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之灾,朝廷已经下放了官员过去处置,只是素来地方官员对朝廷钦差的谄媚讨好,最后让钦差隐瞒真实的情况,回来回禀朝廷的时候为地方官员说尽好话的案例也着实很多,好在这次派去的是不久前刚刚调任上来的四品官员秦淮。”
午饭间敕封镇南王元湛将今日朝廷对于南岭的对策讲出,近年来朝廷也遇见过几次天灾,不过都是下方官员调查,携带赈灾银两,银两都是分批发放过去的,也遇见过涌现大批灾民劫持赈灾款的事项。
起初官员回禀灾民暴乱,却不想有一日,竟然有一位衣衫褴褛的灾民突然不知从哪钻进了皇帝打猎的深山中。
经过盘问他交代,他已经在山上藏了许久,只为能过亲自面圣,因为他有重大的事情要当面禀报皇上。这时有的侍卫竟然抬手,就要用箭支杀了他,幸而被皇上身边的暗影阻拦了利箭,皇上才听到了那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男人衣衫破旧,道道口子割地甚至已经不能称为衣衫了,还有血迹在向外冒着,不知有多久没有吃饭了,双唇白的不正常,面色更是苍白中泛黄。
他有气无力地说,家长闹灾害,许多人都没打到多少粮食,可是县官非但不开仓放粮,竟然还要收粮。他们自己吃都不能养活自己家的人的粮食,硬生生被官员抢走了大半,家长饿死的人众多,渐渐漫山遍野都是死尸,就连树木都被他们拔的没剩下一点树皮。
事情闹得如此严重,一开始还把死去的人圈起来的县官终于瞒不住了,就把闹饥荒的事上报了朝廷。百姓以为苦难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可谁也没想到,那钦差竟然和县官商量好了,两人各自从赈灾银两中抽取了不少,只留下一小半赈灾银两,让成百上千的饥民眼巴巴地争抢。
可是粮价疯狂上涨,他们手中拼死拼活抢来的银两还不够买下一斗米的。如此官商结合,终究是没能给他们留下活路。
他胆子大,召集了一批年轻力壮的男子从家乡赶往京城,走到哪告到哪,可是哪有官员愿意管别人领辖范围内的事情,最后就导致了,他和同班的事情被家长官员知道,竟被家里找来的江湖人士追杀。
那时候的江湖可不是现在这般统一,武林盟主也双眼难顾四方,何况一些独立杀手并不受武林管辖。
一路被追杀,不断有人死去。可能白日里还一起状告的同伴,到了晚上就变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更惨的甚至头颅与身体分离,浑身血淋淋的惨不忍睹,可他不能出去救自己的同伴,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出去,也是打不过那么多的杀手的。
他只有咬着牙齿忍耐,哪怕指甲陷进肉里,把手心的肉抠的血肉模糊,他也不能挪动一步,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杀手们去其他的地方寻找他。
终于,他得到了一个好机会,当终于见到了高高在上不知百姓疾苦的皇上,他心满意足了,同伴都没有白死,他们一定会拯救自己的亲人的。
他把事情的黑暗都告诉了远离百姓的皇上,希望皇上能够那些官员用来彼此牵制而制作的秘密账本来顺藤摸瓜,揪出罪魁祸首。皇上面无表情地吩咐人带他去休息,可是他心里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怒吼,皇上,如此另百姓受苦的人,你都不去整治吗!天下苍生都不能让您有一丝动容吗?有侍卫上前,呵斥他大胆,竟敢如此对皇上说话。
皇上却阻拦了下来,望着远方即将落幕的夕阳,缓缓地说,朕虽贵为天子,却并非神明,天下虽有好官,更多的却是溜须拍马从中谋利的人,朕有心救国,却花不起时间。
外忧内患,皇帝也有自己的苦楚。
男子听了,仿佛也被那份孤独所打动。到了皇帝眼前,他却再也没有力气享受到皇上让他休息的待遇,多日劳累,多日不曾进食,能够留着一口气一直等到把心事说出来,他也死的心安理得。没了最后一口气吊命,最终睁着深陷的双眼死去了。
如今又遇南岭之灾,朝廷不得不认真对待,皇上也认识到从赈灾上来正确的处理,是最有效的收民心的法子。
也能从一方面削减三大财阀从赈灾中夺得的利益,这一点与景歆然想到一起了,官商勾结,害得百姓民不聊生。得利最多的便是财阀,他们有强大的粮食供应网,不到一定时刻,很小的可能会出现死结,而且在事情中,商家不用像官一样害怕皇帝调查。
经商牟利,天经地义,到哪都说的过去。他们壮着胆子做,逼着皇上不得不下律法,交税费。不过这律法哪是说改就能改的,这边皇帝刚打算改,主意才打起来,那边就冒出一众朝臣前来劝皇上三思。
“那么,这次皇上觉得派一个信得过的官员去就行了?”景歆然问出了各中关键。
敕封镇南王元湛仿佛早就料到了自己的小妻子会这么问,“不,秦淮虽有一身正气,却没什么谋略,这也是他年近五十才被提拔上来的原因。”
“可还有其他主意?”指的是皇上。
敕封镇南王元湛用公筷夹了一块景歆然爱吃的牛肉到她的碟子里,然后自然而然地继续吃自己的饭。
“非也,皇上打算暗中派人去南岭,到南岭境内奉密旨旨意暗中调查,将官员处置了,杀一儆百,让地方豪绅再也不敢趁机作乱。”
“奉密旨前去的是何人?”既然为合作伙伴,景歆然也有权利知道这些。
敕封镇南王元湛沉默,用手指指指自己。
“是你?”
大王爷住筷,神色有些奇异地看着景歆然,“正是,皇上深信于我,只是我此去南岭,留你一人在府中,倒不知道会否安全。”
景歆然摇摇头,也跟着住筷,神态难得有几分优雅,但是还是欢快的,“不用担心,你去了就好好处理皇上交待的任务。师傅今日过来了,我想你也听到了消息吧。”
皇家皇子少年时期受宠的话有几个暗影都不是难事,敕封镇南王元湛自然也有,“你师傅有什么打算?”
“师傅要先进宫回禀皇上,希望皇上能同意他来王府照顾我一段时间,因为现在三大财阀已经知道我们明里暗里都在对付他们,包括师傅也是表面上与景家少大夫人合作。大概他也从皇上那里听闻你要去南岭,所以询问了我的意见之后,再回去问问皇上是否同意。”
这么做倒使敕封镇南王元湛能够放心了,不知不觉中好像看到了很多次那个年纪分明还不大的少女,一点一点成长,变得比以前要成熟的多。
好在她还是任性的,不容许其他人欺负她身边的人,在她的妹妹面前永远都趾高气昂的,那副骄傲的模样却让他看了心疼,所以才会在后来不知不觉间就对她伸出援手。
他有一种感觉,很奇妙的感觉,看见景歆然笑,他也觉得开心,看见景歆然每每在天黑之际,不知在想着什么发呆,他就会莫名的心中沉闷。
他想,他大约越来越在乎那个女子了。
“如此一来,我也能把南岭的事件彻查地更深一点了,但是难免风声走露,若到时他们狗急跳墙,或许会不择手段殃及在京中的你。”
王府的警卫虽然是经皇上亲自挑选,特批过来的,他却不能不顾及万一。很多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景歆然也不能仗着一身上好的武艺轻敌,轻敌者是习武之人的大忌。
“有师傅在,能祝我一臂之力!贪官污吏是你和皇上要治的,我是平民女子,但是害我的人我还是要管,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有微风顺着雕花的小窗吹进,敕封镇南王元湛被女子铿锵有力地决心而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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