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底闪过惊慌,双足轻点,如箭一般疾速窜了过去,伸出双臂将她接住,紧紧搂在胸前,足尖又顺势在树干上一踩,一个漂亮的旋转,稳稳的落在了树下。
怀中的少女仰头看着他,咯咯笑个不停,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极了她的娘亲。真不晓得,为什么她明明长了一张像爹爹的脸,可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随她同样美丽的娘亲?
她笑的惬意,好像还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和结果,呆呆看着他,傻傻的笑,他却吓的眸底都是惊慌之色,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的影子映在他的眼底,他的影子也映在她的眼底,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
她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他似乎也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鸟儿的叫声、风儿的呼啸、竹叶的沙沙声,忽然都消失不见了。少女的耳中,只听到他的呼吸声,少年的心里,回荡的是她清脆的笑。
这样美的竹林,这样美的画面,这样美的情怀,让人的心和灵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也不小心些,摔到了可怎么办?”他轻轻开口,有些低哑,心像是要跳出胸口来。不知道为什么,从两三年前开始,他看到她,心便跳动非常非常的快,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就连眼睛也不是自己的了,她走一步,他的眼睛便想要跟一步,他有些害怕别人看到自己的异样,便会紧紧闭上双眼,可俏皮的她,又跑到他脑海里去捣乱。
她明明功夫不怎么样,却偏偏不晓得会什么法术,一天到晚在他心里脑子里乱窜,夜里还会跑的他梦里去折腾,让他睡着睡着便醒了,一睁开眼,又开始想她。
讨厌的晨歌,调皮的晨歌,鬼机灵的晨歌,老是这样缠着他,让他怎么练功?
“言哥哥你累不累?”她忽然笑着开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抱着她,她的身体那般柔软,身上淡淡的清香让他的脸都红了。
他忙将她放了下来,她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笑着说:“言哥哥,我们去山上摘果子!”
他的手轻轻颤抖,慢慢抽回手,红着脸说:“都吃腻了,天天摘。”
她轻轻嘟起了小嘴,又牵住了他的手,撒娇说:“我没吃腻啊!我就想要吃!”
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没骨气的点点头:“好吧!”
她笑了,牵着他往山上跑去。
她的淡紫衣衫在他眼前纷飞,像美丽的蝶,让他忘了脚下的路,只想多看她一眼,再一眼,再一眼……
她回头,看着他笑。他一身纯白的衣衫,那样的潇洒,那样的俊逸,那样的好看,她真想永远不长大,就这样黏着他,跟着他,摘一辈子的山果……
娘亲说,她和爹爹很小就认识了,他们成了夫妻,那么,她和她的言哥哥,打还是婴孩就在一起,是不是,他们也可以成为夫妻?
她的脸红了,不敢再回头看他,笑意浮现在眼底,一点点堆积成慢慢深浓的爱恋。
晨歌、梓言,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她站在海棠树下,静静抚摸着那依稀的字,被宫女的一声轻唤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才发现,泪早已千行,腿早已麻木。
这不是江南,更不是翠泉山庄,眼前飘荡的,只是过往的回忆,纯美的回忆,刻在骨子里的回忆。
十二年的朝夕相处,可以回忆的太多了,而两年的分离,让她觉得比十二年还要漫长。
她的言哥哥不在,已不在她身边,他去了战场,他要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好男儿,而她,也已回到她公主的身份上来。
往事让人唏嘘,更让人神伤感叹。如果可以,她多想陷在那样的回忆里,永远只是小晨歌,而不是什么靖云公主,这样的封号,她才不稀罕。
讨厌的父皇,讨厌的母后,非得把她接进宫,非得把梓言送到边关,让她每天偷偷流泪,让她每天都活在思念和担忧里,再也没有了过往的快乐。
她想她的言哥哥,想的发疯,想的要命,这一想,便想了两年。
她十八岁了,她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漂亮了,朝中开始有人向父皇母后提亲了,父皇母后虽然没有催她,可是她知道,她越来越招眼了,她怕死了,万一父皇母后一张口把她许给了哪家重臣的公子,她就一头撞死去。好在,暂时还没有。
该死的梓言,参军两年都没有回来过一次,虽然有信寄回来,可是也从不说什么特别的话,只问她吃好了没喝好了没睡好了没,每天在做什么想什么,也不告诉她,他有没有想过她,烦死了,她一个女儿家,又不能开口问。
“什么事?”她垂下眼眸,有些沮丧,淡淡问道。
“皇后娘娘说,刘尚书的夫人进宫来了,给公主带了礼物,想让您去看看……”
晨歌眼角狠狠一抽,捂住头呻吟:“哎呦,头痛死了……本宫和这个刘夫人定是五行相冲,她一来,本宫头就痛,哎呦……快,快扶本宫去歇息,哎呦…….”
小宫女也眼角抽抽,抹了抹额头的汗,又回禀道:“皇后娘娘料事如神,奴婢来之前便说,一说刘夫人来了,您铁定了头疼,所以,让太医就在寝宫外候着呢!”
“嘁!”晨歌摇晃了一下,咬牙问:“她到底是不是我亲娘?呜呜……本宫不是头疼,是葵水将至,太医不方便看,让他回去吧!”
“公主,您都葵水将至了半个月了……”
“你纯心气本宫是不是?本宫说将至就将至,让他赶紧回去,本宫谁也不见,母后来也不见!”
晨歌恼了,一拂袖转身进了寝殿。
这个多事的刘夫人,自从在夜宴上见了她一次,便常常找着借口进宫来探望,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到了肥肉,恨不能一口吃下去。当她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呢?她江晨歌的驸马,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做的,她心里早已有了别人,父皇母后拿刀子逼她也没用。
边关的夜,静寂的除了风声,便是一片死寂。
梓言抬头望向弯弯的月儿,眉头紧锁,心情无比的郁闷伤感。他是男儿,本不该伤感,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这样的伤感,只因浓浓的思念。
小丫头,你睡了吗?京城的月儿,也是这样弯弯的吗?晨歌,我们虽然分隔在天涯的两端,可是我们却在遥望同一片夜空,夜空里挂着的,也是同一个月亮啊!
晨歌,我真想变成风,一眨眼,便可以回到京城,轻轻吹开你的门,看你一眼;我更想变成月儿,每晚都守在你的窗前。
晨歌,收到我的信了吗?我想知道你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开心不开心,我更想知道,你是否也如我一样,常常陷入了这样的回忆和思念?
晨歌,可是,我不敢问啊!我怕你说不,我怕…..你是公主,靖云公主,而不仅仅是我的小晨歌。我要保家卫国建立功勋,方能与你相配,我的努力,只是为了有一天,能风风光光的娶你在我身边,一辈子,都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晨歌,我最喜欢的地方,不是京城,也不是边关,而是……江南!我想你也懂,这是为什么。
晨歌,夜再深,也无心睡眠,因为你总是跑入我梦中来捣乱,让我的心在午夜痛醒,在思念的煎熬里独坐到天亮。
晨歌,我想你,好想好想…….
“选驸马?”晨歌惊愕的看着太子锦曦,咽了一口唾液,腿也软了起来。
“谁谁……谁告诉你的?”晨歌扶着桌子,颤抖着问。
“父皇和母后小声说,孤偷听的。”锦曦压低声音说。
晨歌脸如死灰,一下瘫软在凳子上,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皇姐,他们只是说要尽快给你选驸马,没说什么时候选,也没说怎么选,只说你不小了,你千万别想多了。”锦曦情知自己多说了话,忙安慰说。
晨歌紧紧咬着唇,怒道:“选选选,选个屁!早知道我就留在江南,打死也不回来了!呜呜……”
锦曦小声问:“皇姐,你是不是在想着言哥哥?”
“呸,谁想他了?你别胡说八道!”晨歌心烦气躁,懊恼的呵斥道。
锦曦笑着说:“孤看到海棠树上的字了,谁谁和谁谁在一起……”
晨歌跳起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叮嘱:“不许对人说,要敢说,我怂恿父皇母后给你娶十八房老婆,让何将军家的女儿打死都不理你!”
锦曦黑了脸,忙点点头,她刚松开他的嘴,他就气恼的说:“皇姐,你忒坏了!”
晨歌无心跟他开玩笑,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帮个忙吧!”
“什么忙?”
晨歌笑了,锦曦怕了,迅速后退,离得远远的,说:“别拉孤下水!”
“何将军的女儿,和我关系极好……皇弟,你懂得……”
“…….”
染染站在皇宫最高的聆音殿的楼顶上,呆呆看着那个穿着小太监衣裳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月色里,眼泪滚滚而落。云轩伸出手臂,紧紧揽住她,轻声说:“感情不应该放在心里,要大胆说大胆去追寻。晨歌喜欢梓言到底有多深,让他们自己去判断,没有谁的感情之路是平平坦坦的,若是太平坦了,便不懂得珍惜。晨歌是朕的命,朕也舍不得她受苦,可是,她若不受苦,梓言便不晓得她爱他到底有多深,她若不受苦,如何学会成长?放心,会有暗卫护着她,只是不会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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