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古红颜多薄命
阮舒云和暖儿年龄相仿,在暖儿还不知道接客是怎么一回事时,聪明伶俐的阮舒云已经耳濡目染,红楼的种种,略微知晓男女间的那回事。
阮舒云也是早早知道,自己的身世。母亲乃红楼中,名冠一时的绝色头牌。
长得美,身在青楼,狂蜂浪蝶总是少不了,翩翩公子,达官显贵,也来捧国色天香的场,倾情她母亲的一世风姿,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聪明美艳,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所有形容女子美妙的词汇,都可用在她母亲的身上,可纵观古今,凡是有如此容貌的人,都不免红颜薄命的下场。
倒不是说,长得美丽的女子,命运一定不好。而是,外貌出众者,总是面对太多的选择,太多的诱惑。
稍有不慎,走错了路,看错了人,人生就已经换了一种结局。
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对于那些姿容出色的女子来说,更是如此。
而且,自古以来,女子都是情痴情圣,相对而言,男子肯成为情痴情圣的,倒是少之又少。
一个情字,多少女子看不破,一生为之奋不顾身,义无反顾。哪怕结局是飞蛾扑火,灰飞烟灭,也是追求纵身一跃时的绚丽和勇气。
丑的女子是这样,美丽的女子是这样,就连身在青楼,早已经看透世间风月的女子,也不例外。
因为一个人,无论那个人值不值得,用爱情的名义,投入生命的全部,一往无前。
没有例外。
秦淮八艳,已经是个证明。就连杜十娘,也从来是这些事例的最好说教和作证。
可是,大概,女子注定都是,为情而生,为情而死吧。这是女子们的宿命吗?
爱情来了,钱财可以抛弃,名声可以不要,生命也置之度外了。
唉,一声嗟叹,不是这样是对是错。却是非常知道,古往今来,少有女子,不是如此。
阮舒云的母亲,也不是个例外。
一个俗套的故事,在青楼里循环上演着,却没人肯吸取教训。同样的故事,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阮舒云的母亲,风华绝代,受尽追捧时,遇见了一个器宇轩昂,家世良好的公子。从此,也是义务反顾。
二人恩爱无比,情话也是说到尽头,还嫌不够。山盟海誓,永结同心,执子之手,与子同老,这类古来情人间最是说烂却还是相信的话,他们也还是相信着。
然后,公子家中有事,急忙离开了沐阳城。
当时,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两个人分别之际,誓言说尽,相约处理好家中事务,便来接她归家,迎娶她,给她的孩子名分。
暖儿母亲,从此闭门不再接客,心心念念的等着她的如意郎君来接她,她一直相信着他说的,他会用八抬大轿来娶她,用迎娶王公贵族的女儿的礼仪,来迎她进门。
所幸平日里有些积蓄,她的日子还不算难过。
每日里,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总是在脑海中不断勾勒出一幅幅两人再次会面的场景。他骑着搞头大马,身着铠甲,那样的日子,连天空也应该飘满五彩祥云吧。
俗套的故事自然有俗套的结局,那位公子,自从离开之后,再没回来,也没有了音讯。
而佳人,却真的是薄命。每日怀揣了等待,日日站在门边等待,情郎回来。情郎却始终不来。满心欢喜的等待,变为失望,怨恨,孤独,失落,种种情绪交织。为相思所累,为相思所苦。可心底里还存着一份不变的期盼。
于是,最终,生孩子的那日,难产,孩子降生。母亲也是体弱不行。
母亲没陪伴阮舒云几年,就因为身体虚弱,常年忧思成疾,便一病不起,撒手而去。
可怜的是,临走之前,阮舒云的母亲还念叨着,那个人的名字:阮,清,刚。
可见,母亲临死之前,还是心怀期待的。盼着,始终有一日,来接了她们母女两个。
哎,自古以来,女子都是多情人哪。
阮舒云的母亲,即使遭受了那么大的辜负,白白等了那么多年,甚至,临死之前,仍然记挂着的,是爱着同时最伤害自己的人。
这也是爱吧,因为爱,才心心念念他的好,才执着不放他的坏。就像还珠格格紫薇,在遇到自己的生身父亲之后,那么总结自己母亲的一生:“我娘她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可仍然感激上苍让她有这个可等、可盼、可怨、可恨之人,否则生命就像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也学,这段话,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么多女子明明知道,情的累人,情的伤人,情的误人,却仍然义无反顾,冲进爱情,全力以赴的原因吧。
就连阮舒云的名字,也是舒云的娘在还和她的生身父亲日夜厮守时,相互约定的。母亲姓舒,父亲姓阮,女孩子就叫云吧,飘逸优美,男孩子就叫博,博学多才,文雅高贵。
就这样,母亲弃了,还很年幼的阮舒云,带着对爱人的牵挂和爱恨,撒手而去。
妩娘顾及和阮舒云母亲的姐妹情分,见阮舒云年幼,无人投奔,也实在是可怜,就把她收留在红楼。
就这样,在红楼,阮舒云遇见了暖儿,季容辰,再然后是裴子言。
有这样身世的阮舒云,感情自然早熟。
刚好那个时候,裴子言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年少少女的心啊,像暗夜里的玫瑰花,悄悄开放,从此,情缘和情劫,也是注定。
母亲的遭遇,倒是没有,让阮舒云学会早早避开感情。
反而,阮舒云,也继承了母亲,一旦爱上就义无反顾,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性情。
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天意自有安排吧,凡人见识浅陋,眼力有限,看不到人生的那么深那么远。只好在个人意志和天意的双重安排下,一步一步的,继续着自己人生的精彩。
这样早熟,这么默默无声的喜欢着裴子言多年的阮舒云,这样一直为感情和未来充满了美好期待的阮舒云,此刻却被现实,狠狠的打击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刚一听到,那个消息,对她而言,真的不亚于晴天霹雳,她顿时觉得万念俱灰,活着真的没有什么意思了。她本以为,裴子言已经将她带入了裴府,无论如何将来也会给她个名分吧。这么多年两个人一起生活,虽没有夫妻之实,可在外人看来,她阮舒云应该是裴府的少奶奶了,即使自己的身份当不了正房,可妾的位置,总该有自己一个吧。
如果不是这样,她一个女子,委身于裴府,将来嫁人,也定是个污点。再不会有人相信她的清白。
舒云坐在那里,越想越不甘心,是啊,凭什么?最喜欢的人呢,竟然要娶自己最好的姐妹?自己有种遭受背叛的感觉。
阮舒云继承自母亲的,还有骨子里的固执。
阮舒云想要不计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把裴子言抢过来,让裴子言喜欢上自己。她真的不甘心,自己所爱的,就这样眼睁睁的,拱手让给别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最好的姐妹,也不行。
这当然是阮舒云很不理智的时候,脑子里的想法。
渐渐冷静下来,阮舒云又觉得心灰意冷,算了吧,一个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一个是自己感情深厚的好姐妹。叫她放弃是痛苦,叫她不甘也是痛苦。
虽然她心里觉得,这件事来的这么突然,这么诡异。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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