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御花园不是很大啊!怎么走不出去了?”赵卿自然不知道这御花园其实并没有后来很多人想象中的那么大,只不过是园中的布局太过于随意、繁复,外加上她本来就是个间歇性路痴,而这次又没有小邹子、小德子随同,所以转了半天都还没转出去。这会儿她转得晕头转向,大汗淋漓,再不出去,被人给发现了,这小宫女私闯御花园的罪名她可担当不起。上次那一群人忘了追究她私闯御花园之罪,这次要是再碰到几个飞扬跋扈、以欺负别宫的宫人为休闲娱乐的妃嫔,那就太痛苦了。想着想着便加快了步伐。“哟,这不是香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卿儿姑娘么?”一串不和谐的音符飘入耳来。“呀,是李公公啊!”赵卿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心想这见风使舵的老萝卜干原来是个杰出的骑墙派铁杆元老。“你今儿个怎么有兴致又来这御花园兜风啊?”李公公抖了一下拂尘,“今儿个天气好,院子里的菊花都开了,那云南上贡的墨菊都开得正俏呢,要不本公公带你去看一看?”一双老鼠眼泛着老奸巨猾般的亮光。
“还是不必了吧,”赵卿心想自己如今身处低位,这墙头上的狗尾巴草还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我这要急着赶回去呢,被别人看见了不好,李公公还是自个儿去尽兴吧!”说着就径自走了。“不要朝那边走!下午皇上陪着令妃娘娘在鹿台赏花,是有些乏了,这会儿正在澄瑞亭歇息呢,”李公公指着赵卿的前方钦安殿遮蔽得若隐若现的亭檐,“切莫惊扰了圣驾!”赵卿背心“嗖”地一凉,赶紧转身往回走,还不跌地跟狗尾巴草道谢:“谢李公公提点!”疾步走在湖边曲折的鹅卵石小径上,心里可是百万个不愿意再看到那故作面瘫的扫把星,越想越加快了步伐,不知道是慌不择路还是没有注意脚下,“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赵卿就在水里扑腾了。“来人啊,来人啊!”李公公惊慌失措地朝澄瑞亭跑去,“有人落水了!”李公公目睹了这二十年不遇的怪现状发生的前后,但此时他也无计可施,因为他可不想把自己这条萝卜干似的老命给搭进去,只能去找真正的消防员。而此时已离开澄瑞亭的弘历带着令妃正往这边走,与这杀鸡般李公公撞了个正着。
“有人落水,你们还不快去救!”弘历正好看到了还在水里扑腾着的人,吩咐着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太监。小太监们紧张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动。“皇上命令你们下水救人,干嘛还在这站着不动,”李公公喝道,“想抗旨么?”“皇上饶命啊,”小太监们跪了一地,全身哆嗦得厉害,“奴才不懂水性啊!”“那还不快去叫人来!”弘历发飙了,一个小太监应了一句。“对了,”弘历问李公公,“是哪个宫的人掉水里了?”“回皇上,是南三所杂衣房的小宫女卿儿。”“卿儿……赵卿?”弘历眼睛瞪得圆圆的。“是赵卿。皇上……”李公公还没有说完,弘历已经将腰带解了下来,扔到他的怀里,继而又迅速地把外衫给脱了扔给他。只听得“扑通”一声,还没等令妃来得及叫,弘历已经下水。岸上的人都目瞪口呆。赵卿是个非传统意义上的旱鸭子,一般不会游泳的人掉到水里还能扑腾较长一段时间,直到精疲力尽或被水呛到之后才会慢慢下沉,而赵卿这会儿只扑腾了几下就开始慢慢下沉了,在水里一动不动地做匀速沉降运动。弘历扑腾了几下就来到她的身下,一把托住她,往岸上浮去。
这岸上的七手八脚地把赵卿拖上来,直接扔到地上,赶紧地回过身来,把弘历拉的拉,扶的扶,给弄上岸来。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呈昏迷状态的赵卿,弘历不禁蹲下身来仔细地观察起来。因为赵卿没有扑腾多久,而是直接昏迷下沉,所以没有呛到多少水,弘历也就放心大胆地像解剖尸体一样仔细观察着她。弘历掀起她右臂的袖子,一条清晰地疤痕漏了出来。弘历站起身来,甩给身后不知所以的一群人一句:“把她送到养心殿去。”当赵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看着周围一片的明黄,她觉得有些晃眼,帘幕很深,一重又一重,她跌跌撞撞地往外摸索着。当她掀开最后一道帘幕时,室内的陈设让她绝眦欲裂。她丝毫不怀疑这里就是养心殿里的皇帝寝宫,陈设与现代的故宫里的展示相差无几,只是那边的梳妆台前多坐了一个人。那人披头散发,孤单落寞的背影显得很有些渗人。“鬼啊!”赵卿惨叫了一声,早听说故宫里闹魅影的,这会儿还真见着了?“醒了?”弘历没有回头,只是轻飘飘地问了一句。“皇上?”赵卿赶紧走过去确认,伸手便摸到了那散着的半干的长发。
“朕这会儿要去乾清宫,和中堂他们在那里等着,你且帮朕把头梳了吧!”弘历仍然说得轻飘飘的,赵卿抚着那又黑又长的头发,轻声问道:“是您救的我?”“帮朕把头发梳起来。”弘历没有回答,甚至还闭上了眼睛,任由赵卿轻轻静静地梳着。“朕现在去乾清宫,”弘历站起身,转过身来对她说道,“你就在这里写字,至少要写两千字,没有朕的旨意不准擅自离开!”他指着赵卿身后不远处的书案,“今晚就在这里,等朕回来。”走到门口时还会过头来补了句:“等朕回来。”三更时分养心殿养心门“敬事房的人来了吗?”“在外边候着呢!”李玉弱弱地问道,“今儿个来得晚了一点,皇上那边该怎么说啊?”“说什么说?”吴书来瞪了一眼李玉,拂尘一挑,“让他们走吧!别候着了!”“这……怎么?”看着李玉一脸惊疑惶恐地样子,吴书来的鄙视之情大肆泛滥:“这你还看不出来吗?真是颗猪脑袋呀!”李玉一脸迷茫地摸了摸自己那颗据说是猪头的脑袋。吴书来虚揣了李玉一脚,气得声音越发尖锐颤抖:“真是个猪头哟!皇上把小宫女留在寝宫过夜,还用得着翻各个宫里的牌子吗?赶紧地去通知敬事房掌事的明儿早过来登记吧!哎呀,什么眼力劲儿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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