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宣……徐珏侍寝。”太监拔尖了嗓子低叫着。

　　一个娇弱人影低垂着青丝，缓缓进入明亮的寝宫。

　　“皇上。”她低着头，全身都在发热，可是她就是不敢看向坐在龙床上的那个人。

　　他勾了勾嘴角，叫她过来，还是不肯动么？

　　她迈着酸软的腿走到他的跟前，看到那一抹明黄，不禁心下酸痛。

　　“怎么不笑一笑么？”他的手指开始慢慢拉扯去她身上的衣服，从宽大的外袍，到私密的亵裤：“珏儿？喜欢么？”他手指灵活地轻捻慢抚过她敏感的耳后，锁骨，还有她热烫的胸口。

　　而他热切的唇舌只是轻轻在她耳边呵气，她就已经觉得全身酥麻，只是……只是心里那块酸痛的地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啊……皇上……”她的双腿被骤然分开，她紧张地直颤抖，倏然，她只觉得他精壮的身躯在她柔弱无依的身子上无意识的摩擦，而她分开的双腿，紧紧地环着他的腰，大腿内侧那处滚烫，叫她不自觉地回避他的唇。

　　这夜，如此绵软，有如烫金的香笺上一笔春意盎然的暖红色，叫所有的字画都失色。

　　她闭上眼，快感袭来，她能感觉到他热烫的大手，他需索的探求，唇齿交缠，她低低地呜咽着，双泪顺着脸颊流下。

　　他的坚硬蠢蠢欲动，她虚软难言，不能抗拒，因为，他是皇帝啊。可是，她的心，仿佛带着满身的针在剧烈跳动，每多跳一下，就多流一地血。

　　“不，不……皇上”她满眼狂乱，挣扎着坐起：“不行……”

　　他危险地眯眼，死死地盯着她，他倒是……没有在欲火焚身的时候被拒绝过。好玩。

　　“皇上，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她没意识的在呢喃，只是从满心的血光里，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皇上？”首席太监小喜子在门外关切地提高了一个音调。

　　“让她出去，换王弗如进来。”他盯着她叫人怜惜珠泪双垂的脸庞，闭上眼睛。不能伺候他的女人，他还留着有什么用？

　　吱呀，门开了又关，夜还是柔绵无比，皎洁的月光散去，黑色的乌云卷上来。

　　“主子，主子……”七巧哭地天崩地裂，主子被皇上召去侍寝，她满心欢喜等着她回来，以为总算能爬上高枝，没想到，却落到了这个地步：“主子你吃点东西吧。”她端起满是糠麸的破碗，推着已经毫无知觉的徐珏的身体。

　　“疼。”连琛珏睁开眼睛，她记忆的最后一幕，就是那朵蘑菇云。因为她代表的连氏财团要和b国政要因为石油和能源问题谈不拢，b国军方竟然发射了核弹，核战争，是她引起，所以她身先士卒，只不过死的那一刻，竟然是毫无知觉。

　　“噗……你往我嘴里赛的什么？”连琛珏暴龙把嘴里糠麸喷出：“糠？你竟然给我喂糠？”

　　太好了，七巧留下了幸福的眼泪，擦了擦脸上的糠麸，笑了出来，小姐没有死，小姐还活着。

　　连琛珏边呛着一边环顾四周，风格很像，难道这里是总统府的复古楼层？

　　可是……连琛珏环顾四周，看看衣，一种和灰尘交织的扭曲“香”味扑鼻而来，破烂不堪，要不是和一个伺候她的小丫鬟靠在一起，她难保再闭一次眼睛，咯屁去了；再看看这住的阴风呼呼的房子，嘶嘶的风直往里面灌，还是追着人跑的，感情这古代的风懂得温度定位？其他仅有的几件木头家什也散发着腐臭味道，好在床虽然嘎吱，还能翻身。食？由一高傲的鼻孔异常深邃的小太监丢过来，一打开，也是腐臭的味道。

　　她照着镜子，虽然她很少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举动，但是在看了看镜子里的某个女人的看似动人实则黄惨惨的脸之后，愤怒地摔倒了镜子，她曾经引以为豪的健康体魄，竟然成了一根风吹就倒的黄花瘦竿子一根。

　　这个身体叫做徐珏，是个孤女，送到皇宫里来参加选秀，竟是选上了，因为长得柔弱娇美，在宫里也颇算不错。本来已经是个婕妤，可惜她却不知道犯了什么过失，被罚到了这种地方，问七巧，七巧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最开始还以为是老天爷给她重头再来的机会，真是天真啊。她连着过了十几天这样的日子，连琛珏深信老天爷的确是不怀好意，让她赎罪来了。

　　“七巧。”她看着同样冻得发抖，满脸菜色的小丫鬟：“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这么惨。”

　　七巧却是被眼神带着杀气的连琛珏给吓到了：“这个这个……因为皇上……”

　　咔一声，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赫然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大美女，云鬟雾鬓，香云袅袅，她捂着嘴，似乎很受不了这种气味，但是看着连琛珏的惨样，还很是高兴地张开樱桃小口：“因为你不懂讨好皇上，因为你自作自受，像你这样的小绵羊，还妄想爬上皇上的床？怪不得皇上不要你！还有……还想和我抢功劳，我送你一句话：再去修炼一千年吧。”她轻轻移动莲步，看到那散落的食盒，银铃般清脆的声音飘溢了出来：“今天饭里的沙子是不是很有嚼劲？我可是吩咐人亲自去取的海沙呢，和那些河沙就是不一样的，让你尝到点腥气，怎么，不谢谢我么？”

　　连琛珏也不说话，低着头，研究着她脚步的方向。

　　“徐珏，你也不想想，王……”一个王字吐出来，她立刻住了口，只是走到连琛珏身边，狠狠把她的头发给揪起来，露出了徐珏一张瘦瘦小小的脸。

　　连琛珏吃痛，但是却是面无表情，只是稍稍拧眉头，这么一拧眉头，更显得柔弱不堪。

　　“啪啪啪……”这个穿着俗艳的大红衣衫的女人竟然就这么狂打她的耳光，他妈的，她从小就没被人打过耳光，而且就算她看不过眼连繁华，也不会用这种武力手段。

　　该死的，她努力压下所有的怒气，闭上双眼，两行泪流了出来，然后……倒了下去。

　　七巧很配合，一边痛苦一边惊叫起来：“小姐死了，你把小姐打死了，我苦命的小姐。我苦命的主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一边哭一边拼命捶打着连琛珏的身体。

　　听到徐珏死了，王弗如往后退了一步，她可没想整死她。理了理云鬓，哼了一声，不屑地开门走了。

　　“主子，主子你……”七巧瞪大了眼睛，看到连琛珏死而复活。

　　连琛珏笑笑，摸了摸脸上的肿胀，老实说，她一向走的都是全能路线，她老爸的老狐狸路线，她老哥的面白腹黑路线，甚至还有连繁华的冰山路线，她几乎都能很好的制衡。人嘛，就是要不断地，永远地学习，融会贯通。所以，这个女人，因为非常不明智地惹了她，倒是激起了她的斗志。

　　她的斗志泯灭了很久了，这样，很好。

　　“小姐，主子，你这样笑，有点可怕。”七巧陈述事实。

　　“饿了吧？尝尝这掺海沙的饭呢。”因为至少有咸味

　　“小姐，主子，你不疼吗？”泪如雨下到饭里。

　　“没事。”更疼的她都忍过。

　　就在连琛珏斗志昂扬起床开始迎着寒风锻炼身体，不想打了十几个喷嚏的时候，七巧从外面奔了回来：“主子，不好了，我们被贬去浣衣局了。听说昨天晚上是王弗如侍寝，皇上好像很高兴，就准了她的意思。”

　　浣衣局？

　　连琛珏对古代其实基本没有概念，她生下来就是连家的孩子，风光无比，高高在上，接替爸爸掌管财团后虽然累了些，可是……她遭受最大的挫折就是在军队里历练的那几年。因为对连繁华非常不友好，在她生日晚会上送了她一个小型复古型的炸弹，结果被爸爸一顿喝斥，送去了海军历练。

　　古代……如果不是因为去博物馆，人文历史纪念馆，她根本是不会了解的；而皇宫，若不是为了研究权力最高峰的发展态势，她也是不会知道的。

　　毕竟她爸爸喜欢的那套，连繁华为了讨他喜欢可以努力学，她却是叛逆到听都不想听。古代是么，要她说，从云端跌落的滋味的确很惨，同样……

　　却异常让她兴奋。

　　“走吧。”她带着七巧，也不多说，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去浣衣局上工。

　　七巧紧紧皱着眉头：“小姐，你会浣衣么？”

　　她不会。

　　浣衣局这个地方不大，可惜到处都弥漫的是水汽还有皂粉的味道，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麻木的表情，动作僵硬而且机械地洗着衣服。看到她和七巧过来，也只是扫两眼，每年都有不受宠了的才人，做错事的宫女到浣衣局来做苦工，这样的事，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在皇宫，浣衣局等于另一个冷宫，不过连琛珏想怎么也比刷马桶强，所以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搓着，七巧却急的要死，一边指点着连琛珏的手势，一边告诉她该怎么洗。

　　她对洗衣服实在兴趣缺缺。

　　不过……当看到那一角红色的衣裙在眼前出现时，连琛珏便觉得浑身有了点力气。和人斗，其乐无穷。

　　她不动如山，等着这斗鸡一样的王美人走到她的面前。

　　她是还没有彻底消化她的身份，不过大概总结起来就是，这个身体本来是要去侍寝的，不知为啥失败了，被这个王弗如挤上去了，后来就彻底地沦落到了穷酸濒死的境地，当然也的确死了，否则她接受不了身体。

　　不过好在没有真去冷宫。

　　这个时候，正好是浣衣局的浣衣高峰期，大家都任劳任怨洗着衣服，这时候出来一个趾高气昂的王弗如，自然所有的人都开始横着眼睛偷看了。

　　七巧也紧紧地抓着连琛珏的衣服，低着头作哀怜的小媳妇状。

　　连琛珏也是学着七巧，乖顺不已。眼角偷瞄到浣衣局的管事太监在拍着王弗如的马屁，还听到那太监一口一个“王美人”，鸡皮疙瘩不已。

　　“我来看看我的衣衫，皇上钦赐的布料，可不好洗坏。”王弗如故意走到了连琛珏面前：“怎么这么不小心，给个新来的浣衣女洗？还洗成这样，你们担当地起吗？”

　　勾心斗角她喜欢。

　　连琛珏故意偷偷在王弗如挑起的衫子上面扯了一下，留下了一块印记，王弗如拿起来看到那印子，啪一伸手，甩了连琛珏一个大大的巴掌，连琛珏真是求之不得，顺势借力狠狠地往水桶那边倒了下去，冰凉刺骨的水淋了一身，哆嗦着，一边流泪一边呜咽着：“对……对不起……”头是往一边歪的，那个红红的掌印正好狰狞地露了出来：“对……我不是……故意的。”还边哭边抽抽。

　　七巧也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大滴大滴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两人就抱头痛哭着。

　　“莫名其妙。”王弗如真是摸不着头脑，她本来还想再羞辱羞辱连琛珏这个昔日的才人，如今的浣衣女的，只是这大庭广众又哭成这样，第一天没有找出她的错处让她受罚，哼，算她走运。

　　王弗如跺脚走开了，浣衣局的宫女这才围上来替连琛珏擦身子，看到她脸上又红又肿，身上还有王弗如打的伤口之后，都对着连琛珏和七巧口诛起王弗如来：“她这种蛇蝎心肠的，早晚会有报应。哪里有她这样的美人跑到浣衣局来挑差的，每次都说，哎哟我这件是御赐，可得好好洗，人家珍妃的御赐比她多多了，哪里有她这样，不过是个美人。要不是这几天正当宠，咱们管事也何必受这口气？”

　　连琛珏不说话，七巧却是听得义愤填膺，把王弗如的罪状又痛陈了一遍，众人看向连琛珏的眼光就更同情了。

　　甚至连刚刚拍王弗如马屁的管事公公都亲自拿了瓶消肿药膏过来，送给连琛珏，她连忙低声细语道谢，想站起来，可是怎么都站不稳，因为冻得牙齿都在抖。

　　管事公公忙说：“先紧着回去歇歇，今日的活，就先放着吧。”

　　她眨了眨眼睛，流下了感激的泪水：“你们对珏儿太好了，珏儿无以为报。”一边哆嗦着，一边要跪下来叩头，被众人拦下了。

　　七巧一边在路上说小姐的命好苦，一边看着她脸上的红肿两眼泪花流。

　　她自己却是在心底偷笑。

　　老实说，她这个身体要想武力斗过那只红斗鸡，是不可能的。而且那只红斗鸡对于如何与人斗，是半点不懂，所以她才能率先占领道德制高点。苦肉计也不是人人能使的，不但让王弗如没机会出下招，而且赢得了浣衣局所有人的同情，就算以后要去实打实地做工，也不用担心被排外，被欺凌。看看，还有免费的膏药可以擦。

　　所以说柔能克刚，当然是这个道理。

　　连琛珏回去又揽镜自照，发现自己这个脸型，这个体型，实在不能拿以前的凌厉风范出来，她琢磨许久，发现如果按今天这个路子走，她比较适合的，还是连琛沐的腹黑路线，也就是说，扮猪吃老虎。

　　本来按照报纸上给她的评语，她就是野心实干阴谋家。她喜欢胜之不武，所以……

　　红斗鸡，趁本小姐还没找到下一步具体目标，就陪你玩玩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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