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徽娘,长姐许是也吓坏了,话说的不清不楚便让人过来了,若如你所说真的无事那便好了。”丹阳握了握陆徽娘的手,冲她温和一笑,可略有些惨淡,回头对那小宫娥说道,“你先下去吧,以后做事当心点,若是再这样毛毛躁躁的,本公主可是断断容不得你。”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那宫娥连连磕头急忙下去了,生怕慢了一步公主就改变了主意取了她这颗脑袋去。
陆徽娘略一沉思,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最初只是听李珏说狩猎场他都布置好了人马,若真是有人欲行不轨也好护皇上安全,魑魅军早就安排下了,若非如此皇上真能命丧贼人之手也未可知。也不知晓李珏现在到底查到了什么,陆徽娘便想出去看看。
“公主稍安勿躁,徽娘且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情形如何。”
公主立刻站起身要和陆徽娘一起出去,身为皇室子女怎可只顾自己性命而罔顾父皇母后和自己丈夫之命。
陆徽娘劝解道:“并非如此,而是现在贼人未清,你更应该留在凤仪宫才是,更何况肚子里已经有了新的生命,你又怎能置他于不顾呢?曾听老人言,腹中孩子都是千挑万挑选中的母亲,你怎可辜负她。”
说着将丹阳公主的手覆在她的腹上,公主犹豫再三终于答应,让陆徽娘千万小心。陆徽娘让明心好生守着公主,不可有任何差池,自己只身便离去了。
挑了一条去狩猎场最近的路,半路发现原来是那日和明心偶遇安南王和杜贵妃的小路,看着那面假山陆徽娘心中思绪万千,当日紧急之下将明心推入洞中,由藤蔓相隔掩盖,想起来还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继续向前走着,隐隐约约有人语传来,但是听不真切,现在天色已变,是风声到也可相信。半信半疑来到离假山不远的地方,这才真切地听到果然是有人。似乎……是从那个洞里传来。
陆徽娘放轻脚步尽量避开假山周围的石子,偷偷移向那个地方。只听见有女声道:“你可保证这件事真不是你所为?”
又有一男人道:“我虽然恨他,可也知道若是杀了他,你也不能再归我所有,受万人唾骂,我舍不得。与其如此。如今你荣华富贵披身,将军一家也因你而满门荣耀,皇上也再未追究林家,这于你我,是最好的结局。”
“既如此,你又何必再来找我?”听着那女子似是哭了,话语中略带哽咽,可也有一丝的怨气,似乎这样的结局实非她心中所愿。
那男子沉默少顷,似乎听得脚步移动声,陆徽娘有些慌神,还未来得及躲起来那脚步声便停止了,捂住胸口缓缓神继续趴在假山上偷听。
“我好想你,自从离别进宫,日日夜夜无时无刻,忘不了曾经说过的厮守终生,忘不了你我携手走过的每一条路,忘不了你对我说过的话,深夜里就像食肉的蠕虫在我心脏里不停地啃咬,卿卿,我只是想见见你,想这样抱着你。我没有辜负我的誓言,至此终生,绝不娶她人。”
那女子幽幽叹息一声,似鼓足了勇气才开口说话:“我又何尝不想你,只是已成定局。你,还是再寻佳人成一段良缘吧”
陆徽娘听到此时大体明白了二人之间是怎样的爱恨情仇,也只能感叹世事无情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只不过里面女子的声音倒颇为熟悉,一时之间居然想不起来是谁。
既然二人好容易才相见一回,哪怕有违宫规,到底也算减了心中多年所憾,那就让他们这样恣意一回吧。陆徽娘轻叹了一口气悄悄地离开假山向狩猎场走去。
天上的乌云越发密布,暗沉沉地凝聚在一起,像被砚台里的墨汁浸泡而渲染开了一般,让腔子里的一颗心无端端地不安稳起来,压迫地让人喘不过气。四面八方吹过来毫无规律的风。将身上衣裙打地哗啦作响,身后的青丝也被一次又一次地扔到前面来扑到脸上,陆徽娘只好随手折了一根木枝将头发挽起来。
赶到狩猎场宋宸轩正在外面,陆徽娘向他行礼悄声说道:“恭喜额附,公主已有梦熊之喜,现正在凤仪宫等着额附,额附快去吧。”
宋宸轩闻言当即大喜,向陆徽娘谢过急忙跑去了凤仪宫。陆徽娘回头望着宋宸轩翻飞的衣摆,那是赶去见自己爱人的急迫,是心中无可替代的欢喜。可惜了,她从未感受过自己曾经的丈夫也这样的对待自己。
“别看了,真有那么好看么?再看也只能是别人的夫君了。”不知何时李珏出现在了背后,声音不复往日的低沉,像这样的打趣也只能换陆徽娘的一个斜眼飞来。
气的陆徽娘实属不想向他行礼,简单一蹲便算了事:“徽娘自然不像勤王,多少女子争着抢着要嫁入忠勤王府当您的妻子呢,恐怕勤王要烦忧不已呢,不知要娶哪家的才好。”
“哦?我怎么没有听说呢?回去可得让叶展好好帮我打听打听才行。”李珏含笑逗趣道。
陆徽娘向红松林望了一眼,也不知道到底查出了什么,一双杏眼微眯,又开始不自觉地轻咬下唇。李珏看着陆徽娘脑后的木枝,不禁失笑,放着那些金阿银阿的不戴,自己送她的兰花钗也不戴,竟折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别住头发。
“看来陆姑娘与别人当真是不同,不喜金银俗物,别一根木枝,意趣倒是大得很。”
陆徽娘打掉李珏伸向自己脑后的手,勉力一笑:“王爷可真是高估徽娘了,不过出来得匆忙随手折了一根而已。至于金银钱财,徽娘当真是喜欢得紧啊,恨不得将天下之财尽纳自己口袋。”
“王府正缺这样一个爱财的人。”李珏垂头叹了一口气,“毕竟忠勤王府快要一贫如洗家徒四壁,再没个人招金纳银,这一大家子的人真的连西北风也要喝不起了。”
“王爷可别再说笑了,万一传出去吓走了那些钟情王爷的少女,王爷可要孤苦一生了。对了,在狩猎场可有查出什么来?”
李珏随即正容敛去方才一脸的不正经,将一个箭头交与陆徽娘。陆徽娘接过细看,在倒刺内侧发现了一个“二”。陆徽娘抬头对上李珏的眼眸,两人皆明白这到底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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