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虞凡早知她会疑问,握着她的指尖,放在唇间亲吻,一手又将她揽入怀里,语气似乎没有任何起伏:“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也记不清了。”
听着他如此平淡,阿角知晓他不想再提及,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她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他,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何事,才会患了这一身的毛病?又想着,或许,因为经历太痛苦,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忧难过?
阿角抬手环住他,埋在他的胸口,闷闷说道:“那你还回夏宫么?”
“不回去了,那个地方不属于我。”他贴着她额前的碎发,轻啄:“我有妳就够了。”
他的话说得是那般的轻,却沉沉的压进了她的心口,让她发堵得无可奈何。毕竟,阿角察觉到了他并不想让自己知道那段过去,那段没有她的过去,痛苦的过去。既然这样,她还纠结什么?只要他现在在她身边好好活着,不就好了么?
纸窗微薄,银光朦胧,轻轻洒洒的将窗棂碎影,照在床间,他如仙的脸似度了淡色的光,折射在她漆黑明亮的眸中。
阿角抬头,唇瓣相贴。她撑着他的肩头,侧身压在他的上方,看着他带着笑,却无奈的容颜,轻叹了一声:“你变了好多,害得我都不习惯了。”
“妳不喜欢?”虞凡嘴角轻勾,虽是看不见她此时的脸,但还是准确地碰到了她的唇:“我怎么记得,妳以前可是说我讨厌的啊。”
见着他这样记仇,阿角佯装愤慨地一口咬上他俊美的脸颊:“你不是说记不清了么?臭骗子!”
感觉脸上一痛,虞凡蹙着眉,侧头就含住她的樱唇,轻咬着:“有妳这么欺负自己夫君的么?以后妳还不得闹翻了天?”说着,他已经转身,将她压回身下。
银发如丝,滑腻在阿角周身,感受着他深吻的窒息,与指尖触在肌肤的颤-栗,轻轻的喘息,犹如原始的索求。
双手像蔓藤一般,攀在他肩头,想将他紧紧缠绕一辈子。
就在她浑浑噩噩感受着他的激情时,耳边的话语如梦,断断续续:“我走了,妳也好好好的活着......”
她点头回应,不可控制的声音像要哭泣的哽咽:“我要和你一起好好活着......一起走完这一生......一定能的......”
听着他一声低叹,唇间被堵住,低哑声音从口中溢出:“妳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了何事,都不要做傻事。”
她摇头,眼泪已不可抑制。下一刻,炙热的指尖抚掉她眼下的泪痕,无限疼惜。
“答应我。”
“......”
阿角醒来是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看着一旁空出的床侧,阿角忽然下意识地拉痛了神经,霎时让她想起了在山上的那次,虞凡一声不响的便没了身影,额角突突的痛,只觉不妙。可,又想着虞凡说不定是在外堂,芝草铺通常开铺都极早的。可,心里还是不安。
便急急穿了衣衫,准备出门去找他。然,就在她要开门的一瞬,看见了门闩上插着一封封好的书信。
她拿起,正面竟写着:“妻阿角,亲启。”
顷刻间,阿角全身微颤,连同着拿在手里的信也抖个不停。心里一下子没了底,恐惧蔓延开来。恍惚间,阿角想起昨夜那迷蒙的话语。似是自我安慰,扯惨淡的笑,自语道:“不会的,这里不是他的地方么?怎么会走了?不会,肯定又是闹着我玩的!”
她拿着信,害怕着就像是一个可笑的恶作剧,开门,冲到了外面。
看着外间柜台前,依旧如往常,老伯忙碌着,看着药方为来往着客人抓着药材。阿角以为自己会安心,却是不想心脏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受控制的乱了。
她疾步走到柜台旁,老伯原本给客人抓着药,听着脚步声,不由转头看向她,和蔼与她笑了笑。
阿角不知为何,头皮发麻,抬手就抓住老伯的衣袖,问道:“老伯,虞大夫去了哪里?”
老伯不由微怔,连同着那抓药的客人也见着她愣了一愣。
“虞大夫没与阿角姑娘说么?他出去采药了,可能会好好几个月不能回来。”
“好几个月?他去了哪里?”
听着惊问,阿角转头看向那客人,才看清了她的脸,竟然是秋离。秋离清美的脸上瞬间扭曲,一瞬间刺痛了阿角的心。
阿角想也没想,拽紧手里的信,一头冲出了芝草铺。
跑到甄府的时候,大门外正好停了一辆青色马车,一人衣着华贵,与甄琪说说笑笑从大门而出,正准备上马车,阿角咬着唇,疾步走到近前,拉住那人的宽袖,眼眶中滚着一圈儿水光。
那人见着不免愕然,却在见着她另只手里握着的信时,心里抽痛,抬手要擦掉她眼角的湿润,却被阿角避开,她干涩着嗓子,已然问道:“虞凡去了哪里?你昨天给他说了什么?”
“我......”子车珀眉头蹙起,侧头犹豫地看了眼已经上了马车的甄琪:“甄大人,有件私事我必须解决,你看......”
“不碍事,本官先去缘贵楼等你。”说着,甄琪笑着放下车帘,命了车夫先行。
等马车走了没多远,子车珀回头看向一脸惨白的阿角,问道:“妳不是说要救他么?他为了能让妳心安,自己去找昆仑岭找雪莲了。”
“雪莲?为何昨日他没给我说?”阿角看着子车珀,有些不可置信:“雪莲真的能救他?为何他不叫上我一同去?”
这谎话,子车珀只觉得说得头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额角:“本公子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他不想让妳看见他治病时的痛苦样子吧!再说了,雪莲五年一开,它的药性本公子都不好把握,能善用的也只有师傅了。”
阿角拉着他的衣袖,手指微颤,连嗓音都是激动的:“医圣哥哥是说,虞凡有救了?他会去找医仙伯伯?”
子车珀良心谴责地点了点头。阿角原本哀伤的神色霍然转晴,她放开他的衣袖,准备会去收拾衣服,她要去找虞凡。
却刚走一步,就被子车珀捉了胳膊,他急道:“妳可有看了他给妳的信?与其妳这样贸贸然去找他,还不如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这时,阿角才意识到手里的信封,她一直没拆开看。说不定,信里他已经写了自己会去昆仑岭治病的事情,自己怎么就这般冲动没先去看内容?阿角这才重新将视线转移到那封已经被自己几乎揉成团的信上。
见着她要打开信,子车珀喟叹地松开了她,说道:“妳先把信看了吧。”
“恩。”阿角拆开信封,展开净皮宣纸,里面的字就像他开药写的单子一样,笔锋苍劲,却字字清晰,很好看。
“吾妻阿角,称呼可还满意?”阿角看了前一行小楷,小脸瞬间没好气鼓的起来,对着信嘟囔道:“不好!本姑娘还没过门!你怎么老喜欢占我便宜。”接着又往看后面看,就像早料到一般,虞凡似乎笑着写到:
不满意?那也让阿角叫吾一声‘夫君’,就算我俩扯平。阿角可是没看我的信就去麻烦珀哥了?不要怪他,要是我亲口告诉妳,妳一定会义无返顾的要与我同行。所以,我便擅自决定,希望妳能留在扬州等我回来。昨夜,妳不是问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么?我告诉妳,因为这是因果注定,我只是把要还了都还清了,现在的我可是孑然一身,妳要是再嫌弃我,便没人要了。为了不让妳瞧见我狼狈,而被妳弃之。我选择自己面对,不要责备我自私,我只希望妳能看到我最好的一面。
还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在意。听说,民间是妇随夫姓,如果妳不喜欢以前的王族姓氏,我很乐意把自己的姓让给妳。昨夜忘记与妳说了,或许妳三年前也听他提起过,我的本家并不为巫马,我也不姓虞。其实,我姓凤,母亲是凤族的神女,父亲是凤族最年轻的族长,他叫凤棋之,二十多年前的鬼才圣祖,他们之间的纠葛我也不在这上面与妳道清了。如果妳愿意,我已经给妳想了个名字,凤青儿,不知道妳是否喜欢?以后‘阿角’就留给我一人,好么?
阿角,我爱妳,好好生活,等我回来。
夫凤虞凡亲笔
见着阿角看着信,一边笑一边掉着眼泪,子车珀一时不知所措,这样的阿角他还是第一次见着,心里不免揣揣。
阿角把信合上,子车珀不由问了句:“他在信上说了何事?”
抬头看向子车珀,阿角擦干脸上的泪,笑着对他说:“以后医圣哥哥别叫我‘阿角’了,从现在起,我叫‘凤青儿’。”
子车珀听着一愣,纳闷道:“妳不是姓拓跋么?怎么改姓凤了?”阿角将信放进袖兜里,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乌云散去的阳光,欣慰道:“我现在随夫君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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