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自己的动静吵醒了岩止,他微微蹙眉,然后睁开了那双幽深而莫测的眼睛,即便是睡着了,也不曾有过一丝软绵,俊美的下巴抵在孟轻尘的头顶,知道这个小东西醒了,他把她抱了起来,然后自己也顺势坐起了身。
“手疼……”孟轻尘歪着脑袋打了个呵欠,尚未完全清醒的她晃了晃自己这两只红肿不堪的手,那轻轻软软的童音更像是在撒娇,但这绝对完全不是孟大将军的本意。
她的手似乎是已经上过一次药了,消了不少肿。
岩止没有理她这看似在撒娇的埋怨,起身重新拿来一罐药膏,抓过她的小手,自己用指尖挑了一些出来便轻轻覆在她的手上,均匀地抹开,顿时一股沁凉的触感覆在了她红肿的手上,冰凉凉的,很舒服,好像才刚一涂上去,涩涩的疼痛感就立即消减了不少。
男人那张英俊如刀削般的面容还是那样认真,就像那次在为她擦试湿漉漉的头发时一般,专注得少了一丝他惯有的凌厉。
孟轻尘有些困惑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湛蓝色单衣的男人,罚她的是他,现在帮她上药的也是他,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实在是太累了,睡到现在还没醒,此刻正在做梦呢。
看这小东西一脸苍白又困惑地样子,岩止收起了药瓶,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准碰水。”
岩止对她是严厉的,不等孟轻尘张口又要说些什么,他便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打发贡桑进来把她抱回她的卧房。
被岩止赶了回去,一向作息严苛的孟大将军索性洗了把脸清醒过来了。
贡桑盯着轻尘喝下一整碗羊奶乳之后便不再管她了,这也是王的命令,孟轻尘年幼,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除了饮食上必须对她严加监督之外,其他任何方面岩止对她实行的都是放养政策,随她想如何便如何。
孟大将军的行动是相当自由的,只是无论她去哪,贡桑都会或远或近的出现在她一定范围内,孟轻尘虽有不快,但也并未受到太大的困扰,依旧我行我素,看似每天都在无所事事地闲逛,但她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那双眼睛总是冷静而又精睿地暗暗观察着。
她不知道岩止为什么会把一个陌生的孩子带回他的王都,对于岩止,除了知道他是这里的王,她对他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这座大贺城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也不知道大贺城的具体地理位置,甚至无法准确地估摸出岩止和他的部落真正的实力如何,孟大将军还有许多困惑需要解开,并且早晚是要回到大秦的。
这座王殿很大,分东西格局,若从天上俯瞰下来,就会发现这座王殿的铸造实在是大有讲究,如同周易里面的八卦阵,东殿是王的寝殿和办公之地,西殿的划分就更为复杂了,各司各部皆有其职,昨夜里她孟轻尘所经过的地方只是西殿的一个小小角落罢了,那里正是女奴居住的地方,也是她们唯一被允许的活动范围,作为女奴,她们的任务除了取悦这座王殿的主人,其他时候就跟犯人无异。
孟轻尘有些乏了,就在八卦阵中央的那座花园里找了块石头坐下,她高高坐在巨石之上,双腿离了地悬在半空中前后晃荡着,两只手撑在两侧,仰起脑袋眯了眯眼睛,灼眼的太阳像一颗巨大的火球,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忽然一阵又一阵的嘈杂惊扰了正懒洋洋坐在巨石上面休憩的孟大将军,从王殿西侧涌来不少人,他们都在往王殿中央的这座花园聚集而来,原本空无一人的诺大花园忽然间变得热闹了起来,王的从仆在外圈出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人墙,人墙中央搭建起了一个火架子。
孟轻尘微微眯了眯眼睛,她在这堆人之中看到了那些美丽的女奴,她们似乎是被王的从仆强制带到这里来的,这些美丽的女人此刻一个个面露惊惶,脸色难看得仿佛随时可以呕吐出来,她们想往后缩去,却撞上了身后巍然不动的人墙,他们亮出了刀,吓得这些可怜的女人立即尖叫出声,浑身颤抖,不再有人试图逃跑。
“贡桑,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要做什么?”孟轻尘低下了那张生的粉嫩的面孔问贡桑。
听到稚嫩的童音从上方传来,贡桑伸出手做出要抱这个小家伙下来的动作:“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太阳太大了,我们该回去了。”
“哦……”轻尘狐疑地哦了一声,温顺地伸手要让贡桑将她抱下来。
就在贡桑的双手快要碰到孟轻尘软软的身子成功将她抱下来之时,这个中原孩子忽然改变了身子的重心,两颗像黑耀石一样晶莹的眼睛忽然一眯,整个人站在了石头上:“不对,贡桑,他们把曲尼……”
“王,你们不能杀我,我无罪,救我,啊!”
孟轻尘话未说话,剧烈的惨叫声和哀嚎声骤然爆发了出来,把轻尘稚嫩的嗓音给覆盖了过去,浓烈的烧焦味夹杂着刺鼻的恶臭飘散过来,不少在场的人当即蹲下身吐成了一团,胆小些的甚至当场被吓昏了过去。
这就是……祭火神……
曲尼浑身赤裸地被缚在了火架上,披头散发,双眼冒着血丝,火龙顷刻间攀附着她光洁的古铜色肌肤而上,将她活生生烧死。
孟大将军双眸一沉,背脊僵硬,整个人呆住了。
她也杀过人,并且杀敌无数,也惩戒过冒犯军规的将士,甚至处死过叛变的士兵,对于曲尼的死,她并不意外,只是不曾想到竟然是活生生地被烧死,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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