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后娘娘难道就想为了这样的不值一钱、所谓的皇家颜面,而与臣妾拿皇上的性命玩如此奢华的高姿态游戏吗?”赵卿突然严肃起来,“您愿意看到您的儿子因为您盛气凌人的愚蠢和固执而撒手人寰,您要用一个单纯而无辜的鲜活生命来满足您那本应引以为羞耻的自尊心和扭曲的虚荣与快感吗?”“你!”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全身颤抖起来。孝贤皇后富察氏扶住她,在她耳边说道:“皇额娘,她说得也不无道理,也是为皇上好,说不定她真的可以救皇上。”“你是这样想的,皇后?”太后一脸的不可置信。皇后点点头,忽然一下来到太后身前,挨着赵卿跪了下来:“请太后娘娘救救皇上!请皇额娘速下懿旨!”说着就泪流满面,看来这皇后与皇上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恩爱和谐。太后扶起皇后:“你也在这守了一夜了,也乏了,随哀家回去歇息吧!”说着就转过身来对赵卿严肃地说道,“你说的哀家都答应你,只是你也要给哀家记着,要是治不好皇上,哀家可饶不了你!”“谢太后!”赵卿终于松了一口气,“臣妾恭送太后娘娘!”太后转身往外走,皇后扶着她,还转过头来看了赵卿一眼,眼中尽是期盼和感激,还有一丝怀疑和痛惜。
放心,皇后娘娘,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毕竟,我们都不会看着他一个人走的。当太后和皇后带着一帮太监宫女消失在养心殿门外后,赵卿就把太医们统统赶出养心殿去:“你们反正也干不了什么,在这里反倒碍事,还不如回太医院去拟个宫中防疫的法子!对了,还有那些贡在这里的什么‘痘疹娘娘’、‘天仙娘娘’、‘痘儿哥哥’都给我撤回去!什么城隍、土地的都贡上了,管用么?这是治病!净搞些迷信活动,一点科学精神都没有!这不是谋害人命吗?都给我撤了!全撤了!”说着就把堂上供桌上的香案、贡像、贡品抱起来就往外扔。太医们看得目瞪口呆,被她给硬生生地推了出来,顺手把寝宫殿门一关,只留得一干不知所措的人站在殿外面面相觑。自从赵卿把养心殿寝宫东暖阁给封闭以后,所有的人都不准进入,连每日为她送来药材和食物的小邹子和小德子没有她的命令也不准入内。
太后和皇后每次来探望都也是被拒之门外,太后每每气得要硬闯寝宫,还站在院子里对赵卿破口大骂:“你个贱人,害人精!你以为你是谁?敢在哀家眼前摆谱,哀家想看看自己的儿子都不让,皇上是不是已经让你给害死了,哀家都不知道!”“我还活着呢!”赵卿隔着重重的帏帐,在里屋平静地说道,“只要我还活着,皇上就不会有事。”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赵卿心里很空虚,皇上的病情让她实在是没有底。自从四天前皇上晕倒,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前两天浑身不停地发冷、打寒战,紧接着就开始高烧不退,这会儿已经连续烧了两天了,她只能用冷水不断地给他擦身。昨天,皇上身上已经开始起红斑,估计过两天就会发展成疱疹,进而就会化脓,成为脓包疹,最后结痂,等脱落后就会留下一脸麻斑。
赵卿看着那张以前她并不觉得怎么英俊的脸,越看越觉得自己原来是这么不善于发现美好的东西,而且这美好的东西都是那么短暂,想着一张睿智俊朗的面庞被星罗棋布的麻子给毁了她就不忍心继续想象了。所以说,人还是单纯点的好,不管是外表还是内涵,太过于丰富也不一定是件好事,知道不,弘历同志?太医院对抗天花一般是采取‘无为而治’的战略战术,顶多是多用些很猛的药,尽力让病人醒过来就万事大吉,也不管接下来的后果。一般是病人如果身板儿够硬,能挺过来就算天无绝人之路;扛不过来的,也只能去跟先皇先祖们交流“病中心得”了。赵卿不能这样做,不仅是因为她严重怀疑弘历修长挺拔的身体其实跟擎天一柱的竹竿一样,外直中空,斧子下去,只消一下,“哗”地一声,就成两半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想让弘历太痛苦,她看到弘历难受的样子,心里就跟被谁给揪着似的,与其这么揪心,还不如让他过得舒心。
每天她用板蓝根混着绿豆、薏仁、冰糖和生姜煎成药喂给他喝,用来解毒、润肺和消炎,以防止可能并发的肺炎、支气管炎和脑膜炎等可怕的天花致死病因。弘历一咳嗽就咳一整夜,赵卿伴着他的声音看了他一整夜,总算是还能听到他的声音,虽然他一直没有睁开眼,但能清楚地感觉得到他真实的存在毕竟还是让人安慰的。弘历一直浑身腰酸背疼,关节痛,她就吩咐小邹子托人到宫外河边弄些白柳树皮和树枝回来熬成了水给他擦身、敷关节。得了天花的患者严重惧光,她就把屋里的门窗等所有透光的部位都挂上了厚厚的帷幕,还把床榻与大堂相隔的帘帐也放了下来,整天坐在黑暗中守在弘历床边。弘历在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脸上和浑身发痒发燥,伸手要抓,赵卿忙轻轻地摁住他,或握住他的手,以免这一时的冲动会导致以后留得一脸的沟壑纵横。为了尽量减轻麻子铁骑肆虐后可能出现的大面积重度毁容,她开始琢磨着用什么给他擦脸擦身,忽然她脑门灯泡一亮,对啊,现在一些女生们不都用黄瓜水祛斑去角质美白吗?听说白糖还有祛痘的功能,用来给弘历擦身,效果应该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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