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东西,宋晴晴只觉得脑袋里越发的昏沉起来,便是连今日说了些什么话,竟是都要想不起来了,皱着眉头伏在案前,“夏荷,你去将那药端了来吧!我喝了药想要睡了,今儿个乏得很。”
夏荷温声应了一声,小心的转身离去了,宋晴晴侧眸瞧着噼里啪啦响着的烛火,只觉得眼前发昏,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来,便伏在案前,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总是能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耳畔轻声的呢喃着,只是她细细一想,却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幻觉,毕竟,这院子里的人,也就夏荷夏莲能这般亲近的在自己屋子里了。
夏荷成熟稳重,自然不会左左右右的说个没完,夏莲虽然性子轻浮不够沉稳,却也因为她这个性子,让宋晴晴明白定然不会是她。
因为若是夏莲的话,她只会念叨几句,见自己个儿不搭理,她也就没有心思继续说下去了。
心中如此想着,宋晴晴索性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只继续睡着。
脑袋里昏沉沉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儿个下午的时候沾染了潮湿之气,她总觉得身上不舒坦,便是睡着,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姑娘,姑娘……姑娘该喝药了!”夏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刻意将声音放柔了些,似是怕惊扰到睡梦中的宋晴晴一般。
闻得夏荷的声音,宋晴晴缓缓睁开眼眸,却并未第一时间看向夏荷,反倒是在屋子里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夏荷见宋晴晴似是在寻找什么,不由得蹙眉道:“姑娘可是要寻什么东西?说与奴婢,奴婢帮姑娘拿了来。”
虽然明白那呢喃不过是自己梦中的梦境罢了,可宋晴晴还是忍不住四下里瞧了瞧,见当真除了夏荷之外再无一人,方才收回目光,摇头道:“没什么,许是我梦里做梦有些痴了。”
夏荷仔细的将药碗端到宋晴晴的面前,一面吹着,一面笑着道:“姑娘想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必这几日,姑娘是思念莫公子思念的紧了。”
见夏荷打趣自己,宋晴晴秀眉倒横,板了一张脸哼道:“原以为你是一个稳重的方才将你留在身边,却不知竟是越发的能说会道起来,便是连我都敢打趣!”
说罢,睨了一眼夏荷,又道:“没得那日我给你寻一个婆家,好早早地将你嫁出去!这般伶牙俐齿的,我可不敢留在身边了。”
夏荷也知道宋晴晴不过是些玩笑话,倒也不去当真,只笑着蹲下身给宋晴晴捶着腿,讨巧道:“姑娘心善,怎会这般无情,奴婢还想着多在姑娘身边伺候几年呢!”
言至此,眼中不由得添了些许的愁绪,垂眸道:“奴婢家世比不得夏莲青白,即便夏莲出身农户人家,到底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日后在姑娘身边日子长了,自是能寻得一户好人家的。
奴婢乃是戴罪之身,莫说是那些个规矩森严的豪门大院里,便是小门小户的,也不愿意招惹奴婢这样的女子,奴婢不期盼能嫁给好人家,只想着寻回妹妹,了了自己心中的一个执念,然后便余生伺候在姑娘身边。”
夏荷说的诚恳,宋晴晴亦因为她的话动容,这世间之事,本就是这般的不公平,有的人生来便是人上人,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有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命运,不得不坎坷一生。
便是连自己的幸福,自己的路该如何走,都由不得自己去选择。
夏荷,便是那后者,而前世的自己,也如夏荷这般,受命运的摆布,一切的一切,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心中动容,宋晴晴瞧着夏荷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丝感同身受。
伸手将夏荷拉起来,宋晴晴垂眸凝视着夏荷的双眼,浅浅一笑,道:“这样的话日后你可莫要再说了,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便是当日你爹犯了错,这也不是你的错。”
叹口气,宋晴晴拉着夏荷的手,淡淡道:“为了当日的过错,你全家已经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了,日后跟在我身边,我自会寻了机会给你脱了奴籍,待你奴籍脱了,我便帮你寻觅一户好人家。
我们夏荷这般倾城之姿,又如此沉着稳重,识文断字的,便是那些个官家小姐也不一定比你强多少,如何就不能嫁一户好人家了!那些个小门小户的,咱们还瞧不上眼呢!”
宋晴晴这番话倒是把夏荷逗笑了,只是笑着笑着,她眼中竟是蓄满了泪水,那泪珠儿在眼眶里来回的滚着,她却强忍着不让那泪珠坠落,“姑娘,变数有姑娘这一番话,夏荷便是死了,也无悔了!”
说罢,便要给宋晴晴叩头,宋晴晴慌忙的将夏荷自地上拉起来,“好端端的又跪什么?你愿意跟着我,我自然也要一心一意的待你,夏荷,只要我在,自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姑娘……”这一声姑娘喊出口,夏荷整个人都不由得颤抖起来,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滑落眼眶,顺着她消瘦的脸颊滑落至下颚处,在她那莹润的下巴处摇摇欲坠着。
“姑娘,自爹娘离世之后,我从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阶下囚,被人卖来卖去,一颗心早已经如同死灰一般,若不是因着妹妹,我只怕,早已经去黄泉陪伴爹娘了。
这些年,我受尽了苦楚心酸,被人欺负嘲讽,辗转卖给几家人家,他们却都因为我的身世,怕我惹祸上身,将我给重新卖给了其他人。
便是那人牙子都说,若是再卖不出去,便将我给卖去青楼妓院里。”夏荷许是想到了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心酸,一时之间竟是哭的泣不成声,倒是与平日里稳重的她,极为不像了。
宋晴晴想,这或许就是夏荷一直压在内心深处的柔软吧!小心翼翼的抱住夏荷,宋晴晴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那些都过去了,夏荷,苦日子,早就过去了。”
好不容易才将夏荷安慰好,宋晴晴早已经是疲乏的厉害了,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瞧着眼眶微红,眼睛也有些许红肿的夏荷,“去寻了玄冥,让他给你清风雨露膏擦一擦,这眼睛若是不消肿,明日只怕会红肿的更加厉害。”
夏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垂眸点了点头,“奴婢记下了。”
说罢,弯腰给宋晴晴将被子盖好,“这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凉,姑娘最近身子又不好,被子盖好些,莫要着凉了才是。”
任由夏荷将自己盖了个严实,夏荷转身将灯芯挑了挑,方才转过屏风去外间的榻上歇息去了。
本就身子疲乏的厉害,加之宋晴晴今儿个又忧思过度,更是累的厉害,这般躺在床上,眼睛一闭,竟就这般睡着了。
鸟鸣声一声声传来,宋晴晴眉头微蹙,就听见外头夏荷小声道:“伯父伯母,可有什么长长的竹竿?拿了来,我好将这恼人的鸟儿给赶走,没得让它在这里扰了姑娘的清净。”
夏莲在一旁道:“是了是了,最近姑娘夜晚间总是睡不沉,今儿个想是累坏了,现在还未起来,可不能让这讨人嫌的鸟儿打扰了姑娘安睡。”
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夏荷爹娘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去寻了竹竿来,紧接着,宋晴晴就听到了一阵阵竹竿打树枝发出的轻微的啪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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