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桑顿时一皱眉,便知是王回来了,若是王知道孟姑娘一整夜都待在天牢里,恐怕会怪罪下来,贡桑有些焦急,探了探头往通往建在地底下的天牢的阴森通道望了望,最后还是决定打着火把走了进去。
再一次踏进天牢,这位年过半百早已见识无数的妇人也不禁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不让自己惊呼出声,只见那个已经擦洗干净露出一张清俊面容的少年正安静地背靠着一面墙坐着睡着了,他的大腿上正枕着一个小小的脑袋,正是那性格古怪的中原孩子!
此时孟轻尘竟然随意地就在天牢的地上躺着,大约是累了,她竟然直接将头枕着少年的腿上睡着了,而那少年也一动不敢动,维持着那个坐着的姿势,似乎生怕惊动了这个照顾了他一晚上疲惫不堪的女孩。
贡桑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牢门走了进去,不料才刚一踏进这间关着红眼奴隶的铁牢之中,那个少年竟然蓦地睁开了那双可怕得让人心底一凉的血色瞳眸,他的眼睛泛着狂野的杀气,虎视眈眈地盯着贡桑,饶是贡桑这样的老人物了也不由得脚下一滞,警惕了起来。
孟轻尘的警觉性依旧,周遭顿时变得不同寻常的气氛惊醒了她,她慢慢地睁开了那双还泛着雾气的美目,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发现是贡桑之后,才有些懒懒地抬起眼去看她:“天亮了吗?”
“姑娘,王回殿了。”贡桑恭敬地回答道。
“岩止回来了?”轻尘顿时清醒了过来,睡意一扫而光,她很乖巧地站起来朝贡桑走过去,伸出一只手交给贡桑牵着。
景项就像一只护犊的猛兽,在确定了轻尘并无危险之后,便再次默不作声地闭上了那双诡异森冷的血眸,好像从未从睡眠中清醒过一样。
浴殿。
岩止已经长时间地奔波忙碌,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即使几次回到大贺城也都行色匆匆,但毋庸置疑的,这一次对他来说,可谓是收获颇丰。
“王,孟姑娘回来了。”莫低声禀报。
水汽弥漫的浴殿之中,温热的雾气几乎遮蔽了人的视线,只听到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潺潺不断。
赤裸着身子坐在浴池之中的男子蓦地睁开了那双深邃淡漠的眼睛,唇角似有若无地缓缓向上翘起,他似乎,忽略了那个孩子许久,越发不了解她了。
轻尘的住处离浴殿不远,回去的路上不可避免地要经过那。
说起来,她也的确有很长时间没有在这座大贺城里见过岩止了,听贡桑说,这段时间他很忙,忙于应对大贺城周遭的叛乱和视察各个部落的受灾情况,除此之外,岩止更多的时间是花在了训练一批忠于他的军队之上,还得承受着要随时对付头曼、他的兄弟们、并不支持他的部落势力以及月氏等野心勃勃的国家的风险。
经过浴殿之时,轻尘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天还没亮,天牢那种地方也的确让人不舒服,轻尘的小脸显得有些困倦,她下意识地侧过脑袋看向浴殿的方向。
一日之始的太阳带着醉人的橙红光晕,慢慢地拨开深蓝色的夜空钻了出来,暖色调的光静静地洒落在整座王殿之上,像是给这座恢宏的宫殿再一次上了一层金碧辉煌的色彩。
轻尘眯了眯眼睛,浴殿的台阶两侧矗立着一个个美貌的侍女,场面壮观,一看便知是岩止回来了,并且正在浴殿之中沐浴。
“姑娘?”贡桑轻轻唤了一声,不知这个孩子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贡桑,我饿了。”轻尘眨了眨眼睛,平静从容地收回了走神的思绪,随口丢出了一句。
“是,老奴稍后便去准备。”贡桑不疑有他,正耐心地安抚这个孩子。
就在此时,轻尘本欲继续往回房的方向走,不料却正好撞上了在侍女的服侍下正走出浴殿的男人……
他沐浴过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并穿戴整齐,湛蓝色的衣袍穿在他的身上,衬得本就高大挺拔的岩止更加气宇轩昂,英俊的五官也因梳洗过后露出了难得的慵懒与惬意,金线勾勒的领子上绣的是苍龙环日的图腾,胸口衣襟处那颗闪闪的黑耀石夺目高贵,一如他的身份——太阳之子。
只是比起几个月前,岩止明显消瘦了不少,脸部的轮廓变得更加刚硬凌厉了,眉宇间还是透着这么长时间不曾好好休息过一晚上的疲倦。
岩止似乎是看到了正被贡桑牵着手走来的小家伙,他漫不经心地恍然挑唇,也停止了前行,随身侍奉的侍女立即毕恭毕敬地退到了两侧,不知道他们的王要做些什么。
看着这个笑容淡雅,姿态悠闲的男人正看着她,轻尘也有些微微一怔,然后撇了撇嘴很自觉地朝他走了过去,脚步慢吞吞的,就连跟在她身后的贡桑也觉得好笑,却又不敢催促。
轻尘虽自负,但在这王殿之中也待了不短的时间,也知道在这王殿之中岩止的权威是不容冒犯的,即使再不情愿,她也得和所有人一样,不可能在见到岩止之后还能装做没看到做自己的事。
“可真是辛勤,嗯?”岩止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戏谑之意。
轻尘面色一窘,微微皱眉,只好老老实实交待:“我从天牢回来,原想看看景项,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景项?”岩止拧起冷峻的眉,眼中微沉。
“克涅送给我的奴隶,他叫景项。”轻尘仰着脑袋看岩止,这样的沟通方式真是让她脖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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