕晴长得不美丽的话,她能与项羽发展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吗?
所以凡事有利有弊,吕晴只是片面的想法罢了,如今以来,等那衡山王与南越王消灭了临江王,项羽就真的陷入了全面的包围之中了。一想到那种天下之大,却是无地容身的无奈,吕晴就是心里抽痛。
在出了江陵城之后,审食其便是带领军队改变了行军路线,北上彭城支援项羽的战争。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借口而已。而趁此时机,审食其、吕晴又易服遁走,那军队便是成了无主的军队,自相残杀之事不停的发生,即使没有外患灭亡也是迟早的事情。
再次的乘坐扁舟横过大江,吕晴有点不解的问道:“审食其,你为何将那些人给丢弃了?有那些人保护,不是更安全吗?”
审食其摇动橹木,笑着回答道:“如果带上他们的话,必定会引起刘邦等人的注意,以这点实力那可是自取灭亡了。如今战争可谓是斩草除根一般,带着反而不会好了。”
吕晴听了心里默然,这楚汉战争也太狠了吧?想那前世的三大战役也没有这般的狠辣,和平解放不是很好吗?然而想法归想法,长期的战争人人自危,斩草除根或许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策略吧。
大约过了半天的功夫,那扁舟便是飘过了大江来到了北岸,此时冷风咋起,冻的人瑟瑟发抖,好不难过。那审食其便是不由分说的背起吕晴,脖子上挂着行李便是在突然而至的风雪之中前行了。
这天气说变就变,当真令人无语。到处是光秃秃的树木,那树木的枝干上便是很快挂满了长长的银条,远望去,颇令人感慨。
过了一个小山之后,终于发现前方有个茅舍,审食其、吕晴都是精神为之一震,这种恶劣的天气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当真是十分的悲哀了。
此时那茅舍之中一对老夫妻远远的望见有人往这里赶来,其中那个老人急促的道:“老婆子,赶快的准备斋饭,我这就去迎接贵客。”
那老妇人有点疑惑的道:“只是路人而已,何来贵客一说?”
那老人便是笑着道:“以前张良告知我,此处当有贵客经过。张良是我的好朋友,知天地之事,怎么可能偏我?”说完便是披上了羊皮袄出了柴门前去迎接了。
风雪之中,审食其看到那男主人主动的前来了,心里也是一震,处于刺客的警惕之心,他停止了脚步。
吕晴有点着急的道:“怎么了?发生什么情况了?”
审食其便是慎重的回答道:“此人这般的热情,难道知道我们路过此地?不得不防啊。”
不料那老人见审食其等人驻足不前,于是大呼道:“我是项伯,等待贵客已久。”
一听此名,吕晴内心一阵复杂的感觉,这项伯本来是项羽、项庄的叔父,可是在整个楚汉战争之中他却是地地道道的项羽的叛徒。先是将军中秘密告知了张良,那张良又转告了刘邦,鸿门宴上他又庇护刘邦,占领九江的时候,他还与汉军联络,在刘邦的授意下杀死了英布的全家,从此那英布死心塌地的跟随了刘邦,而且给项羽制造了一个潜在的敌人,衡山王吴芮。
“审食其,我们走。”吕晴冷冷的道。对于这种人,吕晴的内心是不齿的。
“娘娘,项伯这个人值得信任。如今风雨太大,方圆十里又无人家,我们还是暂时避避吧。”审食其好言劝说道。
此时项伯已经跑了过来,慌忙的接过了挂在审食其脖子上的行李挎在了肩膀上,笑着道:“两位赶快进茅舍取暖吧。”
于是审食其道了一声谢谢,便是一起向那个茅舍走去了。
进入茅舍之后,那项伯的老婆十分的殷勤的样子,冲热茶,嘘寒问暖,一个贤妻的模样。
吕晴只是冷着脸,不怎么说话。倒是那审食其与项伯等人十分的投缘,侃侃而谈。
吕晴终于忍不住他们无边无际的说着废话,当下问道:“项羽现在哪里去了?”
一听到吕晴问起项羽,顿时每一个人都是默然了。良久,那项伯苦涩的一笑,摇摇头道:“羽儿糊涂啊!如今形势还要负隅顽抗,那刘邦多仁义多爱民的人啊。嗨。”
那审食其便是附和道:“是啊。汉王爱民如子,项王爱兵如子。可是这天下还不是为了万民的安居乐业吗?”
那项伯便是鼓掌道:“说的好啊。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审食其笑着摇摇头道:“过奖了。过奖了。”
吕晴再也忍受不住的两个人这般的虚伪的样子,当下大声的反驳道:“项伯,你作为项羽的叔父,霸上一战,你泄露军情,鸿门一宴,你袒护贼子,标榜的重情重义,可是因为你的举动天下一下子就动乱了四年了!”
那项伯脸色十分的难看,这种事情为何眼前的这个女子知道的这般的清楚啊?这可都是秘密中的秘密啊。事到如今,项伯也不想隐瞒了,叹口气道:“吕后娘娘此言差矣!项羽是我的亲侄子,我能不爱吗?可是与天下的百姓相比,我还是宁可牺牲私情。刘邦入汉中秋毫无犯,与民约法三章,杀人者死,劫物者罪,一看就是一个有道的明君!而项羽呢?巨鹿大战杀人无数,坑杀二十万俘虏,分封天下十八王,弑杀义帝,是以将天下重新陷入混战之中,两相权衡,项伯不敢爱私情!”
吕晴顿时语塞,这项伯说的句句在理,虽然吕晴不敢苟同,但是也无可反驳。吕晴终究前世颇爱历史,所以自然不会甘于无声了。
“天下管我何事?项羽自从巨鹿之后,已经是功高至伟,所谓骑虎难下虎背,裂土分封,岂不是为了天下避免动乱,否则人人争王称帝,岂不是死伤更多?至于弑杀义帝,即使项羽肯放权,那义帝岂能容忍项羽活着?若我所料不差,即使刘邦得了天下,岂不封王?何况项羽重情重义,明知道你触犯了军法,还是纵容了你一命,鸿门宴项羽不忍杀人,说明他仁义,供出左司马曹无伤,说明他光明磊落,自古战争哪里有不杀人的道理?那秦国白起还坑杀了赵兵四十万,秦赵同姓,那可是同姓之人啊!项羽坑杀秦兵,难道不是因为这些秦兵私下接受秦王的命令要造反了吗?项羽当机立断才保护了胜利的成果!而反观刘邦,他重色轻友,彭城一战本来形势大好,却是玩弄女色之中,不顾妻子儿女,卒有大败。鸿沟议和之后居然乘机偷袭,嫁祸张良之谋,难道楚军的性命就不值钱吗?此人睚眦必报,所恨之人务必千斤索取性命,如此不忠不义之人,爱民之心真假岂能混淆?难道不是权宜之计,欺世上愚人之举吗?”吕晴所言更是直接人性真伪,洞穿阴谋诡计,那项伯听了,只是瞠目结舌,无法应答。
一时间茅舍之中安静的无声,那天地之间的呜呜的风声好像无数的人的哭泣一般,令人灵魂颤抖。
良久,那项伯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来,大家喝酒。我,项伯,先干为敬!”那项伯便是咕咚咕咚的喝下了一大碗,不知道此刻的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审食其也是举起酒碗,咕咚咕咚的喝了干净,虽然审食其是刘邦的舍人,但是对于项羽他还是很敬重的。想当初那秦始皇嬴政杀死了荆轲,他便是成了通缉犯,报仇无望,几乎心灰意冷。项羽灭了秦王朝,也算是替他报仇了。可是世事难料,两者之间他必须做出选择,更为了吕后以后的幸福,他也只能选择拥护刘邦。吕晴所言并没有错,作为一个人,嫉恶如仇的项羽是个好人。可是要想掌控这个天下,没有阴谋诡计如何能够掌握的平衡?
吕晴便是举起一碗热茶,“我就以茶水代酒了。”然后也是喝下了。
那老妇人便是首先给吕晴冲了热茶,又捧起酒壶给审食其以及老伴倒酒。说起来古人这般的能喝酒,不是因为他们酒量太大了,而是那个时候酒精的度数太低了。真正的度数高的,通常也喝不了多少。
接下来众人如同喝闷酒一般,也不说话,只是碰杯就喝,好像这是无数年的沉酿一般。
吕晴觉得无聊,便是来到了窗口望着茫茫的雪海,以及肆虐飞舞的雪花,她陷入了沉思之中。项羽已经是粮草不继,兵弱乏力之时,又赶上这种坏的天气,他能坚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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