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结
这几日,季容辰和阮舒云日日来看望暖儿。过了两天,暖已经醒了过来,转过头看到一一直在旁边的卿儿,季容辰和阮舒云,心里也是感动,只是此刻她身体虚弱,根本说不出话来。
卿儿和舒云很高兴,见到暖儿终于醒了过来,非常兴奋,紧忙走上前去,对着暖儿笑的很开心,心里知道暖儿身体还很虚弱,二人叮嘱她,并不要暖儿多说话,好好躺着,好生调养身体。
暖儿对着他们三人,脸上有愧疚,觉得自己让他们担心了,也有感动,他们三个一向关系很好,这次他们这么关心自己,真的很感激。只是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也只好听从他们的嘱咐。
暖儿一醒,下人就立即跑去通知裴子言,听到暖儿已经醒了过来的消息,裴子言也是急忙赶了过来
他一进门,看到暖儿对着阮舒云和季容辰,似乎表情很是轻松。可一眼瞥见自己走进来,眉心一锁,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裴子言走到暖儿床前,扯出一个看起来轻佻却灿烂的笑容,“死丫头,你身体果然结实,这么快就醒啦,倒是省心,不用下人在这里整日的伺候着了!”暖儿看了他一样,就将目光转到了卿儿身上,也没有回应。
看暖儿反应冷淡,裴子言便知道暖儿是怨恨自己的。心里一瞬间划过一种忧伤的感觉,可为了维持一直以来的高傲,他却装作并不在意,高声说道:“有什么吩咐尽管让下人去做,我可不希望你在我们裴府病怏怏的,给我们添了晦气!”言毕,洒脱走了出去。
阮舒云和季容辰在一旁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暖儿会对裴子言那么冷淡,以往两人虽然总是针锋相对,但是吵起来热火朝天的也挺喜庆的,如今这般冷淡,倒真有些不习惯。不过两人没往心里去,他们以为是暖儿刚刚醒来的缘故,身子虚弱,话也懒得说,所以并不追究,也不多言。
二人陪暖儿静坐了一会,看卿儿喂暖儿吃了药,待暖儿又睡下了,阮舒云和季容辰才离开。
这样,阮舒云和季容辰,在暖儿醒过来之后,仍然是每天赶来看望,裴子言却没再出现。
并非是他不关心暖儿,而事实是,裴子言已经得知,暖儿家里发生的种种变故。在暖儿生病期间,一直担忧不已。
不过呢,这个人啊,实在是骄傲自大,明明对暖儿非常关心,却一点都不肯说出来。只是每天,屡次派仆人看望暖儿的病情,然后回报给他。
他心里知道暖儿对自己的怨恨,心里又怎会不受伤,不介意,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以前暖儿在红楼拼命的赚钱,自己总以为她是贪财,非但不帮她,反而万般刁难,可他哪里知道暖儿所说的母亲病重的事情是真的。
这次暖儿入狱,自己本可以早点把她救出来,就因为总是戏谑着想逗逗这个丫头,所以就让她在牢里多呆些日子,可谁曾料想,病重的母亲,就等着暖儿救命的药草。
再如果,徐府大火的当夜,如果他杀了赵琦之后,不是一走了之,处理好赵琦的后事,又怎会将暖儿害进大牢呢?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了,说如果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有后悔药或者可以让时光倒流,他裴子言用再大的代价也愿意交换,让暖儿能在母亲膝下尽孝,可时间哪有此物。
为今之计,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裴子言买通李开仁,将暖儿从大牢里救出来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明王的耳朵里。他心里顿时对裴子言起了很大的疑心。当日徐府大火,只有这两人侥幸逃生,这次裴子言又费劲周章将暖儿救出大牢,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明王一向是个性情多疑,不肯随便相信别人的人,他沉吟良久,想出了一个方法,来试探二人到底关系如何。
裴府的日子可比在妓院里好多了,暖儿从当初那个下贱丫头,一下子成了裴府的重点保护对象,在卿儿的悉心照料下,在阮舒云和季容辰的探望和陪伴下,她的病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好转。
唯有情绪,却是跟前面所说的一样,不怎么说话,整日沉浸在悲伤中。虽然舒云一直在旁边开解,也无济于事,偶尔对着她们笑笑,但那笑容反倒让人心疼,看起来虚弱又勉强。
暖儿的心里一半一直对裴子言心里怀着怨恨,一直放不下心里自己结成的那个结。可是另一半却又不忍心恨裴子言,毕竟他对自己有恩,另外心里还有一种对他的莫名的情愫在对抗着对他的恨意。
卿儿很了解姐姐,并不说什么,只是耐心照顾姐姐。
日子就这样一日复一日,安静的流过,因着暖儿的冷淡,裴子言也甚少在她面前出现了。也不知道他每日都在忙些什么,早晨下人伺候着吃了饭,就和后尘一起出去,到晚上,又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暖儿好奇,却也不想多问,是啊,自己只是被裴子言收留的一个可怜虫,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他的事情呢。
想起裴子言曾经对自己的那些嘲弄,暖儿觉得很心痛。她想早点将身体养好,带卿儿离开裴府。回到自己家里,过安分的生活,再也不要涉足这些争斗和伤害之中了。
可是心里却又有一个想法,让她不能走,她舍不得走。不是贪恋裴府的荣华生活,只是贪恋这份温暖。
自从父亲去世,母亲病重后,都是她一个人在操持着整个家,谁能想到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能把养家的担子独自一人扛起呢?更何况还是养一个病重的母亲,和患哑疾的妹妹。
但是暖儿做到了。
在红楼的日子,很辛苦,每天做活做到好像要累的骨头散了架,自己的事情做完,还要帮着舒云,谁曾照顾过她,关心过她呢?
虽然裴子言不再亲自过问她的安好,可下人们的体贴入微,暖儿这般聪明又怎会不知晓这是裴子言的命令呢?若不是裴子言下令,这些奴才也是狗眼看人低的,自己的身世,又怎能让她们这么心甘情愿的伺候呢?
想当初,自己在红楼的时候,身份还不如裴府的一个小丫鬟吧。
暖儿突然想起裴子言在救她出狱的前一天,所说的那句话,他说他需要一个贱籍的娘子,所以要娶自己为妻,自己当初是答应过他的,可现在这事情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暖儿觉得胸口憋闷,好像堵了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本以为答应了裴子言,自己就可以出狱了,不用卖身,还能赚到很多银两,就可以救母亲了,有好药养着,母亲定会享受到天伦之乐。
自己还能有能力帮着卿儿去医治她的哑疾,出狱的前一天,她还在欢欣的计划着这一切,想着出去后先问裴子言赊点银两给母亲和卿儿扯一套新衣服,她们都好几年没有添置新衣服了,卿儿穿的都是她留下来的补丁打补丁的衣服,做套新衣服,她一定会乐开了花吧。可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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