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王府里安静的待了两天,越发觉得李恪的状态不好,总在忧虑的忙碌着。我觉得我应该和纳兰商量一下对策,看看怎样才能够帮得到帮的好他。纳兰毕竟在康熙身边服侍了那么久,总比我这个纸上谈兵的人有不少经验。
八月的阳光依旧狠毒,一大早李恪就出去了,不知道又去忙活什么了。他走后我也悄悄离开去四合院找纳兰了。
街上人来人往和往常一样,丝毫不见政局动荡带来的恐慌。
我穿过大街小巷,走到四合院门前,门没锁,听到了琴声,想必是媚儿弹的。我怀着比较好的心情走进屋去,他们对我突然到访似乎感到惊讶,一直盯着我看了半晌。
“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问。
“你怎么来了?”纳兰说。
“怎么问这么突兀的话啊,我为什么不能来?”
“不是,李兄说你最近不会来了,这才几天?”纳兰解释到。
“他?”我想了下,问:“他还说什么了?”
“没少说。”媚儿没有好气的说道。
看着媚儿的反常情绪,我更纳闷了,“那天他跟你说什么了?现在我怎么这么糊涂啊。”
“好了好了,来就来了,没什么事。对了,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想说吧?”纳兰说。
“是,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我一个人还是?”
“你一个。”
“我回避。”媚儿没有多言。
“最近又要不太平了。”
“你指皇上有意换掉李治这件事?那天李兄说这事儿来着。”
“你怎么想?我们能帮他吗?”
“难道你想要改写历史不成?”
“这个我没有想,只是觉得一步一步的走,抓住机会是能改变的一些的。”
“想怎么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历史是什么样的,但事实我不会做,所以来找你,你不是在康熙身边吗,你一定有主意。”
“我虽在康熙身边,但也是对那个朝代了解。唐代,我没有身居宫廷,很多事情不了解,而且很多事情没有可比性。虽然历史会有惊人的相似,但具体操作起来还是不一样的。”
“可正因为历史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所以我们能够借鉴啊。”
“你想让他做太子吗?”
“我不想,但是他想,他有一身抱负,可是对他来讲没有用,你不觉得残忍吗?”
“那就只能扳倒长孙无忌才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权大势力大,怎么才能把他扳倒呢?”
“可以在李治身上下功夫,如果长孙无忌没有了李治,也就无从为难皇上了。”
“对呀,还是你脑子好使。”
“别夸我了。对了,我问你,你来,李兄知道吗?”
“他一早走了,然后我就来了。”
纳兰的表情一下子凝住了,过来半天说:“你还是回去吧,别让他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今天你怎么也怪怪的,那天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告诉我,别瞒我。”
纳兰还是沉默着什么都不说,正好媚儿沏了茶给我们端了过来。
“我问媚儿。”
“你别问。”纳兰惊慌着说。
“又是李恪不让你告诉我的,是不是?”
纳兰一脸无奈,媚儿看着我说:“吴王也是为了你好。”
“你们都说为我好,那为什么还要瞒着我?算了,你们不说我也不为难你们了。”我喝了口媚儿沏的茶,沁香扑鼻。
我没有着急回去,而是抛开了那些不愉快的话题,和纳兰、媚儿弹琴品诗。
“媚儿,容若的词你读了不少了吧,最喜欢哪一首?”
“《画堂春》,总是感觉有生死的悲切。”
“纳兰,讲讲背后的故事吧。”我说。
“没什么好讲的,你的伤心事我不说,媚儿的不说,我的也不要说了吧。我想,我们今后的经历会让我们有相同感受的。”
“应该说我们都经历过,也早已感受到了,不是吗?”媚儿说。
是呀,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就算不是爱情,这种咫尺天涯的感触也有了。
我静静弹起《千声佛》,本想着雅鱼之后再不会这么认真的弹起,想想之前给李恪弹奏的多数是在应付,可今天思来想去无法不弹,因为这首曲子总可以治愈忧伤,让人平静。我觉得我们彼此之间的隔阂还需抚平。
中午,我下厨做饭,太久没做了,当初做的时候,兰儿还在,给我打下手。同样的地方,却少了一个人影,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大习惯。自己也曾是这儿的主人,而今呢?我已沦为了客人。时光的每一点都是那么快的流逝掉了。我和李恪的也会吗?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渐渐西去,一下午过得很快活。媚儿没有因为早上的事耿耿于怀,我们只是安静的谈论着说笑着。阳光很暖,温馨的幸福。
本想着就这样快乐祥和的进行下去,然而李恪的出现终止了这份美好。
他风风火火的走进来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让你别出府别出府,为什么就是不听,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吗!成心是吗?”
“李兄,别这么说若儿。她来是……”
纳兰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李恪打断了。
“我知道你们都合起伙来,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这些日子不太平,为什么你们都不听?”
“你别怪容若,是我自己要来的。再说,你告诉过我,我会小心,你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让我们看你的脸色。”我生气的反驳他。
媚儿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声跟我说:“若儿,少说两句。”
“我的脸色?我为了谁?我自讨没趣是吗?”
“好了,都别吵了。现在不是没事吗,难道非要吵出点什么事才好吗?”纳兰一反平常大喊了一声。
“我怎么知道吵没吵出什么事来?”李恪不怀好意的说。
“我知道你指什么,但我认真告诉你,答应你的事我没告诉若儿。”纳兰也再沉不住气的喊道。
“你答应恪哥什么了?”我看着他俩,却发现李恪看着媚儿。
空气瞬时凝在了一起,悄无声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我的事,吴王不希望你插手管。”媚儿一字一字的说。
“上官媚儿!”李恪喊道。
“你什么事?你们究竟要瞒我什么?”我看着他们三个人。
“好,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无所谓。”李恪用手指着媚儿接着说,“今天都说明白也好,你那天只把你的故事叙述了一半,而最主要的你没有说,对吧!当初,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简单。再有若儿要结交你,救你,我也就查了你的身世,而且都查了出来。”
“你都知道,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我质问他。
李恪看着我说:“是,我都知道,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不想你陷入的太深。”李恪转过身看着媚儿接着说,“十年前你父亲上官斌在凉州司马上任职,因叛国罪论处,全家百口人被腰斩。其中一些年龄小的孩子、女人被收为官妓或者为奴,幸有你父亲的朋友帮忙你才从官妓转出,但不幸之后被卖到了烟柳巷里,一样躲不开的命运。幸而你家教好,练就一手好琴与才艺,这才只卖艺不卖身。我说的没错吧?”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媚儿也露出不可思议神情脱口问道。
“想要知道有什么查不出来的?”
“恪哥,媚儿的身世够可怜的了,你为什么还要拿出来说?”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惜不是。那所妓院因为有了她,生意如日中天,逐渐成为京城名楼,吸引了大量有官位的大臣前去。她也就通过这些官员们开始调查她父亲的事,收集资料,拿到证据好为她父亲平反。是这样吧?”
“对。我父亲死的冤,我现在是他唯一的后人,我必须要为我的家族平反。其实,我早就猜出你知道个大概了,只是没想到你了解的超过了我的想象。”媚儿平静的说。
“以至于我就对你跟若儿的接触产生了怀疑,你敢说你跟若儿的接触,跟纳兰的接触是单纯的吗?反正我不信。”
“李恪,你能不能不把人想的都那么坏啊?你这么说媚儿,我很伤心。”我哭着对他喊道。
“随你怎么想,我从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媚儿解释了一下。
“不管你怎么想,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扳不倒任何人,就凭你找到的证据,没人会给你平反。到最后你也只能害了你周围的人,也会害了你自己。你父亲的为人我自小听说过,也很佩服,他的死我很痛心,但也为你现在的做法而感到惋惜。”
“你知道幕后主使?”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他生不逢时,就必然要做牺牲品,这是一个人的宿命。我劝你识些时务,这样对大家都好。我想我该说的都说了,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此刻,天已渐黑。
说完李恪就要拉着我走,我挣脱着,喊道:“放开我,你放开我。你凭什么老把你的意志强加于我?我不喜欢这样。”
他不放手,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拽着我的胳膊,我挣脱的的越厉害,他就越使劲,弄得我生疼。直到我折腾的不动了,他也就松了松手,这时也快到了府门前,他才放开我。
问我:“闹够了吗?”
我生气的问他:“你今天太过分了。”
“谁过分?告诉过你不要出府你不听。”
“我今天出府是为了你。”
“我不用你为,本来太子的事就已经风起云涌,你这还闹出事,你能不能替我考虑考虑。”他吼道。
“你,你没良心,你就只为你自己。”
路上已漆黑无人,我们在大街上吵了起来。
“我为我自己?”李恪苦笑了一下,“如果我为我自己,我就不会跟你们纠缠了。今天你该知道的事也都知道了,现在我就让你做个选择:要么选择跟我回府,上官媚儿的事你不许再管;另一个选择是如果你非要管,那么你现在就回四合院去,我不会再拦你一下,你的事今后我也不会再过问。”
“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不会让我做这种选择。”
“雅鱼的事你忘了吗?你要我再眼睁睁的看着你再受一次伤吗?”
“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一样的。”
我哽咽了,打了个寒颤。起风了,秋天的夜晚凉了,可是心里更凉。
“我等着你的选择,给你三天时间选择,我吴王府的大门为你敞开。三天后,我们谁和谁都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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