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她真正的杀招!真正的姜公垂钓,愿者上钩!
宫南傲轻蔑自负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的膝盖飞快地向前一跪,上身后仰,结实精瘦的腰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嗤——”
几声轻响,如同薄薄的刀锋划过两人的耳膜,挑动人的神经。
霏霏反手把古琴向宫南傲当头一砸,随即飞快后退,就着敞开的窗口向外一跳。
上官昭璃的暗卫和宫南傲的手下正在交手,刚刚被宫南傲打落的“苍蝇”应该是前者。如果上官昭璃的暗卫已经靠近窗口,她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是的,逃。
对于宫南傲这个野兽一样的男人,再可怕的杀招她也没有信心将他一击狙杀。如果他没有死,她刚刚的行为已经足够惹怒这头凶兽!
刚刚嗅到窗外清新的空气,心还没有放下,迎面却撞上一股巨大的压力。
霏霏一愣,她完全没有想到窗口是宫南傲的人占据!什么样的主子才能为了作戏,居然连自己的下属都想杀就杀!
她身形稍阻,还来不及回击就被挡了回去,下一刻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足踝。冷冰冰的,像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
那样的力道,竟是恨不能捏碎她的脚腕!
宫南傲横臂一拖,将她探出窗口的身体拽了回去。
霏霏不甘心,她单手抓住窗框就势翻身,另一只还自由的脚狠狠踢向他的下颌。
宫南傲哼了一声,一把抱住了霏霏的小腿,继而将她双腿并拢,向窗内再次一拽。霏霏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下坠。
这一次,宫南傲没有接住她,任由她直接撞在了地上。
霏霏一直没有来得及穿鞋,被宫南傲抓过的脚隐有湿滑,空气里是她熟悉的铁腥味。
她让宫南傲见了血,或许还有机会。
身体像碎了一样,霏霏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她在地上一弹又想起来,宫南傲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在她颈后一劈,女子终于软软地倒了下去。
“主上,是否先行离开?”在窗口阻挡霏霏的男子跳了进来,他并没有说他们已经抵挡不住上官昭璃的暗卫,因为王赭知道面前的主子最讨厌处于下风,哪怕那是事实。
宫南傲没有发怒,他现在还不打算和上官昭璃直接冲突,看着脚边昏迷的霏霏,水红的唇残忍地勾了勾,“本王先走,你们记得善后。”
“是!”王赭恭敬地低下头,身体却猛地一震。宫南傲散漫地抬起眼睫,王赭再欠了欠身体,头也不敢抬,飞快地从窗子跳了出去。
苍天!
他竟然看到了血迹!
地上的血点看得虽然不清楚,但明显是紫黑色的!王练过“斩天”,那是王的血!
王见血了!
一个女人让王见血了!
一个瞎了的女人让高傲的王见血了!
小的会冒着生命危险为您立个衣冠冢的!王赭崇拜地想,他根本没想过她还有可能活下去,伤过王的人没有哪个不是尸骨无存。
宫南傲一身华贵的莲青色长衣已经血迹斑斑,肩膀上的衣料被染成了黑色,明显被琴弦击穿了。
他的眼角还有一道细细的红痕,从侧面看好像加长的妩媚眼线,衬着落在肩头的长发,多了丝阴柔。
血色,无声无息涌进他魔魅的瞳孔,流露无尽的森冷,他轻轻道,“小菲儿,你会后悔的。”
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与狼狈,竟然是被他最看不起的女人和残废加诸在他身上。
宫南傲失了笑容的脸冷如坚冰硬石,他走到那张还没有人躺过的床边,半晌,扯出一个冷入骨髓的笑容。
这么一点羞辱,璃王,你笑纳。
“王赭!”
王赭哀嚎一声,不是吧,他心里想什么王都能知道?
他乖乖回到宫南傲身边,听见主上波澜不起地吩咐:“在床上做个完事的样子,关键的地方一定要明显。”
王赭当然明白什么叫“完事的样子”,他毫不惊诧地应下,“是!”
这个主子狠得很,只要是能打击到对手的事,他才不会管什么忠孝仁义,哪怕毁去一个女子宝贵的名誉。
不过……反正这女人也活不久了,名誉也没用了吧。
宫南傲冷笑着走开,把霏霏从地上拉起来,冷冷地抗在肩上,光明正大地推门离开。
霏霏是被呛醒的,喉咙里被人硬生生灌下某种冰冷腥腻的液体,恶心得像是钻进了一条蛇。
她想要挣扎,却软得没有力气,手被沉重的东西坠着,连抬起来捂住自己的嘴都做不到。
熟悉而陌生的液体从口鼻溢出,在脸颊上肆虐,她艰难地咳嗽着,冰冷的勺子却还在不依不饶地往她嘴中灌。
那是血,虽然味道很怪,但她认得出。
霏霏坚决地扭开脸,拼命抗拒,“血……不……”
回响在自己耳边的声音也是熟悉而陌生,嘶哑如同七十老妪,完全失去了原来的冷媚可人。
霏霏僵了僵,不敢置信,她张了张嘴,这次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有嘶嘶的气流。
那个男人……他……想毒哑她!
盛着古怪血液的勺子附骨之蛆一般再次抵了下来,霏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像一头疯狂的小兽,避开勺子狠狠地咬住了来人的手指。
她蜷缩着的身体颤抖着,剧烈起伏,明明应该只够她维持呼吸的力气,她却把手脚链子末端连着的巨大玄铁块都拖得动了动。
那玄铁块有多重侍女不知道,但她看见数个壮汉一起使劲,才摇摇晃晃勉勉强强把那东西抬进来。
侍女没有惊恐,她麻木地看着霏霏,或许还有一丝怜悯和惋惜,再如何坚毅强大的女子,进了这里迟早都会被逼疯的。
霏霏再没有力气挣扎,只是死死地咬着她的指头,嘴里全是血腥味,她什么都顾不上,唯恐这个人离开。
她陷入了更巨大的恐惧里——自己的听觉……似乎也不太正常!
“不论你是谁,求求你,你说句话好不好……求你,说句话!”
侍女只听到她急促的喘息,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皱皱眉,把自己的手指收回来,再次舀起一勺血液强行送进她口中。
这些液体是主上经过稀释的血液,珍贵得很,不可以浪费。
霏霏渐渐不动了,她本来就没有焦距的眼睛一点点失去了所有光芒,只有层层叠叠的死寂。
这种绝望是她没有体会过的,变成瞎子时没有,被同门暗害关入棺材埋入地底时没有,哪怕被上官昭璃伤害,都没有。
她的世界已经没有光,难道连声音都要被剥夺?
血液轻易进入她的嘴,又从她的嘴角轻易地流出来,滑下一道道紫黑色的痕迹。
仿佛种下可怕邪恶的种子,在她雪白的脸上开出无数破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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