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书存去平洲快一个月了,却还没有回来,多少让洛清妩有些担心。
不过在收到卫书存让人送回来的家书时候,洛清妩一颗悬着的心,也好放了下来。
诗墨大会这一天,洛清妩带着苏紫河出席。
这一日,出乎意外的,苏紫河竟然不同以往,精心打扮了一番,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苏紫河有多看重这场诗墨大会。
诗墨大会三年一度,胜者能得到郑春秋亲自颁发的桂冠,还能借此进入衙府,被郑春秋举荐朝廷,有幸入朝为官。
因此,诗墨大会在郡都十分看重。
来参加的多是一些才华出众的文人学子,和富家子弟,都想要借诗墨大会大出风头,扬名郡都,甚至能免了科举,就进入朝廷为官。
郑夫人见到洛清妩跟苏紫河到来,匆忙迎了上去。
“湛王妃,苏姑娘,你们来了。”郑夫人脸上堆砌满了笑意,一旁跟着的郑平,则向洛清妩跟苏紫河问礼。
苏紫河如同娇羞的小媳妇一样跟在洛清妩的身旁,垂着小脸蛋儿。
郑夫人婆婆看儿媳,越看越欢喜。
迎了两人到早前就预留好的位置上坐下。
正好欧阳夫人就坐在一侧,见到洛清妩则点头打招呼,洛清妩也笑着点了点头。
苏紫河坐在一旁,环顾了一下全场,竟然还是没有见到欧阳晨出现,不免有些奇怪。
“嫂嫂,怎么不见欧阳少爷?”苏紫河犹豫了一下,问洛清妩。
洛清妩面无表情,听苏紫河这么问,便笑了下:“怎么,紫河瞧上欧阳少爷了?”她明眸看着苏紫河。苏紫河一愣,对着洛清妩那双眼眸,忙摇了摇头:“紫河随口一问罢了。”
不知怎的,苏紫河觉得近来,洛清妩说话越来话中有话,生怕说到什么不是的,就被洛清妩抓到把柄。
洛清妩笑了笑:“不必紧张,我不过也是随口一说罢了。”她声音很淡,但苏紫河听在耳里,却仍旧觉得很不舒服。
欧阳晨跟苏紫河并不般配,洛清妩也不会把这二人牵成一对。瞧着苏紫河那紧张的模样,洛清妩有些好笑,却也并没有表现出来。
一旁的欧阳夫人,原本听到苏紫河说起自己儿子,就侧目看了过来。但见苏紫河那对欧阳晨避如蛇蝎的模样,眉心又不禁皱了皱,立时就移开了眼。
欧阳晨是要继承祖业的,当不当官,对欧阳夫人来说,都并不重要。毕竟欧阳家在这郡都,身份也是显赫,就算是郑春秋也要给几分薄面。
但这种施展才华,有机会扬名的诗墨大会,欧阳夫人心中也隐约希望欧阳晨能来,但欧阳晨却铁了心思不肯来,她这才作罢。
欧阳夫人今日格外淡定,坐在位置上也不跟这郡都里的夫人们走动,就偶尔跟一旁的欧阳瑞赋聊上几句。
反倒是郑夫人时不时跟洛清妩与苏紫河搭话,不过三两句都离不开自己的儿子,意图明显到不行。
这不,说着,郑夫人就当着洛清妩的脸,试探苏紫河:“苏姑娘这样的美人,不知觉得我家平儿,可配得上你?”郑夫人脸带笑意,像是随意问的话,但无论谁都看得出郑夫人的意图。
苏紫河看了眼洛清妩,似乎想要洛清妩帮她说话。洛清妩从始至终都是浅浅的笑着,似乎并没有想要帮苏紫河说话解围的意思。
一时间,苏紫河有些窘迫。
郑夫人见苏紫河迟迟不说话,就皱眉问道:“苏姑娘可是觉得我家平儿配不上你?”声音隐隐有些不悦。
说实在,如果不是苏紫河是卫书存的义妹,受洛清妩跟卫书存怜惜,光凭借着苏紫河只是一个孤女,郑夫人是看不上眼的。郑家虽然有钱有势,但到底是商贾,逊于郑家。苏紫河瞧不上眼欧阳瑞赋能理解,但连自家儿子都看不上,郑夫人心中就不乐意了。
虽知苏紫河在郡都是抢手货,但郑家在郡都,也都是人人想要嫁进来的,且自己儿子相貌堂堂,若是苏紫河觉得郑平配不上她,在郑夫人看来,就太不识抬举了。
“郑夫人误会了,郑公子很好,只是……”苏紫河怕郑夫人误会,忙想解释。
“既然不是,那就好。”郑夫人笑着打断了苏紫河的话,让苏紫河未出口的话淹没在了喉咙里,又笑着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这些老的也管不着。我知你与平儿相识不久,便要成婚是有些赶了。但苏姑娘,我家平儿挺中意你的,若你也有意,咱不急着成婚,先把婚事定下来可好?”郑夫人一副十足好说话的模样,却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扯到了婚事上。
话到这个份上,苏紫河有些进退两难。
本还想找个适当的机会向郑夫人挑明意思,但现在,郑夫人分明就是在逼着她嫁给郑平。
郑平虽然相貌堂堂,但苏紫河对他却并没有那个意思。前几日答应跟郑平出游,不过是想要让洛清妩放松警惕罢了,谁知道郑夫人竟然误会她的本意。
她想要洛清妩帮她推了郑夫人的好意,但洛清妩根本就不理会她,只是在一旁淡淡的看着,好像这一切与她无关一样,恨得苏紫河暗自咬碎一口银牙。
苏紫河咬了咬牙,既然洛清妩不义,那也就别怪她不仁了。苏紫河笑了笑,假意答应:“紫河听凭嫂嫂做主。”她垂低着小脸,一脸羞赧,摆明就是同意了郑夫人的话。
洛清妩不知道苏紫河想玩什么把戏,但听苏紫河这样说,洛清妩也就笑笑:“既然如此,那郑夫人便择个好日子,我们先把紫河跟郑公子的婚事定下来。”
“行,等诗墨大会完毕,我就把此事跟我家老爷说说。”郑夫人怜爱的拍了拍苏紫河的手背,眼里笑意渐浓。
苏紫河心中万般不愿,此时也只好咬着牙,笑着应付。
诗墨大会已经在比赛进行中,不过洛清妩前世跟着卫珏,科举都见多了,又曾荣宠后宫,什么样的才子没有见过?此时见着这些人比赛,也并无什么兴趣,只是好歹来了,怎也的给个面子,以免让人抓到话柄。
她静静的看着,时不时的跟欧阳夫人或是郑夫人搭几句话,不过在这场上看到一个人时候,却让洛清妩很是惊讶,不想今日这场诗墨大赛,刘泽竟也会参赛。
“郑夫人,那不是刘师爷吗?怎今日刘师爷也在?”欧阳夫人讶异的问郑夫人,好似也有些奇怪。这刘泽已经在郑春秋手下做事,深的郑春秋信任,怎还需要参加诗墨大赛?
刘泽是衙府里的师爷,又跟自家儿子欧阳晨交好,对刘泽欧阳夫人有几分印象,还算相熟。
郑夫人笑笑:“刘泽这孩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家老爷可不想埋没他。”
刘泽是欧阳晨举荐进的衙府,这样靠裙带关系进去,多少有些不光彩,虽然诸多人表面服气刘泽,但不少人还在说闲话。郑春秋便想要借今日来给刘泽正正名头,好让那些在背后说刘泽是靠裙带关系才进的衙府的瞧瞧刘泽的本事。
“郑大人能够如此为刘师爷着想,也是难能可贵。”欧阳夫人笑着说道。
郑夫人笑笑不语。
今日的诗墨大赛,一人写一篇文章,由五位包括郑春秋在内的郡都德高望重的人来审核,这其中审核的人,也包括欧阳瑞赋在内。
参赛的有十余人,其中刘泽跟郑平都在其中参加。
时间为一炷香,原本了无兴趣的洛清妩,看到刘泽的出现,顿时就来了兴趣,倒是想要看看,刘泽的文墨如何。当然,还想看看刘泽的为人处世。
今日这诗墨大赛,郑春秋是想要为刘泽正名,但其中,郑平的儿子也在其中。刘泽能赢是好,但要是抢了郑平的风头,倒也会惹得郑春秋不快。就算郑春秋再宠信刘泽,但一个下属,怎也比不过自己的儿子。
郑夫人在一旁倒是不紧张,像是笃定了赢得会是自己的儿子一样。
今日除了来参赛的,自然少不得来看热闹的,有不少女子,也正借今日来寻觅意中人,其中讨论最为激烈的,除了郑平刘泽之外,还有一位叫做刘博夫的富家公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由审核的人将众人写的文章都收了上去,便让这些参赛的人归位,等待结果。
“平儿,如何?”郑平一下场,就到了郑夫人的身旁。郑夫人眉目含笑的看着郑平,关怀备至。
郑平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目光落到苏紫河身上的时候,郑平又温和笑笑:“苏姑娘。”
苏紫河颔首,便垂下了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结果一时半刻怕是出不来,平儿,你带紫河到附近走走吧。”郑夫人不愿意放过任何能够让苏紫河跟郑平培养感情的机会,给郑平使了个眼色。
郑平有些犹豫,目光看向了苏紫河,似乎在询问苏紫河的意见。
众目睽睽之下,苏紫河眨了眨眼,“这……”
“苏姑娘,在这里呆着也闷,外头的话开的甚好,就出去走走散散心吧。”郑夫人劝道。
见此,苏紫河竟没有在犹豫,点了点头就同郑平离开。怕出事,洛清妩让芷萃也跟了上去。
“王妃,你看我家平儿跟苏姑娘多般配?”郑夫人笑着说道,洛清妩笑笑不语。一旁的欧阳夫人瞧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对。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辰,苏紫河就跟郑平回来了,而诗墨大赛的结果也出来了。
当无疑问,郑平拔得头筹,而刘泽则略逊文采,位居第二,而那个风评甚高的刘博夫则位居第三。对于这个结果,洛清妩并没有什么意外。
郑春秋为了庆祝自己的儿子赢了比赛,今夜在郑府大设宴席,邀请众人前去参加。
而洛清妩跟苏紫河,自然也在受邀的名单内。
去的路上,刘泽却走了过来。
“恭喜刘师爷拔得第二名。”洛清妩笑着对刘泽恭喜。
刘泽眯了眯眼,旋即笑道:“王妃对这个结果,好似并没有什么意外。”刘泽说的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
确实,对于这个结果,洛清妩是没什么意外的。
如果今日刘泽取得头名,洛清妩才会觉得奇怪。而依照刘泽的聪明才智,除了郑平这个第一,他不是第二,又有谁能比得过他?
“刘师爷是个聪明人。”少顷,洛清妩缓缓吐出一句话,看着刘泽的目光却十分有深意。
刘泽一怔,旋即笑了笑:“王妃抬举刘某了。”
他笑,洛清妩也笑。
刘泽看了眼正被郑夫人拉着说话的欧阳晨还有苏紫河,说道:“看来夫人很喜欢苏小姐。”
“刘师爷可喜欢?”洛清妩反问一句。
刘泽顿了顿,摇了摇头:“有人喜欢牡丹,有人喜欢芙蓉。苏姑娘好是好,却非是刘某心头所好。”刘泽一番话说的很是漂亮,同时也表达了他对苏紫河并没有任何非份之想。
“刘师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洛清妩突然间开口,一双杏眸睨着眼前的刘泽。
刘泽一愣,拧着眉心不解地看向洛清妩,四目相对,刘泽眸色逐渐深邃,道:“不知王妃有什么事情,需要刘某分忧?若王妃能有用的上刘某的事情,刘某必当替王妃效劳。”
“……”
***
“嫂嫂,你跟刘师爷在说什么呢?”苏紫河不解地问洛清妩,方才见洛清妩跟刘泽在嘀嘀咕咕的,就心中好奇,洛清妩跟刘泽在说些什么,但无奈一直被郑夫人拉着,苏紫河脱不了身,这好不容易脱身了,刘泽却已经走了。
洛清妩清清淡淡说道:“不过是恭贺刘师爷罢了。”
苏紫河如何看不出洛清妩敷衍的意思?
不过也是,洛清妩何许人也?她的事情,又怎么会跟她说?
只是苏紫河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咬着唇,最后目光紧紧地看着洛清妩:“嫂嫂,你答应过书存哥哥会好好照顾我,不会害了我的。”
看着一脸紧张的苏紫河,洛清妩微笑着拍了拍苏紫河的肩膀:“紫河,嫂嫂我何曾害过你?你这话,倒是让嫂嫂我不解了。”洛清妩笑吟吟的问她,好像还有点无辜。
不过这也是事实,洛清妩所作所为,又何时害过苏紫河?
吞咽了一下凉凉地唾液,洛清妩神情认真,看不出任何的心虚异样。但苏紫河却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心很是不安。却无奈一时间,竟又是无话可答。
“别想这么多。”洛清妩宽慰了苏紫河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苏紫河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了一圈,抿紧了红润的嘴唇。
到了郑府之后,苏紫河不急着落座,而是在冰心的建议下,让冰心去打听了一下刘泽的消息,听的刘泽在后院,想了想,苏紫河便去找刘泽,不问清楚,苏紫河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劲。
刘泽见到苏紫河似乎有些惊讶:“苏姑娘有事吗?”刘泽微笑着问苏紫河。
刘泽其貌不扬,但却身高八尺多,穿着长袍,束着发冠,看起来也是风度翩翩,为他平庸的五官,加多了几分色彩,乍看也是一个翩翩出尘的公子。
依照刘泽的样貌,如果不是刘泽跟洛清妩欧阳晨走的近,苏紫河平日里,压根就不会注意到刘泽这号人。
“没有,只是看刘公子一个人在这里,刘公子莫不是有什么心事?”苏紫河笑吟吟地问眼前的刘泽。苏紫河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发髻上只装饰了白玉首饰,看起来格外的平易近人,不似往日里总透着几分清冷孤傲。
刘泽笑笑,一双深邃的眼瞳盯着眼前的苏紫河:“何以见得?”
他眼瞳格外深邃,若那浩瀚星空,会把人吮吸进去的一样。
苏紫河一怔,忙移开了视线,有些惊讶,自己竟然会看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发呆。
“没有。”她笑笑,掩饰自己的尴尬,尔后道:“刘公子跟我嫂嫂似乎相识已久?”她试探的问。
“算不上相识。”
“是吗?”苏紫河似是不信。
两人站着极近,那高大的身躯笼罩着苏紫河,苏紫河原本还想要问点什么,但看着刘泽,苏紫河又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时候,郑平刚好走过来:“刘泽,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了。”
“公子。”刘泽见到郑平,微微唤了一声。
刘泽是郑春秋的师爷,很受郑春秋重用,所以尽管是面对郑平,刘泽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不似别人对郑平那般巴结。
郑平点头,看到苏紫河站在一旁,似乎有些惊讶:“苏姑娘,你也在。”
苏紫河脸色微红,尽量克制,她颔首唤了一声郑公子,便道:“紫河先告退了。”说罢,苏紫河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郑平皱了皱眉,盯着苏紫河越走越远的背影,又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刘泽。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情绪,很快就被郑平给敛了下去。
“公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刘泽见郑平有些晃神,便问了郑平一声。
郑平盯了刘泽几眼,“爹正找你有事商议,我们先过去吧。”
郑平转身之际,并没有瞧见刘泽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
“去那里了,怎么走的这么急?”苏紫河刚回到屋里做好,就听到一旁的洛清妩问道。
苏紫河怔了怔,摇头:“没,随便出去走走。”
洛清妩见苏紫河情绪不太对劲,但也没多问。
宴席开始,苏紫河并没有什么食欲,看着满桌佳肴,也没有想吃下去的欲望,脑袋里还在想洛清妩跟刘泽的事情。
虽然洛清妩没说什么,两人表现都很正常,但处于女人的直觉,苏紫河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很是奇怪。
“姑娘,喝点汤吧。”一旁的冰心对苏紫河说道,“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出来的时候,在府里用过早膳之外,到现在苏紫河还没有吃过东西,冰心有些担心苏紫河的身体吃不消。
苏紫河抿了抿唇,没什么胃口,但肚子确实是饿了,苏紫河就简单的用了几口,又挑了点喜欢的东西吃。
今日是为了庆祝郑平跟刘泽拔得头筹才设下的宴席,这二人身为主角,自然免不得被灌酒。刘泽酒量不好,被灌了好些,就连称喝不下去了,要去歇会儿。但刘泽这人平日里洁身自好,甚少用酒。今日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那能这么容易就让刘泽给跑了?这不,非得又灌了刘泽好几杯,见刘泽实在喝不下去了,这才允人搀扶刘泽下去休息。
“姑娘,您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啊?”冰心见苏紫河神色不佳,便问道。
苏紫河拢紧漂亮的眉心,只觉得呼吸不太顺畅,浑身难受,但又说不出来是那里难受。
“姑娘,要不下去歇会儿吧?”冰心关心劝道,眼里都是对苏紫河的担心。
这会儿难受得紧,呆在这宴厅里闷热,苏紫河思绪也有点混乱,但处于警惕之心,苏紫河下意识的摇头,“不,不用了。”
“可是姑娘您……”冰心咬着唇,想了想,她又道:“姑娘您放心吧,奴婢在一旁守着,不会让姑娘您出事的。”她黑溜溜的目光真挚。
看着心腹丫鬟如此担心自己,自己又确实难受,苏紫河想了想,实在受不了也就没再拒绝。
但因这里是郑府,若要在此歇息一会,还得请示郑夫人。冰心便让苏紫河等等,就朝坐在首座的郑夫人走了过去,在郑夫人耳畔耳语了几句。
郑夫人听说苏紫河身体不适,脸色变了变,忙问道:“苏姑娘可没事吧?”
“姑娘前两日偶感风寒未有痊愈,今日又累了一天,歇息一会就没事的。”冰心答道。
郑夫人点了点头,她走不开,忙对自己的贴身丫鬟绿藻吩咐,让带苏紫河下去歇息,万不能累了苏紫河才是。别人郑夫人可不管,但苏紫河额是她刚定下的儿媳。
“紫河怎么了?”洛清妩问一旁的雁容,雁容皱了皱眉,便道:“说是不舒服,到后堂去歇会儿了。”
洛清妩若有所思,“你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给紫河看看。”
雁容有些不忿:“王妃,她就是身子娇贵累了些,休息会儿就没事了,用不着请大夫了吧。”
“让你去就去,贫嘴。”
雁容吐了吐舌头,请示了郑夫人之后,就出府去请大夫给苏紫河瞧瞧身子。
冰心在绿藻的带路去,搀扶着苏紫河进了一个客厢,“就是这里了,苏姑娘。”
“多谢了,绿藻姑娘。”冰心对绿藻言谢,绿藻笑了笑,“没事的话,我先告退了,若苏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的,便尽管吩咐。”
绿藻告退之后,冰心就将苏紫河搀扶到一旁的床榻上,“姑娘,您先歇息会儿吧,奴婢在这里守着。”
苏紫河难受得紧,也就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她就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冰心体贴的给苏紫河盖上了锦被,看着苏紫河闭目休息,眼里闪过一抹情绪被她迅速敛藏好,冰心就退了下去。
闭着眼眸,苏紫河觉得身体越来越热,浑身都好难受,思绪也不由得跟着混乱了起来。胡乱扯自己的衣裳,迷迷糊糊间,她摸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直接抱了上去,“好舒服……”她喃喃地念道,手还不老实的在她认为是东西的胸膛上乱动。
一双黝黑的眼瞳睨着她,对于女人的投怀送抱,也并不拒绝,只是幽幽道了句:“这是你自找的……”
“……”
雁容本就不情愿去给苏紫河去请大夫,这不,请个大夫,她就用了两三刻时辰,宴席都快完了,才姗姗回来。
“王妃,大夫请回来了。”雁容恭敬的对洛清妩说道。
洛清妩正跟郑夫人,还有欧阳夫人一起,打算去看看苏紫河,这会儿雁容把大夫请了回来,则一同前去。
“就是这里了,夫人。”绿藻将郑夫人洛清妩欧阳夫人带到一间客房前说道。
郑夫人点了点头,就带着几人推门进去。
可这一进去,顿时几人就傻眼了。
地上被扔了一地的衣裳,有男有女的,而且,郑夫人眼尖,立时就认出了被扔在地上的衣裳,正是苏紫河的。
三位都是通晓人事的,立时就猜测到了什么。欧阳夫人皱了皱眉,看向郑夫人,像是在问这是什么回事一样。
“这……”郑夫人也是一脸迷茫。
洛清妩皱眉,上前拉开帐幔一看,床榻上正躺着两个人抱在一起,那男的正是刘泽,而依偎在刘泽怀里的人,仔细一看,正是苏紫河……
“这……”郑夫人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脚步不稳,险些就摔倒了下去。
绿藻忙搀扶住郑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欧阳夫人也是有些傻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泽跟苏紫河怎么睡在了一起?而且,两人都还不穿衣裳……看着苏紫河脸色绯红含春,分明就……
郑夫人铁青着脸,“给……给我弄醒她们两个。”她愤怒的喝了一声,眼睛都红了。
这苏紫河可是她刚定下的儿媳,可转眼就跟自己信任的属下滚在了一起,换谁也不能接受。
“雁容,把姑娘给我叫醒。”洛清妩厉声说道,神情冰冷慑人。
雁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忙上前去把苏紫河给叫醒。
苏紫河正甘甜酣睡,却突然间被人弄醒,脑袋有些昏沉,却在看清楚眼前的几人之后,立时睁开了眼眸:“嫂嫂,郑夫人,你们怎么在这里?”她有些惊讶,扶着额头,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紫河,这是怎么回事。”洛清妩冷着脸,盯着她的目光冰冷,莫名的苏紫河有些发寒,觉得心里毛毛的。
苏紫河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恰好这个时候,冰心从外面进来,“姑娘……你……这……”冰心眼里震惊,更让苏紫河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很快苏紫河就察觉到了她现在正赤果着身子,立时尖叫了一声,捂紧月匈前锦被,遮盖住自己的身体,却意外发现,身旁还躺着个男人……是……刘泽?
苏紫河傻眼了,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这是怎么回事?”她蠕动着嘴唇,声音干哑,脑袋里一片空白,隐隐约约有些片段在脑海里闪现。
“怎么回事?好一个怎么回事。呵呵……苏姑娘,你好本事。我说你怎么看不上欧阳公子,怎么支支吾吾不肯答应跟我儿婚事,原来竟是跟刘泽给勾搭上了。你若瞧不上,觉得我儿配不上你,你开口便是了,竟然敢在我府里跟我的下人私通,你……你……”郑夫人怒极反笑,却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端庄温和的脸色充满了狰狞扭曲的愤怒。
这一幕太过于震惊,换做谁都难以接受。
而这时,刘泽也被这阵吵闹给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眸。
苏紫河被郑夫人一番话砸下来,脑袋都有些昏了,下意识的忙摇头辩解:“不是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是被冤枉的。”苏紫河百口莫辩,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突然间指向了洛清妩:“是你,洛清妩,一定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为什么要陷害我……”
“紫河,我看你是脑袋昏了。”洛清妩冷着脸,面无表情,但眼里全然都是对苏紫河的失望之色。
“王妃息怒,不是这样的……”一旁的冰心仿似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想要给苏紫河求情。
“都别吵了。”刚醒过来的刘泽,突然间开口,打断了所有人的话。
“刘泽,我家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郑夫人看着刘泽的神情尽是失望。
刘泽虽然是下人,但郑夫人也把他当成干儿子对待,甚至还有意将刘泽收为干儿子,却没有想到,刘泽竟然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跟苏紫河滚在了一起!
“夫人,刘泽自知你待刘泽好,但……对不起,是刘泽一时冲动才会害了苏姑娘。夫人,王妃,这不关苏姑娘的错,都是刘泽的错,夫人要责备就责备刘泽吧,别怪苏姑娘。”刘泽十分歉意的说道,将全部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苏紫河不可置信的摇头,屈辱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你混蛋,你这样对我,我要杀了你……”苏紫河红着眼眶,就要朝刘泽扑上去,刘泽却率先桎梏住了苏紫河,“你冷静点。”
“郑夫人,既然是你的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沾污了我家紫河的清白,我想郑夫人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待?”洛清妩目光清冷的盯着郑夫人。
刚才刘泽已经承认了,是他对苏紫河心生情愫,才会强要了苏紫河的身子。
素日里洛清妩一派温和,郑夫人那里看过洛清妩如此盛怒的模样,一时间也是有点被震慑到。
交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郑夫人也想要人给她一个交代。
“王妃,这事是刘泽不对,刘泽愿意负全部责任,还请王妃不要怪罪夫人,一切都是刘泽的错。”刘泽将全部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洛清妩冷笑了一声:“你,你能有什么交代?还是你认为你区区一个师爷能够配得起我家紫河?”她声声质问,堵得刘泽说不出话来。
确实,依照刘泽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苏紫河。
“我自知配不起苏姑娘,但刘泽是一是情不自禁才会犯下这等错误,任凭王妃处置。”刘泽抿着唇,仍旧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呵呵,好,好一个任凭我的处置。”洛清妩冷笑,“来人,将刘泽拖下去杖毙。”洛清妩立时开口,顿时,就有人上前要拉刘泽下去。
郑夫人忙道:“慢着,王妃。”
“郑夫人是想要替刘泽求情?”洛清妩沉着脸反问郑夫人。
郑夫人心里不甘,但刘泽毕竟也跟着郑春秋三年,对她也是蛮孝顺的,郑夫人虽然气愤刘泽竟然胆敢做出那样的事情,但如今也万万不能让人洛清妩把刘泽给弄死。
“王妃,这事固然是刘泽不对,但刘泽毕竟是衙府里的人,还请王妃容我缓缓,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郑夫人低缓了一口气,还算冷静的对洛清妩说道。
“王妃,郑夫人说的不无道理,还请你三思,先别急着处死刘师爷。”在一旁一直不语的欧阳夫人开口帮腔说道。
苏紫河还在哭哭啼啼,由冰心替她穿着衣裳。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也不想看到的。
被郑夫人和欧阳夫人劝说,洛清妩似是冷静了一些,对郑夫人说道:“好,今日我就卖郑夫人欧阳夫人一个面子,饶了刘泽一命,先带紫河回去。但郑夫人别让失望!”话到此,洛清妩又狠狠地对刘泽道:“刘泽,你胆敢轻薄紫河,这笔帐,我们稍后再算。”
说罢,洛清妩就让人搀扶着穿戴好的苏紫河离开。
洛清妩一走,欧阳夫人关心问道:“郑夫人,你没事吧?”
郑夫人擦拭着泪水,“我郑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她声泪俱下,有些无法接受。
刘泽在一旁道:“夫人,这事都是刘泽的错,还请夫人责罚。”
郑夫人看都没看刘泽,摇着头拭擦着泪水。
刘泽低着头,轻垂着的长睫,像是在眼下刷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浓如黑墨的眼瞳,飞快的闪过一抹情绪。
听到这后堂里的动静,郑春秋也顾不得送宾客出去,就跟郑平过来,却在长廊里看到苏紫河泪水婆娑被沉着脸的洛清妩带走,本想上前询问,但洛清妩根本没那意思,沉着脸直接从郑春秋跟前走过。
见洛清妩那模样,郑春秋料想莫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就皱眉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衣裳微乱的刘泽,还有在一旁抹泪,正被欧阳夫人安慰着的郑夫人。
郑春秋隐隐猜测出是出什么事情来了,皱着眉问道:“夫人到底出什么事情了,王妃她……”郑春秋话还没有说完,郑夫人一下子就扑到郑春秋怀里去了,“老爷,造孽啊,老爷,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郑平担心问道。
郑夫人抽泣了一声,不知如何开口,而一旁的刘泽一下子跪了下去,“大人,都是刘泽的错。”
“你的错?”郑春秋眯着眼,“刘师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声音微沉,透着几分危险。
刘泽抿着唇,沉着嗓音道:“刘泽酒醉不清,糟蹋了苏姑娘。”
出口的话,使得郑春秋跟郑平都是一愣。
“什么?”郑春秋猛地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刘泽。
“刘师爷,你……你怎么会……”郑平摇着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刘泽。
他虽然说不上对苏紫河有多喜欢,但那已经是默认了的未婚妻,可……这短短一天,怎么会……
“刘泽该死,不求大人公子原谅,甘愿受罚……”
***
回到王府后,洛清妩让人先把苏紫河送回院子里休息。
苏紫河却突然间跑到洛清妩的跟前,红着眼质问洛清妩:“你是干的是不是?”她眼里全都是忿恨。刚才她一直没有机会说话,一路上她反思了一下,越想越可能,就是洛清妩干的,她故意这么对她,想要她失身。不然,苏紫河还一直想不透,洛清妩今天跟刘泽嘀嘀咕咕,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原来,竟然是在密谋算计她。
好一个洛清妩,口口声声说不会害她,却害她失身给了刘泽!
“你别自己做了肮脏事就往王妃身上泼。”雁容这火爆脾气,那里容得苏紫河冤枉洛清妩。
“苏姑娘,奴婢看在王妃王爷的份上,才尊你一声姑娘。可你也别太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王妃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三番四次想要害王妃,还想勾引王爷,险些让王爷丧命,王妃王爷好心不跟你计较,这也就罢了。你现在不要脸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有脸说是我们王妃做的,你可不要太过份。”
苏紫河的脸被雁容说的一阵青一阵白,但冷笑了一声:“洛清妩,你毁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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