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九需要两人以上才能开局,郭老板笑,“由郭某坐庄的话,二公子还缺个伙伴一起玩。是挑郭某的手下做陪,还是公子身边这位婢女?”他将黑色骨牌置在桌子中间,摆出做了个请君做主的手势。
君未澜摇摇手指,“你我来玩,她做庄。”
“我?”怡然指指自己。
君未澜才不管她啥反应,把骨牌往跟前一推,径自吩咐,“牌面朝下打乱了垒起来,玩几局耽搁不了你回去做饭。”声线慵懒,说完人就闭了眼睛,只等怡然动作。
她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过去可连骨牌都没摸过。好在手不算笨,这点小事做的来。其实怡然不怕君未澜输光,但阴阳怪气的郭老板让她觉得危险盈身。
不论如何等过了今天,回去好好想办法,君未澜对二老言听计从,想来用对了方法还是可以浪子回头的。
怡然将牌九打乱了重新垒起来,也把凌乱的思绪整理妥当。
君未澜说,“叠两层。”
她就码两层。
君未澜说:“掷骰子。”
她就掷。
君未澜说:“发牌。”
她就捻起点数对应的牌发出去。
郭老板一看那动作,明白这个丫头第一回做这种事,断不可能玩老千。他是赌场老手,根本不需翻开,指腹在牌面下摸过,点数就在心中。
是至尊宝,牌九里的大佬,天要他赢。
手里的扇子潇洒的摇了两下,郭老板道,“二公子刚才在外面把把开花,今日的赌运定比郭某好。”
君未澜干笑,“在郭老板的地头,谁的运道敢更好。”说着就手里的牌摊开来,几个武子而已,毫无胜算。
郭老板见状也不再拿腔作调,爽快的亮了至尊宝。
君未澜把银票推过去,被他笑着推回来。
“再赢二公子一局,再拿不迟。”
“当然,总不见得把一千银叶的银票撕一半给你。”
怡然听的一身鸡皮疙瘩,这两人明明谈笑风生,又火药味十足,实难分辨交情如何。
“小意。”
猛然间陌生又熟悉的两个字闯进耳朵,怡然奇怪的看向君未澜,脸色有些微的苍白。
君未澜不耐烦的挥挥手,“发什么愣,掷骰子发牌。”
吊起的心急速回归原位,怡然垂帘掩下眸底的情绪,他喊的应该是小怡,她怎么会错听成自己的乳名小意。
那个名字,有十年没人提起了啊。
手抓起骰子,往桌中间不轻不重的抛出去。多彩的点子在视野中飞旋,飞旋,终是旋了个巨大的角度,停止在角落。她克制住指尖的冰冷,给两人发牌。
赌局没有常胜将军,君未澜连输三局,就好像先前在外面逢赌必赢的经历是怡然的错觉。
君未澜有些输红了眼睛,指尖反复敲击着桌面催促怡然发牌。
但往往越是在意,就越会失去。
“哈!”最后一把,郭老板又一次甩出至尊宝,毫不客气的把两张银票纳入怀中,口中假客气着,“多谢二公子承让。”
君未澜气极反笑,像每个不甘败的赌徒一样,不肯离去,“再赌一把。”
一人上前在郭老板耳边低语,郭老板潇洒的扇子滞了一下重新摇开,道,“郭某有事,下次再招呼二公子。”
逐客令如此明显,君未澜的嘴角却咧了开来,“有捕快来查赌坊,郭老板出去不是自寻死路吗?此地密室无人得知,最是安全。”
这次郭老板的扇子彻底停了下来,阴森的打量着眼前闲坐的华衣公子,漆黑眸子里如刀的东西似要穿进对方身体里。
怡然感觉到周围气势豁然一紧,有什么刮的她面上生痛。郭老板的手下已在附近形成包围趋势,既紧盯着君未澜,又防备着外头的人冲进来。
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可惜也没能觉出外面有什么动静。这些人同她一样在密室中,要知道捕快来查赌坊一定是与外头有什么联系机关。可君未澜不是赌坊中人,却也知道的清清楚楚,莫怪郭老板会怀疑。而且,她们来赌坊之前曾经经过府衙……
怡然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关键,可脑子里全是零散的点,一时都无法串联起来。
君未澜笑眯眯的,“郭老板可别怀疑错了人,君二是你请进来的。”
他说的是事实,郭老板的神色状似缓和了些,道,“郭某的地方不能赊账,二公子要再来一局用什么做赌注?”
君未澜抖了抖在外头赢的两百多银叶,“这些,还有——”指尖一斜,点在怡然身上,“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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