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明白Sia此番不肯率军出征的真实目的,他是对行军途中的地形不熟悉,可那不过是个借口。在此之前,他哪一次出征是曾经走过的道路?连不久之前的全息的山脉与大海都没有难住我们的复国将军,又何惧前面的小小的流沙与泥沼?
一个自小就希望能够在云梦泽广阔的国土上一展才华,长大后却不得不凭借自己的真实本事,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区逐步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些可谓是上苍对梦想的些许的不公了。Sia则继而不同了,他从出生就注定是云梦泽的少将军,偏偏最讨厌征战杀戮,却不得不扛起这份重担,带领将士们征战南北。时间还有比Sia和梦想梦溪更为矛盾的吗?Sia知道梦溪怀有那样的梦想,所以让他贴身相随,把自己掌握的兵法倾囊相传。不过,“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太溺爱一个人,会使其锋芒渐消,日后遇到困难可能会畏缩不前。而我对他这种多于常人的照顾肯定会助长他的骄躁之气,其原有的理性的思维与判断能力也会随之下降,这对正值青年的梦溪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此次行军命他做探路先锋,乃是让其独自历练一番,好增加一些成熟稳重之气。为将者,不能只会抬头望天,最重要的是要学会低头看路,也就是认清自己,踏踏实实做事!”Sia这样对我道。
紫萱问我道:“既然将军他从来都不喜欢征战杀戮,可他为什么还要选择承担呢?他没别的选择吗?”
我认真思索了一阵子,解释道:“镜湖中的神龙曾经说过,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该来的终究会来。命运降临在我和Sia的身上,我们就必须承担起消灭‘心魔’并光复云梦泽的使命。复国将军不是他最喜欢的,可是,云梦泽有他的梦。最重要的,他喜欢我!正是年少时的梦境和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欢,他才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哪怕有悖于他的喜好。云梦泽广阔的天地可以让他洒脱的个性得以完全发挥,但他骨子里的腼腆与忧郁又注定他不可能永远呆在军营中。在Sia的眼里,权倾天下的复国将军从来都没有一个普通的医者能让他更加全身心地投入。
我原本以为,云梦泽风光旖旎、云淡天青,坡和他淡泊的性格而且,这里有他深深爱着的人和深深爱他的人,所以他会更加喜欢这里。可如今看来,只怕我从一开就错了。在云梦泽,时常可以看到Sia的笑容,但我知道那并不是他内心的真实反映。他并不喜欢这种违心的笑容,我也不喜欢。
每次回到人间,Sia都显得特别的高兴,言语之中满是睿智与幽默,一贯忧郁、沧桑的脸上往往会流露出少有的发自内心的欢喜来。在那里,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人,却可以无拘无束地将自己真实的内心展现出来,尽管他独有的性格决定了他这种状态也不会持续太久。可是,一旦回到云梦泽,则又不尽相同了。在这里,他是权冠天下的兵马统帅兼复国将军,一举一动都会受到众人的关注。面对这些,他只能选择最拿手的沉默。
“我这个将军,做得实在太过梦幻。为了梦境中的一些场景和你的几句言语,就把我这个为了的一代名医‘骗’到了云梦泽。你说,这种损失,你应如何赔偿?”那次在人间世界里,Sia与我开玩笑道。
他不会知道,那时,我心中所想的,却是另外一些东西。人间的佛经中说,万物皆因“缘”字而生。滚滚红尘中,看似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他们的前生或需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又或者是相亲相爱的家人,或许是分外眼红的仇家,这一切,和今世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吧?不知道我和Sia算不算是一种“机缘”呢?
如果23年前易没有带我去Sia祖父的家乡,如果云梦泽忧思谷和惨烈的杀戮场景没有出现在Sia的梦境里,如果Sia他从未将我放在心上过……那又该是怎样的情形?梦想与现实的严重脱离是我们不得不作出痛苦的抉择。我至今都无法弄清楚,易和我历尽艰辛后终于找到他林Sia,这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幸事。
“你们一直在找我,对吗?”25年前,一株高大的古树下,一个长相俊朗可爱的小男孩斜躺在树下,正沉浸在对昨日梦境的回忆中。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对昔日梦境的回忆中,自己的命运不知不觉地就被改变了。
“我们找到你之前,你在哪里?”我凄然笑着,问身旁的Sia。
“拜托,下次问之前先考虑清楚了好不好?”Sia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开心笑着:“那个时侯,我当然是在祖父的家里,等待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小女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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