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淡然地看着她,“我和叶迁有私,这话从何说起?叶迁是王府的侍卫统领,履行他的职责,又有何可指栽的?有些事情已经用过一次,就不要再重复进行了。你已经陷害过我一次,诬陷我与霍青遥有私,可遥遥是女的。可你却屡试不爽,竟然把脑筋动到叶迁身上了。王爷待叶迁如何,你比我清楚,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怀疑叶迁。”
“倘若叶迁对你没有什么,王爷自然不会介意。可叶迁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一个侍卫统领应尽的职责,若是以下犯上,只要王爷相信你们之间是清白的,他自然不会追究。可现下叶迁呢?王爷已下令,叶迁身为侍卫统领,却顶撞太妃,以致太妃旧疾复发,让他自己去领二百军杖。”萧云卿微扬下颌,杜恪迁此举,让她有说不出的神清气爽,终于也能在钱若水面前昂起她的头,她已经被压制得太久,都已经快忘了她是厉王的正妃。
钱若水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一派平静,“叶迁既然有错,那就该罚,这似乎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王妃为何一定要把叶迁与我捆在一起,就是为了证明,我和他有私吗?我若是与他有私,便不会到这凉州城了,早就半途跟他私奔,也不会等到今日。”
“你聪慧过人,自然不会做出这等败坏德行之事。你若是逃了,钱氏一门的面子又往哪里搁。你是钱氏嫡女,受的是世家名门家族荣辱的教导,又怎么做出这等不耻之事。可你不会,并不代表叶迁不想。他为你屡次冒犯于本妃也就算了,本妃念他年幼,又恪尽职守,也是出于他的本分。但他却为了你,硬闯恒春院,威胁太妃,这已非一个侍卫统领的本分。他是王爷一手养大的不假,可他到底还是一个下人而已。”
钱若水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噗嗤笑了出声,“你的意思是,叶迁心悦于我?这也太好笑了吧!一个尽忠职守的侍卫,却被说成觊觎他的主子,这往后谁还敢对主子誓死效力。那么依王妃的意思,王赞对王爷的忠,也是因为喜欢王爷?”
“本妃没空与你胡搅蛮缠。不要忘记了,王爷就算对叶迁再多疼惜和爱护,他都只是王爷的部下而已。而你是王爷的女人,没有男人也大方到让另一个男人照顾自己的女人,就算叶迁是王爷指给你的侍卫,他也有不可逾越的规矩和界限。一旦过了这个度,王爷又怎么会袖手旁观。王爷终究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萧云卿说完便离开了。走出几步,她停下脚步,又道:“不要以为赖在横刀阁不走就可以了,太妃现下在府中,已轮不到你撒野了。你难道想看着太妃被蛊毒折磨至死,才甘心吗?别忘了,王爷身负的是四十万的镇西军和整个厉王府,而不只是你一个人的。”
钱若水没有再追,站在门前沉思了片刻,默默折回横刀阁,吩咐夏菊和银翘收拾东西,马上搬回东院。夏菊和银翘对此表示不解,可钱若水坚持要走,她们也只能听命行事。
可夏菊还是心有不甘的,“小姐,单凭王妃几句话,你就搬回去,为何不等王爷回来再说。”
“我不是因为萧云卿的几句话便要搬回去,而是对王爷此番行事的抗议罢了。如果王爷对叶迁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那他对我的真心也是有待商榷的。”从一开始,钱若水对杜恪辰所谓的真情都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不是说对他的不信任,而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因为钱忠英与镇西军的血海深仇,杜恪辰多年来都视钱忠英为他最大的仇敌,欲除之而后快。他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战场上杀伐果决,横刀立马,又怎么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改变他这些年的坚持和固守。
所以,杜恪辰对她远远没有到死心塌地的地步。如此一来,他日她的身份被拆穿,她如何能够求得他的谅解。倘若她继续贪恋他给的温暖,到最后,会连整个钱氏一族都成为她的殉葬品。她不能冒这个险。唯今之计,只有暂时与他保持距离,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能决定她未来该如何决断。
这也是她断然搬离横刀阁的原因。
至于叶迁,他是厉王府的人,杜恪辰有他自己的分寸。
当然,还有一点,她只有离开横刀阁,才能看清到底是谁要她的命,为了什么想要她的命。这个人除了管易,一定还有别人。管易是一个有自己原则的人,他恪守世家之礼,绝不会插手内宅,而内宅中谁是他的内应,与他联手上演了刺杀她并且杀人灭口的一连串的好戏。这都是她目前需要查清的事情。
***
杜恪辰离开后,便回了军营。褚传良领着将士们正在整理粮仓,把他们洗劫来的粮草分门别类,等着管易回来的时候重新安排。
“去,找人去土门关把管易给老子绑回来。”杜恪辰还是那身落了风霜的铠甲,“他要是不回来,就让他一辈子守在土门关。”
褚传良知道他是真的怒了,急忙叫人连夜赶往土门关,一定要把管易请回来。
“主帅不是回府了吗?”褚传良试探地问道:“难道是太久没有回家,被赶出来了?”
杜恪辰睨他,“老子回不回府于你何干?”
“老子要陪媳妇去,哪有空理你。”褚传良想尽快把他赶走,有他在军营中,他还不得鞍前马后侍候着。
“嫂子什么时候来的?”
“有些日子了,你在土门关的时候,她就来了。”
杜恪辰看着他,犹豫半晌,问道:“你何时成的亲?”
“投军之前就成家了,我娘怕我死了,得把香火留下。”说起这事,褚传良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他投军时已经十八了,成亲也是正常的。
“还挺早的!”杜恪辰幽幽地说:“孩子有几个了?”
褚传良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一年也就见过两三回的,也就四个吧。”
“四个!”杜恪辰咬牙切齿,心里那个痛啊!人家一个媳妇就能生四个,他有那么多的媳妇,可就是一个没生出来。
褚传良默默地缩头,“主帅没别的吩咐我就先撤了。”
杜恪辰厉声道:“回来!”
褚传良只能灰溜溜地转身,“还有其他事情吗?”
“你营里的将士都是怎么成亲的?”
“呃……”褚传良顿了一下,“有些是回乡探亲的时候成的亲,有些是在凉州城找到好姑娘,就成亲了。”
杜恪辰一向很少关心将士们的个人问题,总有管易替他处理着,他也没有什么可担心,就算管易不管,也有军中司马还有十八营的主帅。
“要是孤儿怎么办?军中似乎也有不少将士无父无母,不知道自己祖籍何地的。”
“是有一些。你也是知道的,从军之人生死不定,会嫁给咱们的姑娘不多,能找到良配已是不易,就算是没有祖业根基的,也还是有姑娘会嫁。这一点,你不必操心。”褚传良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操心起这些事情来,往常他是绝口不问的。“主帅,你不会是想让有家的将士解甲归田吧?”
杜恪辰摆摆手,“不是不是,除了主动提出来的,本帅哪里会这般不讲人情。只是觉得叶迁年纪不小了,也该给他谈一门亲事。”
褚传良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说小叶迁啊?他也有二十了吧!是该成亲。有喜欢的人吗?”
杜恪辰脸色略沉,“应该,没有吧!”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
杜恪辰的眼前浮现在李霖家时看到的情景,叶迁那双冷漠的眼眸中充满着从不曾见过的温柔与美好,都让他感到胸口被沉重的石头压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我哪知道!”杜恪辰烦闷,脸色不太好,“这小子最近有点反常,我罚了他二百军杖。”
“二百军杖!”褚传良的声音陡然升高,“不过这小子经得起打,没事。”
“回头我让人送到军营来,让他呆一阵。”
褚传良的好奇心来了,“他到底做了什么?你又是罚他,又是要给他成亲的?难不成,他对府中的某位女眷不敬了!”
杜恪辰没好气地瞪他,“你不是要回去抱你媳妇吗?还呆在这干嘛!”
“这不是你让我留下来的吗?”
“你可以滚了!”
“我……”褚传良摸摸鼻子,“我走!”
杜恪辰安排好叶迁回营的事宜后,快马加鞭回了王府,可迎接他的却是一片漆黑的横刀阁。屋中的暖炉已经熄灭,扑面而来的冷风直灌入他的脖颈,冰冷入骨。平日里,她的东西总是随意摆放,看过的书,用过的纸,随手乱扔的毛病从来都不改。可现下,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她从来不曾存在过。
“王赞,侧妃人呢?”
王赞隐于暗处,过了好半晌才回答道:“我看到东院的灯亮着。”
话音刚落,杜恪辰已经转身抬腿,那身铠甲仍是挂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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