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九龄仍是淡淡的笑，冷月发飙了：“你就会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温柔的看着我，我会……哎呦……肚子痛……”冷月眉头紧皱，用手捂着肚子。
年九龄脸色一变，当下果断地在她背上连点两下，冷月的疼痛立时稍减，他抢过冷月的左手，探脉搭了起来，然后脸色一黑，：“是断肠散。你怎么会中了这个毒？幸好你体质异于常人，否则你就危险了！”
冷月额头冷汗直冒，年九龄将她放到床上，然后一跃也跳上床坐在她身后，双掌抵上她的后背，冷月就觉刹那间一股暖流透体而入，慢慢地散入四肢百骸，就像一股股热量一般，凡是经过她体内的地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兴奋起来，流动得都快了好多，渐渐地接近沸腾似的，她全身汗如雨下，体内像是被烧开了的气球一般，灌满了沸腾的开水，炽热难当。
“噗——”腹中一阵绞痛，冷月实在忍不住惨呼出声，心口一阵翻涌，突然间觉得恶心，脖子一直吐出一口黑血来。刹那间所有的感觉同时消失，冷月全身脱力地倾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半睁着眼。
“好了！”年九龄给她盖好被子，站在床边沉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大意了，方才泡茶的杯子没有重新洗过。”
冷月勉强一笑，头脑昏沉，口中嘀咕了一句后便昏睡过去。
年九龄是习武之人，声音再小他也听的清清楚楚：“我爱死了你的温柔……”
爱？冷月爱他吗？不会的，但是如果你真的爱我的温柔，那么我就这样一生陪你可好？就这样一生陪你……
冷月醒来时竟看见皇上的了脸，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他见冷月睁开眼，面上浮起微笑：“爱妃可好些了？”
冷月定定的看着皇上，然后开口说道：“皇上，臣妾要出宫。”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被动，应该出去拉拢一下民心。
然而皇上却误会了，笑脸瞬间垮了下来，沉思半响后说道：“好吧，朕是真的很喜欢你，想把你留在身边。虽然朕也曾算计过你，但是朕真的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也罢，也许你真不是传说中的妖妃，那么朕放你自由……”
冷月支撑起自己的身子，靠在皇上怀中说道：“皇上，您误会了，臣妾只是想去看看百姓疾苦，并非是要离开皇上啊！况且臣妾说过要保护皇上，怎能食言？”
皇上闻言紧紧的把冷月搂在怀里，久久不能言语，他的心很久没这么温暖过了……
“皇上，妖妃是怎么一回事呢？”冷月明知故问。
皇上用下巴蹭了蹭冷月的额头，叹了口气道：“那是一个预言，圣龙皇朝会有一个妖妃来祸乱朝纲，血流成河。其实……朕觉得皇权尽握他人手，还不如让这妖妃闹一闹，兴许还能保我龙氏江山不被换姓。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等妖妃的出现……”他也不用朕这个字了，是想拉近两个人的关系吗？
冷月静静的听着，此时她不能问，只能听。
皇上把头埋在冷月的颈间，低低的说道：“玉妃怀孕时我真的很高兴，预言说妖妃会给朕生个儿子，将来成为帝王。可是她竟没能禁得住考验……接下来是兰妃，她生下儿子的那一刻我几乎蹦起来，但是在看到她惨死床头，我的心便被撕裂了，揉碎了……
别怪我，当初我打听过，入宫的秀女之中只有你面上曾带有疤痕，可是后来兰妃用凤凰泪帮你抹掉了。朕在那时便肯定你是预言中的妖妃，可是你性子淡漠，根本就不争宠，于是……于是我……刺激皇后……让她出手。我不想的，不想让她们死，可是如果若真是妖妃就一定能闯过难关，不是吗？可惜，都是你淡漠的性子，害了她们……”
冷月越听脸色月白，猛的推开皇上，眼中含泪，冷冷的说道：“于是你就把惜王给我，想用他来激起我的斗志，让我成为你的棋子，你把我当什么了？一把利剑么？为你砍掉荆棘？早知如此我就该抱着惜王离开，离开这充满算计的地狱……”
皇上看到冷月眼中的排斥，心中一慌，略带哀求的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让你更强，你知道今日我知道你中毒，心很痛吗？”
“不要说了，我不值得你来心痛，如今我没什么好留恋的，既然你的城府这样深，那么我留在此处也无用，我会带着惜王出宫，离开这里。”冷月眼中充满决然。
皇上惊慌的抓住冷月的手腕，焦急的说道：“你难道忍心看着王朝覆灭吗？”
冷月想挣开他的钳制，却很徒劳，淡淡的说道：“那是你的王朝，与我无关。”
“那么百姓呢？四国进军很快就会踏平这里，到时百姓家破人亡，惨死在他们的铁蹄之下……侥幸活着的也要终生为奴，活在阴暗的角落……”皇上眼含泪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景况……
冷月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皇上决定不逼她，惨然一笑道：“罢了，我是个无能的皇上，把这些责任强加于你，是我的懦弱，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明日给我答复。”
冷月看着皇上疲惫的身影，他眼中早已没了帝王的傲气，而是一片死灰，那是绝望……
闭上眼，不想让自己有牵挂，不想让自己心软，然而梦却让她无法拒绝……
一个小女孩，站在死去的爹娘身前哭泣，她无助的向冷月伸出手，然而冷月抓住的只是空气，不知谁的刀，生生把小女孩劈成两半，血，鲜红的血飞溅而出……
冷月捂住脸，当她移开手时看见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士兵从一个少女身上起来，提着裤子大骂，然后用长矛狠狠刺入少女的身体……仍然是鲜血……飞溅……
火，所有的房子都被火焰无情的咀嚼着，哭声、喊声、笑声、鲜血流淌声……声声刺耳……
皇上，高高在上的皇上，站在皇宫最高的屋脊，俯视一切，待宫门被破，涌进大量异国士兵时，他……纵身一跳……
“不要……”冷月狂叫了一声从梦中惊醒，年九龄用沾湿的手巾给她擦汗。
“做恶梦了？”年九龄淡淡的问道。
冷月抬起头，外面阳光耀眼，她睡了很久吧。
“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去见他。”冷月挣扎下地，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外面那抹落寞的明黄身影……
“皇上……”
“朕，在等你的决定。”
“臣妾要出宫……”
“啪——”屋里发出诡异的物品坠落声。
“臣妾要出宫去看看百姓，晚上，臣妾会亲自下厨做好吃的等皇上来吃。”冷月下了决定，她无法接受用百姓的血换来自由。
“皇上不想尝尝臣妾的手艺吗？啊……”
皇上上前紧紧的抱住冷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早点回来，我等你。”他转身离去的身影被月唤住：“皇上……”
皇上僵硬的转身，生怕冷月下句说的是后悔了，然而冷月樱唇轻起，说道：“给点银票花花吧……”
夏天到了，很快，炙热的烈日便要照耀大地了吧……
“你是不是与皇上达成了什么协议？”冷月坐在宫外的茶馆慢吞吞的喝茶，一身男装的她仍掩不住那绝代的风华。
“对不起……”年九龄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三个字，是真相。”冷月不喜欢背叛，害怕背叛，尤其是年九龄。
“还记得皇上曾让我喝下毒药吗？他本来是想杀我灭口的。知道妖妃身世的人都必须死……然而他却又赐给我解药，并让我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却被帝王的枷锁拴住，身不由己。”
“哦，是你让他向我坦白的？”冷月心里很不舒服，虽然不是出卖，却跟那心情一样的不爽。
“是……”
“为什么？”
“我怕你坚持不下去……”
“凤凰泪、麒麟血、金牡丹、阴阳玉，我都有了，你知道吗？毒药对我来说没用，顶多痛几下就好了。你以为我会被吓倒吗？”
“金牡丹？那是神物，你如何得到的？”年九龄终于换了表情，露出诧异。
冷月淡淡一笑道：“皇上曾令秀女养牡丹，开出带颜色便封淑媛，我那枝，便开出金色的牡丹。”
“金牡丹必须在开花后十二个时辰内吃掉，否则无效，你……”年九龄想不出当初冷月是怎么吃下金牡丹的。
冷月回想过往，眼中浮现一丝笑：“那时我不想做妃子，结果牡丹开花了，又赶上阮公公来查看，我一时心急就给吃了。”
“呵呵……你……天意，天意啊……”年九龄似乎很开心。“我终于明白师父临终时说的话了，他是想告诉我，如果不阻碍你，你便会沉默下去，一旦出手，你便会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位置，原来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
冷月翻了个白眼，不满的说道：“你师父还做了什么？”
年九龄收住笑声：“在你出生时，师父曾作法收了你的魂魄，可是却被上天阻止，所以你的魂魄失踪了，你也呆傻了十三年。只是没想到十三年后魂魄又回来了，你也变的聪明，思想也异于这世上的女子。”
冷月想了一下，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总觉得自己本就应该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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