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眨眼过去,宫南傲每日住在霏霏隔壁,时不时就过来骚扰骚扰,口头的羞辱已经是家常便饭。
宫南傲向来喜欢把旁人踩在脚下,一点点碾碎他的骨,一分分磨烂他的肉。
要是美丽又骄傲的女子则最佳,尤其以那饮血吞泪强忍痛苦的表情为上,堪堪能够博他一笑。
不过霏霏眼不见为净,再难听的话她听不见,终日自得其乐,让抱着恶劣念头的宫南傲也不由感到挫败。
虽然雁落玄从未告诉霏霏他的名字,但长期以来,凭借她的聪慧,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对他不由更加冷淡几分。
察觉到她的疏离,名满天下的秋荧左相也只是一笑而过,目光深沉而包容,亲自督促能工巧匠为她打造新的古琴。
三日前,雁落玄在她的耳朵里灌注了药水,以软塞封住。同时十日来每日只食用流食,在三天前则完全停止进食。
她自行包扎的手也经过再次处理,各种珍奇药膏药丸被雁落玄大白菜一样地用出去,药谷百年的积蓄眨眼间耗费十分之三,主人却毫不肉痛。
而今日,正好是他承诺她痊愈的时候。
在傲王的强硬要求下,这个简单的拆封被当作正式仪式一般,安排在了水榭之上。
宫南傲靠着美人榻,修长的身体陷在七八张洁白的狐皮里,像条没有骨头的美人蛇,一手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另一只手一下有一下没地拨弄着扳指上鸽子血的宝石。
几个酥胸半掩的美人跪在他身侧,一人捶腿一人捏肩,还有一个最得宠眷的靠在他胸口,水葱似的手指仔仔细细剥着葡萄。
这葡萄是血枫国的贡品,颗颗圆润,拇指大小,薄薄一层紫皮,似乎一碰就会炸出透明的汁儿。剥了皮,掰开外层的果肉,再挖去一圈四五粒的籽核,里面那小小的粉红果芯,味道最鲜美。
宫南傲从来是个难伺候的主,挑剔非常,极品葡萄还不行,大爷只吃里头的果芯儿。
难为了美人玉指纤细灵活,既要小心翼翼地剥,还要剥得有美感,如果搞得周围果肉烂糟糟的,傲王是绝对一口不沾的。
宫南傲享受着美人们至尊的极品服务,斜着眼睛瞟霏霏,这不是他第一次让人喝下自己的血,却从来没有成功过。深邃的黑眸波光流转,蓄着兴味,要是恢复良好,她就将是自己最成功的实验品。
雁落玄素来沉稳的手破天荒有些抖,明知凭着自己的医术肯定会大好,对方是她,他还是忍不住紧张。
他小心地用自制的骨镊夹出软赛,用棉芯吸去药水,再以清水洗涤两道,同样用棉芯拭干。
“阿瑾……”雁落玄平静一下呼吸,含笑问道,“你感觉如何?”
霏霏眉目一动,浓丽到锋利的五官绽出一个笑,“我听得到,谢谢你。”
声带受损还需要调养,她的声音虽然恢复了七成,但低哑不少。
宫南傲啧了一声,这冷媚中多出一分酥,倒是更有味道了。
雁落玄脸上俊逸清贵的笑开始向傻笑滑去。
“雁落玄,谢谢你。”霏霏重复,虽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看得出她情绪波动很剧烈。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雁落玄流光璀璨的琉璃瞳顿时熠熠生辉,亮如星辰,忍不住又唤了一声“阿瑾”,粉樱般的唇开开合合说不出旁的话,只是笑。
宫南傲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那德性不顺眼,那种奇怪的阴火又开始一簇簇地冒,酸酸地道,“左相,本王最近肩伤未愈,看过的文书都已经放在你案上,王赭会告诉你怎么批复的。”
他俯脸以口相接,吃下又一枚果芯,对水榭的主人下了逐客令,“知道你忙,本王和爱妃就不用你相陪了。”
雁落玄无奈应下,霏霏却迳自起身,跟着他向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完全无视美人榻上方的阴冷低压。
“你回来。”宫南傲眉尖压低,冷冷命令。
霏霏充耳不闻。
宫南傲眯起眼睛,妩媚地抛了个媚眼,眼底却寒气森森,“小菲儿,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霏霏反正看不见,任他男色妖娆始终岿然不动,“傲王和您的爱妃们调情,霏霏一个他国之奴,还是不要凑热闹戳您的眼睛了。”
“本王让你回来。”宫南傲听着她似讽似嘲的话,不知怎么从中琢磨出点醋意来,心情又好了起来,语气也柔和了,多了些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比起命令更像是哄劝。
霏霏拧眉,最终决定不做无意义的反抗,冷着脸走到他身边,眼睛都懒得对着他。
宫南傲随手将自己胸口的女人推开,拍了拍空出来的美人榻,“坐过来。”
女人委屈地瘪瘪嘴,也不敢哭闹,不甘不愿地和捶腿的那个挤着跪坐到一起。
霏霏没有再过去,“王那香风阵阵,霏霏鼻子不好,消受不起这么浓烈的味道。”
宫南傲精致的脸几乎笑成一朵喇叭花,别的女人要是说出这种话早被拖下去了,但她说出来,他却觉得还不够。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她越使小性子,他就越觉得高兴,越想要纵容一样。
他素来喜怒无常,行事随心,也不曾多想,更不觉得这种心理叫做贱,好脾气地对三美道,“你们都下去。”
美人们目光含泪地下去了,幽怨的小眼神挨个盯了她一眼。
可怜霏霏只是当真不想过去,找个借口随口一说,哪里知道宫南傲七拐八绕已经想得远了。
“过来,小菲儿。”
霏霏无法,只好过去,僵硬地坐在他旁边,腰身挺得直直的,生怕一放松就靠在了他身上。
一个男人香到发臭,沾到的话洗衣服至少要换三次水,她嫌弃。
宫南傲瞅着她曼妙的背影,心满意足,觉得她穿红比黑好看得多。
两人一躺一坐,吹了半天的冷风,秋荧虽然在南边,这个时候还是有些冷的。
霏霏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似乎从骨子里冻起来一般,身体一动就想回去了。
身后玩弄着她发尾的双手突然揽住了她的腰,懒懒一拽,后背毫无预兆地撞进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
“正事没有做,你到哪里去?”宫南傲戏谑的声音阴魂不散,他知道血蛊的那种冷,掀了一块狐皮将两人裹在一起,下巴紧紧压着她颈侧的血管。
霏霏隐忍地皱眉,“什么正事?”
好可爱的问题,宫南傲眼睛一暗,嘴角的笑容更加不怀好意,一只手探进她的衣襟,“当然是——剥开,吃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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