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傅夕颜的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此刻想伸出,去拉住他,但是却始终没有伸出。
留住他,那又如何?自己始终是要离开皇宫,离开他的,就算现在留住他,但是终究不过是给了他希望而已。
慕容青墨有些落寞地走出房门,仍不忘回头看了傅夕颜一眼,那眼神里有着些许的绝望。正是这丝绝望,让傅夕颜的身形猛然一怔。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慕容青墨转过头,继续朝前走去。
傅夕颜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于夜色之中,久久不曾出声。坐在床榻上,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这房间的布置自从先皇驾崩后,慕容青墨便让人以皇后的规制装扮而成。
她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是她始终没法接受,自己要留在这宫中,和众多女人分享他的一切。但是,她更没法接受,整日里的钩心斗角,尔虞我诈,而她要的,不过是宁静的生活。
和衣躺下,看着床帐上绣着的鸾凤花纹,沉沉地进入睡眠之中。
新年的第一天,便是漫天飞雪。皑皑白雪将整座宫殿装点成一片白色,傅夕颜推开房门,便看着地上那厚厚一层白雪,弯下腰去,用手挑了点白雪放入手中,看着它慢慢地化成雪水,掌心感到些许的冰凉。
既然是大年初一,今年所有官员都来皇宫中向皇上恭贺新岁,只不过时辰较之早朝时辰要晚了两个时辰罢了。
傅夕颜此刻赶到含元殿时,妃嫔们早已落座,韩菲儿则眼底一片青黑,似乎昨夜并没有休息好。而慕容青墨亦是一副憔悴面容,傅夕颜只觉自己走进去的时候,原本喧闹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心中有些忐忑,不知发生何事。
等到傅夕颜落座之时,上官雨霏首先发话道:“颜姐姐来的还真早,大家伙还就差你了。”
“今日是夕颜睡迟了,抱歉,”傅夕颜淡淡一笑,弯腰向着各位道歉。
“原来如此呢。皇后娘娘,昨夜里是不是没休息好?”上官雨霏突然转移话题,看向韩菲儿道。
众人看着韩菲儿这模样,自然也能够猜到一些,毕竟昨夜里守岁结束以后,皇上是径自离去,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但是大家都知道,皇上没有陪着皇后回关雎宫。
韩菲儿被上官雨霏突然这么问道,心中自然有些许不快,“昨夜本宫休息的不错,多谢上官太奉仪关心!”
语气里已经微微有些恼怒,上官雨霏却继续道:“昨夜里似乎看见有个人影从颜姐姐那走出,身影熟悉的紧。”
上官雨霏说这话时,虽然是对着韩菲儿如是说道,但是眼神却不时地朝着皇上和傅夕颜两人瞟去。
傅夕颜自然也感觉到了上官雨霏的莫名敌意,而韩菲儿也顺着上官雨霏的指引,朝着傅夕颜这看来。
昨夜慕容青墨未随着自己回关雎宫之时,她便已经猜到了,他必定是去傅夕颜那。如今却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心还是不可避免地痛了一下,看向傅夕颜的眼神,更是充满着怒火。
慕容青墨对于上官雨霏的话,也深感厌恶。
“上官太奉仪,今日若你身体不适,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慕容青墨毫不客气地说道,大有让上官雨霏回宫休息的意思。
上官雨霏见目的达到,这才满意的噤声,道:“我身体的觉得有些不适了。皇上,我先下去休息了。”
语毕,带着宫女回宫休息去了。
慕容青墨这个举动在韩菲儿看来,却是维护傅夕颜,故而韩菲儿对傅夕颜的怨恨更甚。
上官雨霏走后,众人又随意话了一会家常,便有官员前来贺岁了。
穆青云既然身处丞相之位,今日来的是最早的。一番场面话说过以后,穆青云坐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上,等待今日中午皇上和众官员一会享用的午膳。
这期间,穆青云却不时地朝着傅夕颜看去,似乎在打量什么一般。而傅夕颜亦有所察觉,但是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容青墨见了穆青云这样,心中微微有些愠怒。但是想到昨夜自己在朝暮宫听到的一切,如若夕颜当真随着慕容青逸离开了皇宫,那么他又该如何?
官员们陆陆续续来了,午膳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家便坐上席位,等着开膳。
慕容青逸自然也坐在其中,只不过是昨夜微醺,自然今日也起得迟了些。
这顿午膳,慕容青墨是用的食不知味,而韩菲儿亦是如此。
下午则是宫中的戏班子表演了几出戏码,为这皇宫增添了几分喜庆气息。自从上次民间戏班出了刺客一事之后,慕容青墨便命人从民间寻找几位身家清白的名伶在皇宫中居住,组成一个戏班,好在这种喜庆日子表演。
台上戏码正演得火热,而傅夕颜却没有任何看戏的兴致。看着那地上的皑皑白雪,傅夕颜倒是有了些许赏雪的想法。
趁着大家不注意,傅夕颜悄悄离开座位,朝着御花园走去。此刻的御花园是最为美丽的地方,白雪覆盖在光秃秃的枝头之上,却不显得突兀,反倒是极为融洽。
那白雪就仿佛是花朵一般,镶嵌其中,白色与树干独特的颜色相配合,别有一番美感。
今日大家多是聚集在含元殿中,故而御花园地面上的白雪,并未有人踩坏,反倒是依旧保持着像刚刚下雪一般。
傅夕颜小心翼翼地在地上踩出一个一个脚印,而后又顺着这些脚印走出,不禁想起了自己幼时在傅府正是与水裳这般玩耍。
只是不知如今水裳在京城过的可好?傅夕颜停留在一个脚印之上,手上握着那白雪,看着它慢慢融化,将掌心的温暖化去。就如同自己在这皇宫之中,皇宫里的一切,将她心中的温暖渐渐除去,只让她觉得浑身冰冷,似乎血液就快要冻结了一般。
她环抱住自己,蜷缩蹲在一个地方,试图让全身温暖,却发现只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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