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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殇情哑妃 寒湮沁 5836 2021-04-02 20:09

  此时的钟离玦,正将一件他素日最喜的海蓝绣文竹衣衫套在身上,在军营里生活了两年,他早已习惯了不用下人服侍起居的日子。

  凝风与听烟就立在一旁等待,因为钟离玦拒绝了他们的服侍。

  换好衣衫之后,钟离玦抬手拂上自己的墨发,却发现,他已习惯了有她为他清洗与梳理头发的日子,现在少了那以指为梳的细小手指在他的发间游走,他反倒有些不适应。

  “听烟。”隔着竹帘,听到钟离玦的声音自帘后淡淡传来。

  “听烟在,公子有何吩咐?”

  “把她安排住在了哪儿?”钟离玦摸着自己的满脸胡渣,一年的时日,让他清瘦了许多,却因为日日有她的精心照顾,在那与世隔绝的密林,他依旧过得像个主子。

  “公子,余姑娘的住处是烟紫苑。”听烟一向少言寡语,冷淡的性子与钟离玦有过之而无不及,却在说此话的时候,带着一逝而过的淡淡笑意。在意

  “谁安排的。”语气由淡转冷,钟离玦微微促狭的双眼闪进戾气。

  “回公子,是听烟。”听烟的语气不畏不惧,好似钟离玦忽然暴发的寒意他毫不。

  而站在听烟身旁的凝风却是忍不住用手肘抵他,似要制止听烟的话,因为他们都知道,烟紫苑在钟离玦心中的地位。

  当初凝风只是飞鸽传书给听烟,让他准备一间女子住的房间,却不料听烟居然擅自将一茉安排到了烟紫苑。

  听烟此举,势必会惹火公子啊,凝风心里不禁暗暗叫苦。

  “谁许的你安排她住到烟紫苑?”冰寒夹着怒意,隔着竹帘,听烟能清楚地感受得到,却仍旧面不改色,令凝风不禁叹气。

  “没有人。”听烟的再一句,凝风只能咂舌,手掌抚上自己的额,无奈地闭眼,频频摇头。

  天底下,只有听烟敢如此和公子说话了把。这是凝风无奈之余,心底的声音。

  “给她一间下人房间,从此以后,谁也不准靠近烟紫苑。”没有怪罪,只有冷冷的命令。

  “是,公子。”听烟此时的唯命是从与之前的擅自决定,让凝风一头雾水。

  “去把人给本王带过来。”

  “是,公子。”

  于是,还未踏进烟紫苑里楼阁一步的一茉,便被钟离玦的命令,带到了玦箫苑。

  “对不住,余姑娘。”去往玦箫苑的路上,拢寒对一茉抱歉而语。

  接到钟离玦的命令时,拢寒没有一丝诧异,好像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一样,但也正因为此,他才更要道歉,因为他与听烟的一念想法,好像平白地耍了这个瘦弱女子一般。

  把一茉安排住在烟紫苑,是因为,他们想知道,她在钟离玦心中的地位,若轻,钟离玦定会暴怒,便只是他们猜错了钟离玦的心,若重,那她便真的能温暖钟离玦冰寒的心,让钟离玦的日子,不再只有苦涩。

  公子的幸福,是他们六人一生得愿望,他们,想看到公子幸福。拢寒心里叹息,他们真是瞎操心了,而公子的心,他们也越来越捉摸不透。

  “寒公子,您不用道歉的,我知道,那样的地方,不是我能住的。”一茉侧头细看路上的每一处景致,对于钟离玦突来的命令,她没有一丝诧异,因为她知道,他把她带回钟离城,让她入璋王府,不是让她来享受的。

  “委屈姑娘了。”拢寒真觉对不住一茉,毕竟,是她让公子在白澜的手里重生,是她让公子在那毒林子里生命得以延续,而公子,居然只给她一间下人的房间。

  奈何公子的命令,他们不会违背,但公子愿将她从雀鸠山带回王府,足以证明,公子的心,并不是未起波澜的,或许只是那漾起的波澜隐藏得太深,深到公子自己无法感知,抑或是,公子不愿去感知。

  公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外表冷得让人无法靠近,而内心,却是执拗的善良。如此想法,不由让拢寒稍稍欣喜了些。

  “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能说是委屈的。”不过是住到下人的房间,这已经比乞讨的生活要好上不知多少倍,她该满足的,不是吗?

  “我没事的,寒公子,您不用自责。”为了表示自己是真的不在意,一茉朝拢寒温温地笑了笑。

  他是真的把她留下了,她该高兴的,不是吗?

  “姑娘在这府里,若是有什么不适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找在下。”感慨一茉一介女子能如此逆来顺受,拢寒也不知,这对她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嗯,谢谢寒公子。”

  “寒公子,王爷找我,是什么事?”揣测不出钟离玦找她的目的,一茉问得有些忐忑。

  他那么讨厌她,刚回到王府,却又找她,是什么事?

  “在下也不知,到了玦箫苑姑娘便会知晓了,姑娘不必紧张,公子只是性子冷了些,待人却是极好的。”听得出一茉话里流露的紧张,拢寒略微替钟离玦辩白,拢寒实在琢磨不透,一向待人极好的公子,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整整和他相处了一年的女子,在要见他的时候,会紧张害怕。

  “姑娘,玦箫苑到了,请随在下进来吧。”还想为公子再说些什么,拢寒发现已经到了玦箫苑的苑门。

  这是和烟紫苑完全不同的气息,满眼的青翠竹枝,在无风的日照下,沉静得不起一丝骚动,如他的人一般,透着寒意。

  “公子,余姑娘到了。”站在门外,拢寒朝里禀告了一声。

  “让她进来,拢寒你先退下。”清冷的声音自屋里传来,淡淡地没有一丝温度。

  “是,公子。”拢寒的嘴角偷偷掖了一个笑,再隐藏下去,“姑娘,请进屋。”

  “寒公子,我……”听着撩雾要走,一茉忽然有些局促,虽然一年里日日相处在一起,而今不过是换了个地点,倒让她不安起来。

  “无事的,姑娘,请进吧。”

  转头再看看拢寒的淡笑,一茉才提起脚,跨过门槛,步入屋内。

  淡淡温馨颓沉溺

  屋内,没有华丽的摆设,由里而外透着清雅的味道,清淡的熏香自一鼎小小的铜制香炉里袅袅而出,清新的香味回旋满屋,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王爷?”一茉闻着清新的熏香,紧张的心绪渐渐平静。

  “过来。”

  判断出钟离玦的声音是自厅堂左边的居室传来,一茉在原地顿了顿脚步,才朝左而去。

  “王爷。”一茉在竹帘外停住脚步,不敢贸自掀帘进去。

  “进来。”自竹帘后传出的声音,隐隐带着不耐烦。

  竹帘之后,映进眼里的就是深深的海蓝与倾泻在身前,有些凌乱的如瀑墨发。

  钟离玦就斜靠在一张太师椅上,神情闲散,此时的他,将手抵住满是胡渣的下颔,纤细白皙的修长手指,捏着一把同食指一般长度的弯利银色小刀。

  待一茉在钟离玦身旁站定之后,钟离玦转动手腕,将手里的银色小刀锋头对着一茉,“替本王把胡子刮了。”

  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损毁,但齐良的开国帝王,就是一位不留须胡的美男儿,自他一统齐良以来,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均纷纷效仿,剔去须胡,如今的齐良,依旧延续了这样的风气,年轻的男子,几乎不留须胡。

  一茉愣愣地盯着钟离玦手里的银色小刀片刻,都未曾伸手去接,带着疑问的双眼转而望向钟离玦轻轻闭起的双眼,“王爷,我不会使这刀子……”

  她怎么会使这种男子剃胡的刀子,他,是不是明摆着为难她?

  “没人敢违抗本王的命令。”钟离玦并未睁眼,不给一茉任何回绝的余地。

  “是,王爷。”迫不得已接过小刀,闪亮的刀锋让一茉不知如何下手,拿着刀子的手轻轻颤抖。

  深吸一口气,一茉抽出袖中的丝帕,在钟离玦的脖子处铺开,左手轻轻按上钟离玦的鬓角,右手侧转刀锋,让刀身贴着他细腻的肌肤,缓缓移动,粗黑的须胡碰上利刃,落到淡蓝的丝帕上。

  按住心中的紧张,生怕手一抖动就划破这如瓷一般的肌肤,手里的刀每移一寸,一茉就愈紧张一分,却又被她生生压下去。

  钟离玦闭着眼,感受一茉掌心传来的温度,带着清淡的馨香,宁静的午后,安静的玦箫苑,钟离玦能清楚地听到一茉深深浅浅的呼吸,刀子滑过肌肤的寒意,被舒心替代,钟离玦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渐渐宁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茉手上的动作停止,钟离玦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她慌乱地将小刀放到一旁的桌案上,急急收起放在他脖子上的丝帕。

  “王爷,好了。”钟离玦忽睁的眼眸,让一茉有一丝慌乱,而后她看见钟离玦原本满是胡渣的下颔终于重拾光洁,欣慰得不禁想笑,却又不敢,嘴角牵动了一下却始终未敢上扬。

  她未敢露出的笑,钟离玦全然看在眼里,他忽然感觉,他想看她的笑。

  “王爷,我替您梳头。”不敢在钟离玦的目光下抬头,一茉只瞥到散落在钟离玦胸前的墨发,还未等钟离玦应声,一茉径自走到他的身后,两手拢起他的万千青丝。

  一茉这才发现,钟离玦身旁的桌案上,摆着各式簪子与玉冠,原来,这都是他绾发要用的东西。

  拿起一把桃木梳,将拢在手里的发丝理顺,执起头顶的一束结成髻,从旁的桌案上挑一支素玉簪插入发髻,一茉恍惚觉得,她又回到了初次遇到钟离玦的那个雪夜,他是那样的风华。

  “往后,本王的起居,你来伺候。”他早已习惯了有她在一旁的日子,若是少了她为他绾发,若是看不见她瘦小的身影,或许他会觉得不适应,所以,他忽然想要把她扣在身边。

  她,好像让他感到了淡淡的温馨。

  “是,王爷。”一茉又是愣愣才慌忙答应。

  ***

  “酒!我要酒!给我酒!”西院,雾园里,传出撩雾满是醉意的声音。

  “撩雾,不要喝了!”望天有些恼怒地打落被撩雾握在手里,摇晃在他眼前的酒瓶,“撩雾你快醒醒!你看看你自己都变成什么样了!”

  散落一地的酒瓶,本是儒雅的一间房,如今已是灰灰沉沉,弥散浓郁的酒气,醉趴在桌上的男子,蓬乱的头发,满是褶皱的衣衫,哪还是往昔那个温若流水的撩雾。

  “望天你来了啊,呵呵,也来和我喝个一醉方休吧!”被望天打掉手上的酒瓶,撩雾也不生气,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扯着一记醉意浓浓的笑,拍着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望天来同他一起坐。

  “撩雾!”看着昔日如雾一般温婉,如手足一般亲的撩雾,望天只觉痛心,却不知如何才能让他停止这样终日酗酒的日子。

  “让他喝,别拦着他。”钟离玦冷冷的声音自房门处传来,有一瞬惊醒了熏醉的撩雾。

  撩雾抬眼望向房门处,只见昏黄的暮光映衬着一抹蓝,在屋子里拉出老长老长的影子,有些恍惚了他醉意满满的双眼。

  “公子?”撩雾摇摇晃晃地走到钟离玦面前,撑着被酒意朦胧的双眼上下打量了钟离玦一番后,冲着望天哈哈大笑,“望天,不要以为我真的醉了,他怎么可能是公子!”

  “公子,公子在漠白城,就已经……”话未说完,撩雾便觉有重重的一拳落到了自己的左脸上,醉意顿时退去大半,抬眼只见拳头紧握的望天,面上是愤怒的表情,而那愤怒里,夹着浓浓的失望。

  “撩雾。”钟离玦按下望天仍在紧握的手,出口的冰寒,不带一丝温度。

  顿时,撩雾浑身如灌了铅一般,定在原地竟觉无法动弹,僵硬地抬头,对上钟离玦冰冷的眸子,一直沉溺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冻结。

  “公子。”伴着膝骨撞击坚硬地板发出的沉闷声,撩雾双膝跪在钟离玦面前,喉头哽咽。

  “撩雾,我很失望。”

  钟离玦没有称“本王”,而是自称“我”,撩雾将头磕到地面上,久久未抬起。

  竹间叶下君心定

  日落时分,玦箫苑里,密密竹叶被利利扫过的剑气搅得飒飒作响。

  钟离玦握住剑柄的右手,紧抓得五指分明中透出苍白,剑气骤止,只觉一股猛烈的气流正由身体里往上涌。

  “噗!”一口鲜血喷腔而出,渗进黑褐色的泥土里。

  “公子!”一直立在苑门处,眉头紧锁的听烟见得此景,记得快速掠步至钟离玦身旁,扶住他有些微踉的身体,“公子先稍作歇息。”

  “听烟,你怎就不问问我,我是如何活过来的。”由听烟扶着坐到旁的石凳上,钟离玦望着还犹在颤动的竹叶,幽幽开口。

  听烟是这纷扰世间的第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听烟之于他,与其说是谋士,不如说是兄长。

  “公子愿说之时,自会与听烟说。”听烟也在钟离玦身旁空着的石凳坐下,不似六士里的其余五人,他的一举一动,散着谨严,一言一语,是严肃的不苟言笑。

  “现下,我不知道我的命还能延续到何时。”竹叶间漏下晚霞,似柔似暖,然晚霞纵是再火红,也终究是暮,即将隐于天际的暮,透着所不为世人所知的哀伤,就如钟离玦此时的语气一般。

  “公子,你刚回来,莫要想太多。”其实在一得知公子从密林捡回一条命时,他们就知道,能在那世人所不敢踏足的死寂之林活下来,付出的代价,将是何其大。

  “如何叫我不去想。”他想的,又何止仅仅是这些,他们对他的担忧与关心,他不是不知,听烟的话,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明日早朝,我向圣上请兵,夺回城池,征战白澜。”十指紧握成拳,指甲深嵌肌肤。

  “公子!不可!”听烟猛地站起,望着钟离玦的眼神满是焦虑,好似还带着陡然间的不相识,一向的沉稳再也支撑不住,“公子,你才刚回来!”

  “听烟,我知道你们的担心,可我沸腾的血液等不了我。”体内的毒素搅动血液,沸腾,慢慢蔓延至全身,他不知道他的命还能等到哪一天,他要用他还能看见日光的日子,让齐良稳稳地立在这片土地上。

  他不爱他的父王,但他爱他的国家,他绝不能让其他人,摇撼齐良的百年基业。

  “可,公子,虽您已回来,可在国事上你却是有罪之身,圣上又怎会再把兵权交到您手上。”漠白城的失守,连带周边数座城池的陷落,这样的罪,不是任何人都担得起的。

  “这我已考虑周全,莫用担心。”

  “公子,我还是觉得您此举太过莽撞,先不论圣上是否派兵于你,对付白澜,还必先想出一个周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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