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暧昧
夜天漓把昏迷的夏挽烟背回府后,又引起了一场轰乱。下人忙着请大夫,元晟睿领着禁军回宫复命了。剩下的人挤在夏挽烟的房间里,等待大夫的到来。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来了,众人又是屏住呼吸,怕惊扰了大夫的诊断
大夫把了脉,摇摇头站起来。众人上前询问夏挽烟的情况。青珂蹲在床边,拿起手巾为夏挽烟拭去额上的汗珠。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可是夏挽烟还是出了一身汗,可见她睡的多不安稳。
“大夫,夏姐姐怎么样了?”关子悦急切地问。
“唉……”大夫无声地叹了口气,把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大夫,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关子悦跺着脚,大夫的唉声叹气让她紧张得要命。
“凌王妃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大夫说出夏挽烟怀孕的消息,但他的脸上不见笑容。
“大夫,怀孕是件好事,怎么你的表情看起来凝重了好多?”南宫沁雪一针见血地问道,让众人还来不及为夏挽烟高兴又提着心等待大夫的回答。
大夫巡视一周后,说道:“怀孕是件好事,可是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还是一个问题。”
“什么意思?”夜天漓追问道。这是四哥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不可以让他出事。
“王妃受了很大的打击,心神俱损,有滑胎的迹象,我虽尽力保住胎儿。但是如果她再不能解开心结,这个孩子……唉!”大夫没有说下去,但大家已经明白他话中含义了。
若夏挽烟再不能从夜天凌已死的阴影中走出来,那这个孩子也保不住了。
正在大家黯伤的时候,青珂惊喜地叫出声:“王妃醒了,王妃醒了!”
大家抛下大夫,全部挤到夏挽烟床边,关子悦取代了青珂的位置,见夏挽烟一副茫然的样子,放低声音,柔声问道:“夏姐姐,你怎么样?”
夏挽烟转动着眼珠子,视线落在关子悦身上,“子悦?”
“是,我是子悦。夏姐姐,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关子悦握着夏挽烟的柔荑,激动地说道,接着又问:“夏姐姐,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挽烟想了一下,她记得自己去了绝情崖,从崖顶跳了下去,却被祁天澈救起来。她记得,她好像在崖顶见过四哥。四哥?夏挽烟猛地坐起身,把众人吓了一跳。
愣愣地看着夏挽烟跳下床,想冲出房外,众人忙回神捉住她。
“四嫂,你要去哪里?”夜天漓抓住夏挽烟,把她带回床边。
“四哥,我要去找四哥,我见过他,我在崖顶见过他,他没死,他还在我身边。”夏挽烟挣扎着大叫。
关子悦闻言走到夏挽烟面前,右手一挥,夏挽烟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痕。她这一举动吓傻了众人,也让挣扎中的夏挽烟突然安静下来了。大家看着关子悦,见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没有出声。
关子悦盯着夏挽烟,双手颤抖着,提高音量,说的每一句话都敲进夏挽烟的心扉。
“夏挽烟,你以为你死了就能和夜天凌在一起吗?你做梦!你不要忘记你来自哪里,你死了,你的灵魂是飘回你原来的世界的。你永远不可能找到夜天凌,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你说你爱他,难道你就是以这种方式爱他吗?生死相随,你以为这是夜天凌希望看到的吗?夏挽烟,我告诉你,你如果真得爱他,就应该振作起来。你已经怀孕了,这是夜天凌的骨肉,你要是爱他,你就应该好好照顾你肚子里的孩子,为夜天凌留下一点血脉!”
关子悦的话说的铿锵有力,说到每个人的心坎里去了。
夏挽烟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那里还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是她和四哥的孩子,是四哥唯一的血脉。
“啪!”一滴泪掉落在夏挽烟的手背上。接着,两滴、三滴、四滴……到最后已经是放声大哭了。
关子悦坐在床前抱住夏挽烟,哭着说道:“夏姐姐,振作起来吧,为了大家,为了凌王爷,也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夏挽烟靠在关子悦的肩上,哭的犹如孩子一般无助,“子悦,我想四哥,好想好想!”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你可以肆意的想凌王爷,你可以肆意流泪。但是过了今天,你就要开始振作,为了夜天凌唯一的血脉,好好生存下来!”
夏挽烟用力地点点头,低喃道:“为了孩子,我会的,我要为四哥留下一点血脉。”
听到夏挽烟的话,大家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日子有条不絮地流逝着,自从那天之后,夏挽烟已经慢慢学着振作了。天帝听到夏挽烟怀孕的消息,大喜。为了方便照顾,将夏挽烟接入宫疗养,每日定时让太医为她把脉,确保母子健康。而夏挽烟,为了孩子,对太医的嘱咐言听计从,按时吃饭吃药,身子也渐渐恢复了。
懿缜本来是想带夏挽烟回毓国的,但是她怀孕了,这件事也只能先放着。子悦也因为身子不舒服坚持留在天朝,所以回程这件事也暂且作罢。懿缜写了一封信将情况说了一遍,毓帝回信,交代了几句,让懿缜好好照顾关子悦和夏挽烟,等她们身子好点的时候再回毓国。如此以来,懿缜和关子悦就在天朝皇宫里住下来。
夏挽烟怀孕的消息被魅姬带回了冥衣楼。其实影姬又何尝不知道,她是掌管最大的情报网,天朝发生了什么事,她第一时间就可以收到,更何况夏挽烟怀孕这么大的事。只是她一直隐瞒着,不知道怎么跟祁天澈说。如今这个消息被魅姬捅破后,祁天澈已经有好几天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干嘛?
这天,影姬一如既往地送来饭菜,却见祁天澈的房门已经打开,房间里空无一人。略已沉吟,已经大致猜出祁天澈的去向。
没错,如同影姬所想,祁天澈去了皇宫。虽然皇宫里有层层重病把守,但对于武功高强的祁天澈来说,就犹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祁天澈来到清平宫的时候,夏挽烟正在午休。清平宫上下一片宁静,被冬日的阳光照耀着,寒冷中又带着一点和煦。
潜入夏挽烟的房间,青珂并不在房间里侍候着,而是下去为夏挽烟熬粥,希望夏挽烟醒来的时候能喝上一点。前三个月,夏挽烟并没有什么妊娠反应,但是从几天前开始,夏挽烟吃什么吐什么,人也渐渐消瘦下来,现在小脸只有巴掌那么大,让人看了心疼。今天中午吃了饭,可是不到一个时辰,夏挽烟就又吐了。好不容易等她睡着了,所以青珂才想着趁这个时间,去熬一点粥,让醒来的夏挽烟能吃上一点。
凝视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她的肚子尚未隆起,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让人很难想象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而且还是夜天凌的孩子。他一直以为夜天凌的生命已经终结了,可是现在,在夏挽烟的肚子里,居然有夜天凌的延续。他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恨吗?好像不是,毕竟因为这个小生命,夏挽烟才放弃寻死的念头。爱吗?好像也不是,这是夜天凌的孩子。他怎么爱啊?是嫉妒吗?没错,是嫉妒。他嫉妒夏挽烟怀着夜天凌的孩子,而不是他——祁天澈的孩子。
熟睡的夏挽烟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她,心神一凛,猛地睁开眼,那半截铁面具就这样落入她的视线。视线缓缓上移,对上祁天澈的双眸。清冷的眸子璀璨如星,恍若挂在无垠天边的星辰。这分明是夜天凌的眸子,可他脸上戴着的铁面具却提醒着她,他是祁天澈。细想一下,祁天澈好像从来没有摘下那半截铁面具,而她,亦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人家说:“好奇心杀死猫。”真是一点也没错。现在的夏挽烟正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着。终于,她先出声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祁天澈,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
“为什么?”见她不明,祁天澈很有耐心的重复着,“为什么突然想看我的样子?”
夏挽烟在被窝里搓了搓手,手心里隐隐有点汗水,动了动唇,说:“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摘下面具。”
眸中略带笑意望向夏挽烟,问:“你想知道我长什么样?”
盯着他,点点头。
“那你看吧!”祁天澈说得随意,说完把头伸到夏挽烟面前,示意她动手帮他摘下面具。
“真得?”夏挽烟狐疑地看着他,却见他眼睛里好像写着“请随便”三个大字。夏挽烟犹豫着,才刚伸出手准备摘下他的面具时,他又开口了。
“不过,看过我的样子后,你就要做我的妻子。”
原本应该落在面具上的手转换了方向,落在祁天澈的身上。明白被人耍了,夏挽烟捏着拳头捶打着祁天澈,笑着骂道:“混蛋,你耍我!”
祁天澈眸中亦带着笑意,大掌包裹住那只捶打在他身上的拳头,面对面地看着夏挽烟,距离不到0.1米。
夏挽烟也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气息尽数喷到她的脸上,酥酥痒痒的,感觉很奇妙。垂下头颅,脸颊微窘,让白皙的皮肤添上一抹嫣红。
祁天澈看在眼里,只觉得此时的夏挽烟好美。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唇一点一点地靠近。
夏挽烟双手抓住被子,心里有些紧张,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反感,好像隐隐中有些期待,就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太像四哥了吗?
唇越来越近,即将碰上那两片樱唇。忽然,门外传来青珂的声音。
“莫姑娘,南宫姑娘,两位不妨到前厅坐一下,青珂进去看看王妃醒了没?”
“若是烟姐姐还没醒,就别叫醒她了。”这是莫素鸢的声音。
房间里的两个人“霍”一下就弹开了。夏挽烟背抵着床头,不敢抬头去看祁天澈。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吻上了。为什么她不反抗呢?她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四哥?
“吱呀!”门被打开了,青珂一进门就看见呆坐在床头的夏挽烟,心中一惊,怕夏挽烟又会因为夜天凌而胡思乱想,忙上前问道:“王妃,你没事吧?”
听到青珂的声音,夏挽烟吓得一下子抬起头,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祁天澈的影子啊?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回过头看青珂,问:“鸢儿来了?”
见夏挽烟没有任何异常,青珂才稍微放下心,答道:“是的,莫姑娘和南宫姑娘都来了,奴婢让她们在前厅坐一下,王妃要去见她们吗?”见夏挽烟没精打采的样子,青珂试探道。
“嗯!帮我更衣吧!”夏挽烟掀被下了床,换上了衣服,走出房间。
祁天澈回到冥衣楼的时候,魅影早就侯在那里了。看见祁天澈回来,上前说道:“影姬说你去了皇宫,怎么样了,见到挽烟没有?”
脑海中闪过刚才那一幕,若不是青珂,他们早就吻上了吧。唇角划出一道弧线,很淡,却很耀眼。
魅影一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们不但见上了,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是好事。撞了撞失神的祁天澈,惹来一记瞪视。摊摊手,很无辜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祁天澈没搭理他,脚步一迈,走向后院。魅影也亦步亦趋。
“怎么回来了?夜天清那边不用盯着吗?”
知道祁天澈是存心转移话题,但还是回答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你,夜天清已经行动了,他把宫中的禁军换成那些死士,而且还在夏挽烟寝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就连太医也被他收买了,我怕挽烟会有危险。”
“知道什么原因吗?”
“我收到风,天帝秘密召见了朝中几位老臣子,说是要重立储君,夏挽烟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第一个人选。”
“他们答应了?”祁天澈表情凝重,若这件事是朕的,那夏挽烟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保。她才刚刚失去夜天凌,如果现在连孩子也失去了,那她肯定会崩溃的。
“以他们那些死脑筋,岂会这么容易答应啊?是天帝不顾他们的反对,硬是当着他们的面写下两份诏书:一是废除太子,二是立夏挽烟肚子里的孩子为储君,还出言警告他们,若是再反对,全部论谋逆罪处置,这才封住了他们的嘴。”
“他没想过夏挽烟肚子里的可能是女儿吗?”
“有,所以他做了两手准备。他说他在金銮殿的牌匾后放着另一份诏书,如果将来夏挽烟生下来的是女儿,那第二份诏书就宣布作废,由大殿上的那份诏书补上,但是如果夏挽烟生下的是儿子,那牌匾后的那份诏书就交由夏挽烟亲手烧掉。至于那份诏书上写的是什么,没人知道。”说完看着祁天澈,继续道:“天帝真得很疼夜天凌。”
祁天澈沉默着,良久才问道:“莲妃现在在哪里?”
“之前莲妃娘娘想要出家,天帝不肯,如今正在祁光寺小住。”
祁天澈点点头,说:“我今晚要去一趟祁光寺,你让魅姬把夏挽烟带回来,然后要影姬帮夏挽烟把一下脉,确保胎儿的安全。”
“那夜天清那边?”
“继续盯着,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他没动手,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我明白了,那我先回去了。”
“南宫阀那边怎么样了?”
说起南宫阀,魅影眼里充满自信,拍拍胸脯,“放心吧,交给我!”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莲妃静坐在蒲团上,白皙的手指摩擦着杯沿。对面是祁光寺的主持,也就是和夏挽烟有过一面之缘的禅慧大师。
“施主有心事?”
“大师,我有点迷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是对还是错?”
禅慧拨了拨手上的佛珠,反问道:“那施主觉得开心吗?”见莲妃摇摇头,禅慧继续说道:“既然施主觉得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做下去呢?”
“可是我没办法原谅他,我要报仇。”莲妃说了激昂,完全和宫中冷静的莲妃是两个人。
“你要学着宽恕众生,不论他有多坏,甚至他伤害过你,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不宽恕众生,不原谅众生,是苦了你自己。”禅慧说着佛偈。
“我放不下,我没办法放下,我永远忘不了那件事。”莲妃痛苦地说道。
看着莲妃,撤下主持大师的面目,说道:“莲儿,你们认识这么多年,这是我给你的告诫。”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忘不掉。现在不只是我,连澈儿也陷进去了,如果我放弃,会破坏他的计划的。”
“想当年我把冥衣楼交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澈儿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个性我很清楚,其实他的本性并不坏,只是忘不了那件事。”禅慧说道。禅慧本来是冥衣楼的楼主,因为觉得自己杀戮太重,所以遁入空门。后来莲妃将澈儿交给他,希望他教澈儿武功,长大后,澈儿就接管了冥衣楼,如今成了冥衣楼的楼主。
“都是我的错,其实我不该让他学武的,也不该告诉他那件事。”莲妃自责道。
禅慧正想开口安慰她,就听到祁天澈的声音了。
“姨娘,那不是你的错,别自责!”原来莲妃是祁天澈的姨娘。走上前,在禅慧面前一撩衣袍,跪下,“见过师傅!”
“施主多礼了。老衲说过,老衲已经遁入空门,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徒弟。”
“师傅怎么说都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祁天澈站起身,说道。
“如果施主真得把老衲当成师傅,那就听老衲一句,放下吧!憎恨别人对自己是一种很大的损失。”
“师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澈儿,今日的执着,会造成明日的后悔。”禅慧劝道。
祁天澈抬起手,他不想再听了,“师傅,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件事摆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我今天来,是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姨娘。”说完对着莲妃,嘱咐道:“姨娘,这些日子,你就别回去了。夜天清已经行动了,现在正慢慢控制着整个皇宫。”
“那挽烟?”
“放心,我已经让魅姬将挽烟接出来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就好,这孩子受了太多苦了,希望她以后都能顺风顺水的。”莲妃祈祷道。见祁天澈准备离去,莲妃急忙站起身,叫住他,说:“澈儿,姨娘能求你一件事吗?”
“姨娘请说!”
“不管怎么样,留他一命!”
祁天澈转过身,看着莲妃,说:“姨娘,我已经说过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说完不等莲妃反应,跨步离去。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莲妃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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