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抚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宋晴晴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这些时日感受着腹中小生命一日日的长大,感受着晨起时他舒展胳膊腿时候踢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感受着黄昏时他来回的扭动。
不曾做过母亲的人又如何会知道那种喜悦与牵挂,只愿他好的那种心情?
夏莲眼中满是震惊,她那一日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少夫人竟然会为了腹中的孩子决定要舍弃自己的性命,泪水不争气的自眼眶涌出,夏莲抬头时,早已经是泪眼朦胧。
“少夫人,不会的!不会的!这云都城有无数的名医,再不济还有宫里的太医,实在不行,还有玄冥神医在呢!少夫人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夏莲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倔强的说着。
宋晴晴笑了笑,手指微凉的指尖抚过夏莲脸上的泪痕,将那泪痕擦净,她方才平静的道:“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记住我今日说的话,若是这孩子保不住,我便是活着,也是苟延残喘罢了!
记住了吗?”言罢,宋晴晴认认真真的盯着夏莲问道,夏莲一时不敢出声,只咬着下唇一个劲儿的摇头,似是此刻已然到了要生死诀别之时。
“傻丫头!这没什么好哭的,为了这孩子,我愿意将活下去的机会给他。再说,这不是还未到那个时候嘛!你便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我这少夫人欺负手下的丫鬟呢!”宋晴晴含笑点了点夏莲的额头,见宋晴晴笑的温和,夏莲便也忍不住破涕为笑。
傍晚时分,夕阳火红一片,倾洒在天边,似是铺满了天边的火红绸缎一般,宋晴晴眯着眼靠在藤椅上,坐在合欢树下,眯着眼睛仰头看向天边,一群归巢的鸟儿扑棱着翅膀自天边飞过,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秀丽的弧度。
夏莲坐在一边闲懒的摇着蒲扇,扇子巨大,她摇晃的极慢,因着还不到晚膳时间,所以几人都凑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夏莲懒洋洋的打折哈欠,似是随时都会睡着。
一旁的夏荷正低着头纳着鞋底子,手中的顶针顶着针,一针一针的纳着,她时不时的用针挠一挠头皮,继续聚精会神的绣着,曹氏则坐在一旁细细的泡茶,手中的镊子捻着茶叶放入茶壶中,再放在燃烧着的小碳炉子上烹茶。
曹氏说这是云都之中最近最为流行的一种烹茶技艺,她瞧着新奇,便也照样学了来,给宋晴晴尝个鲜。
宋晴晴点点头,道:“也好!咱们整日里待在这落樱别苑,都不知这云都城最静流行什么,好在你整日出去采买,若不然,只怕咱们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精致的茶壶中传来水烧热翻滚的声音,宋晴晴眯了眯眼睛,伸手撑起有些笨重的身子,探头瞧了瞧小碳炉子上的茶壶,“烧开了,应该可以喝了吧?”
曹氏笑着摇摇头,“少夫人倒是心急,您再耐心等等,这茶要煮一会儿,那香味才能散发出来。”闻言,宋晴晴失望的后仰在藤椅上,夏日里的夜晚并不冷,微风拂过,待着夜晚特有的凉意,宋晴晴眯了眯眼睛,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比之白日里的闷热,她更喜欢傍晚间微风拂过面颊带来的凉爽,更喜欢和风阵阵,花香宜人的傍晚。
“今儿个厨房做了什么膳食?我这肚子都饿了!”听到宋晴晴说话,夏莲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一直半瞌着的双眸,揉了揉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小声的嘀咕着。
夏荷停下手中的动作斜斜的睨了她一眼,调笑道:“你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盼着吃,瞧瞧你这腰身,比之初来之时足足胖了一大圈,再吃下去,当心嫁不出去。”
正要伸手拿藤桌上摆放的杏仁酥的夏莲一愣,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嘴巴砸了砸,一口口水顺着喉咙咽下去,那种咕噜声在宁静的夕阳下显得格外的清晰,顿时引得几人的目光皆望向了她。
夏莲撇撇嘴,拿了一块杏仁酥放入口中,满不在意的道:“便是嫁不出去也好!我便一生一世的陪在少夫人的身边,倒是夏荷姐姐你,整日里眼里心里的皆是薛祁,这鞋底子,也是给他做的吧!”
夏莲一边说着一边嚼着酥脆的杏仁酥,在嘴里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夏荷放下手中的鞋底,抬头恶狠狠的瞪了夏莲一眼,“你这泼皮的丫头,越发的没大没小了,亏得你还整日里喊我姐姐,连我也不忘调侃。”
“好姐姐,我这绣鞋也破旧了,你顺便帮我做一双好不好?”夏莲说着上前摇晃着夏荷的手臂,一张小脸上带着讨巧的笑容,夏荷无奈的捏捏她的小鼻子,叹息道:“真是怕了你了,好吧!便给你做一双就是了。”
夏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是欢天喜地,倒也不是这丫头犯懒,只是她素日里喜欢花哨,可偏偏自己的绣工又不好,前些时日她家中的弟弟上私塾,在村子里与另一个少年打架,把人打伤了,家里本就困苦,这般一赔偿,自然是揭不开锅了。
夏莲前两个月的月例银子全都给了家里,自然这手头上没了钱,她自己又不会这些个精细的东西,也唯有央求着夏荷给她做一双了。
“夏荷姐姐待我最好了!”夏莲一张小脸笑的如同花儿一般,夏荷戳了戳她的额头,将她推开,与宋晴晴道:“少夫人您瞧瞧这脸皮厚的丫头,得了自己想要的便欢天喜地,得不到就哭丧着脸。”
“还不是你素日里太过于宠着她了!”宋晴晴摇头,与夏荷一同调侃夏莲。
夏莲倒也不在意,又跑到宋晴晴身边,伸手挽上宋晴晴的手臂,舔着脸笑,“少夫人对夏莲也是极好的!”
言罢,又嗅了嗅空气中漂浮着的淡淡的香味,“少夫人这几日总是懒得动,您不知道,咱们落樱别苑的后院子里的荷花池已经开满了荷花,那荷花粉红娇嫩,若是清晨,露珠儿在荷叶与那粉红色的花瓣上滚动,一阵风吹来,荷香阵阵,当真是美极了。
荷花池里的锦鲤也肥大的很,一尾尾锦鲤色彩鲜艳,在荷叶与荷花间穿梭游动,样子美极了!”
夏莲说的沉醉,一张小脸满是对荷花池的美丽的痴迷,瞧着她这般样子,宋晴晴笑了笑,歪着脑袋细细的想了想,道:“算着时日,已经是夏日,荷花是时候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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