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闹市商铺
姜绮罗把新买的棉线交给了奶娘,两个人一起重新又编了一张渔网布。
“对了,趁着你去镇上那天,我找人帮忙做了这个。”奶娘从笸箩里拿出一个小东西。姜绮罗一看,是个细长木条的样子,大约手指节长短,两头尖尖,中间有个孔洞可以穿线。
姜绮罗恍然大悟:“我知道啦,这是那个渔婆大娘织渔网时用的梭子!”
“我看用这东西做编织很方便,就让人做了个小一些的,用这个做编织总是方便些。”奶娘说着,又拿出另一个小玩意儿给姜绮罗,“我顺便还让人做了这个……”
姜绮罗没想到新玩意儿一个接一个,伸手接过来看,见是一根细细的木棒,大概牙签般粗细,上面有个小小的豁口,像是一个小钩子。“你不是说要在渔网上面勾花样出来嘛,我琢磨着一般的针不太好用,用这个可以轻松些地把线从网眼里勾过去……”
姜绮罗合上眼睛叹息:“奶娘,真难为你想得出这些!”
奶娘把笸箩放下,一脸骄傲地说道:“那可不是?从前我在家里,什么鸡笼鸡舍都是我一个人做,家里耕犁坏了也是我修呢,这点小玩意儿,我一想就明白啦!”
姜绮罗还在笑着,笑里却有点亏欠:“让您在姜家当个奶娘可真是屈才了。”
奶娘收拾着东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说道:“我一个女人家,能养活自己一家子就不容易啦,还管啥屈才不屈才的。”
姜绮罗听了,只能一笑了之,心里却忍不住的为奶娘委屈。
奶娘一旦开始做事便要一路到底,不见结果不罢休:“对了,小姐,你画个花样给我,我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姜绮罗拍拍脑袋:“说得是,花样需要好好设计一下,我明日给你。”
这和一般刺绣的描花不尽相同,除了要美,还要兼顾如何与底层的网眼配合,纱线从哪里穿过,跨越几个孔隙,都要在设计图案时考虑周到。
她以为这是个简单的事情,没想到折腾了一晚上也只画出个草图。第二天早上她睡意还浓,忽然被一阵拍门声惊醒。“奶娘?”她爬起来看看天色,觉得只有奶娘会觉得她作息时间不好而登门教育。
门外出来源铭的怒吼:“谁是你奶娘!我没兴趣伺候你!起来!今天要去京城看铺子,不要说你忘了?”
对,今天和宋老板约好了要去京城看商铺。姜绮罗甩甩脑袋,手忙脚乱地滚下床,站在门板这边说道:“源公子稍候,我需要梳洗打扮一下。”
源铭在门外哼了一声:“麻烦!”
姜绮罗知道今天的目的并不在铺子,而是要结交房东,从撒钱的客户变成了攀交情的小商人,更应该注意仪表以给人留个好印象。
她找了件淡青色的裙子,既不至于太老气,也不会太亮丽而显轻浮。在腰间扎了一缕细细的白丝线,既算是为太孙守孝,又能显得腰身轻盈。
反正守孝期间也是不许女子用胭脂香粉的,姜绮罗把头发梳理整齐了,就这样出门了。
源铭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他看了姜绮罗一眼,又是“哼”了一声:“花费这许久,也没见你捯饬得多好看。”
姜绮罗任由他说,大大方方地上车坐好,带着源家那群和主子一样趾高气扬的小厮们出发了。
他们和宋老板约在镇子外会面,然后一同去京城。
宋老板挑选的地方果然够繁华,姜绮罗跟随他看了两三间,每一次都被贵气压得说不出话。至于现在眼前这间,她站在店铺门口时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
这间二层小楼门口有金碧相交的柱子,店门上有镂空的窗花,屋子四面开窗,因而店内十分亮堂,只不过在冬日也会很冷,需要多烧几个炭盆才能让客人不至于手冷。
店铺的房东是个竹竿一样的瘦高个,姓黄,一张脸就如姓氏一样蜡黄。他看到姜绮罗时微露讶异之色,大概也是没有想到要租店的是这么一个年轻女子。
宋老板站在门口指着外面:“姜老板,你瞧外面这大街多宽阔,这么一会儿来来往往的少说也有一二百人了吧?这当中愿意进来买布的就算只有一个,一天下来会有多少人进店?”他见姜绮罗不太确定,又把源铭请了过来,“源公子,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源铭绕着店铺走了两圈,回来说道:“地方确实是好地方,附近酒肆众多,喝茶听戏玩儿女人的地方也不少,嘿嘿是个享福的好地方。”
宋老板嘿嘿地笑着,颇有深意地说道:“这儿可比朱雀大街还热闹。那边来往当官的多,好多营生不敢开。这边可不一样,这是真正的销金窟。”
不过姜绮罗却听出了源铭的画外之音,这个地段就是花花公子喝酒听曲儿逛妓院的所在,他们可能来买布吗?
黄房东看了姜绮罗一眼,说道:“这附近倒是一家布店都没有,姜小姐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姜绮罗听了心里直发笑,深切地感到这房东的为难。附近没有布店,听起来像是说蕴藏着商机,不过仔细想想,却是在提醒她这地方炙手可热,为何一家布店都没有?房东有心提醒她,只是没有赶走上门的客人之理,而且他更是不想驳宋老板的面子。
源公子说得对,识人比识货重要。冲着这位黄房东暗自提醒她的好意,姜绮罗觉得这个房东值得结交。
她对黄先生说道:“黄先生的意思我懂了,这间铺子我会慎重考虑,要是有了结果,我一定请宋老板转达。”
她和黄先生目光交汇,黄先生明白姜绮罗是不会租下这里的,不过还是豁达一笑。他的铺子位置优越,是不愁租不出去的,为了早一天租出去而蒙骗小女子,实在心里过不去。
反倒是姜绮罗觉得很难过,白白耽误了黄先生许久,却要告诉他这间铺子不合适。
不过黄先生却不觉得浪费了时间,姜绮罗自然不会盘下这件店,可是她旁边不是还有个鼻孔看人的公子哥嘛?他看这间铺子的目光可就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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