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怎么回事？”

　　这是姜绮罗和越九霄再见面后两人心中共同的疑问。因为姜绮罗的小院可能已经被有心人监视，她不敢贸然回去，所以最后姜绮罗和越九霄坐在了源家无寒斋的雅间里。

　　这里隔音良好，而且可以俯瞰楼下，若有任何可疑之人靠近，他们都会立刻发现。

　　“太子不是把你打入刑部大牢了？”姜绮罗看着越九霄，心里很怕他像自己曾经经历的那样遭遇酷刑。不管看越九霄精神强健，想必是没事。

　　越九霄嘿嘿笑道：“太子关我的理由是‘不敬’，这个理由本来就没有什么力量，说明太子殿下心中很犹豫，不知道拿我怎么办才好。”

　　“你对他说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

　　越九霄大手一挥：“没说什么，就说你归我，他没戏，结果他就暴怒了。”

　　姜绮罗脸一红，她是不喜欢被当个物件划拉划拉去的，不过越九霄这样说倒不算讨厌，甚至还有点小帅气。

　　“后来呢？”

　　越九霄一摊手：“祁王很快就入宫为我说情了呗。太子本来就是一时头脑发热关我，他总不能向陛下辩解说他是为了和我抢女人吧？”

　　说完他不禁想，如果换成祁王在太子的处境，他一定会把怒意藏得很深，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失去冷静，落得幽禁的地步。

　　不，祁王根本就不会做出私会民女这种事。

　　“你既然离开了刑部，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其实我知道你的下落，颢天告诉我了。顺便说一句，他没事，被踢断几根肋骨，暂时要养一阵子。”越九霄收起玩笑脸说道，“我当时的考虑是，就算我找到了你，太子依然穷追不舍，我们需要彻底离开京城！”

　　姜绮罗忽然明白了：“所以你成了去江南的钦差？”

　　“嗯，主要目的是为了带你离开，还要有一个太子无法插手的理由。”

　　天下之大，皆是皇家的土地，没有哪里是太子不能追查到的。唯一能躲过他的方法，就是利用唯一高过他的皇帝陛下的命令。

　　越九霄继续说下去：“我离开刑部大狱就入宫了。江南发生秋汛已有半个月，不久前才加固的河底竟然崩塌了，陛下决心彻查，但是找不到好人选。我正好捡着这个机会。”

　　姜绮罗皱起眉头：“为何找不到好人选？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难处吧？”

　　越九霄一笑：“还真是瞒不过你。督建河堤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官，派个小官去查，镇不住场子，派个大官去，早就和他们混到一个染缸里了！”

　　“你初入官场，和朝中人勾连不深，又有宰相爹撑腰，所以谁也不怕，是吗？”姜绮罗的眉头越皱越深，总觉得皇帝派给越九霄的任务水很深。

　　越九霄对姜绮罗竖起大拇指：“你简直和我们陛下一样英明啊！”

　　姜绮罗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了，当心那位辛大人也给你一鞭子。”不过辛三日此刻已回了典狱司，越九霄的话是听不到的。

　　想起那个人，姜绮罗不寒而栗，这个人断定刑罚并非依靠律令，而是凭他自己认定的是非。这样的人作为搭档固然很能震慑敌人，可是自己人也会退避三舍吧？

　　姜绮罗还有另一种担忧：“就算我们暂且躲去了江南，可是终究要回来啊，那时还是要面对太子啊。”

　　越九霄的手越过了两人之间的小桌子，抚平了姜绮罗的眉头：“哪里来的这么多愁事？三个月会发生很多事，到时候自有对策。而且，我会陪着你，你又怕什么？”

　　额头上的那一抹温暖让姜绮罗舒展了眉宇，她相信越九霄的话，他们会一起面对，这让她终于笑了出来：“好，明天的烦恼就留到明天再说。”

　　“今天的烦恼你还是操心一下为好。”越九霄忽然换了一副声调，姜绮罗一听就知道他要开始撒娇。

　　“哦？”

　　“我在刑部大狱里过得很辛苦。那个地方又黑又潮，吃的饭还硬，唉，比我在大青山装乞丐是还惨。”越九霄说着很自觉地凑过来，就势一倒，枕着姜绮罗的腿哭唧唧地说道：“这里有一颗等着人安慰的心。”

　　姜绮罗露出苦笑，她没来由地想起渔村的那对老夫妇，她现在如此幸福，代价却是他们平静的生活、甚至他们的生命。

　　越九霄感到脸上泛起湿意，有水滴落下来。他睁开眼，看到姜绮罗痛苦地合着眼睛，泪水不住流下。

　　他知道这两天一定有什么发生在姜绮罗身上，他感觉得到姜绮罗的痛苦，可是他不敢问。

　　直到现在，姜绮罗在他面前哭了起来，他才有机会伸出手拥抱她。“我刚刚说过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姜绮罗点点头，断断续续地说了遭遇杀手的事情。

　　太子妃啊……看来娘娘不想再维持与他和平。越九霄抚摸着姜绮罗的后背，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直到姜绮罗哭够了，他们俩才从雅间里出来，一下楼就遇上了一脸不爽的源铭。明明是他家的地方，但是越九霄不许他旁听，还命他照料魂不守舍的阿金和姜涵。他堂堂源会长是奶妈吗？

　　源铭瞪着越九霄和姜绮罗，发现姜绮罗眼圈发红，以为他们有什么感情上的麻烦，于是不敢多问，只是说道：“听说江南发大水，董家那爷俩也赶回去了。越九霄，你小心点。”

　　姜绮罗的心里又蒙上了一层雾，愈发觉得这趟江南之行会很麻烦。

　　越九霄仍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他拍拍源铭的肩：“多谢关心，不过源兄更应该关心自己。梁曦公主被关了好久了，肯定很希望有人去看她。我和姜绮罗不在，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源铭非常抗拒，并且不懂越九霄的意思，探望公主和他有什么关系？

　　越九霄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说道：“如果祁王殿下不让你进门，颢天会帮你，我已经把他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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