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数字。”苏含玉回道。
“阿拉伯？”
“阿拉伯是西域的一个国家，这是他们发明的数字，因为写起来很简单，所以被商人传了过来，我娘偶然学会，就教了我。”苏含玉解释道。
这里还没有阿拉伯数字，原本她是不想传播的，但繁体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写起来实在太麻烦了，念乘法口诀还没什么，给苏泽浩出数学题的时候她就傻眼了，不用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除根号等符号怎么列算式？她不会呀！
于是索性教他们阿拉伯数字，反正学这个也是为了方便算账，一般也不用写给别人看，以后再把复式记账法一并教了，做生意也能轻松些。
苏泽霖并不记得白氏教过她这个，还问过这事，苏含玉推说是白氏私下教的，苏泽霖便不再追究。
谢尧却对白氏的来历产生好奇心，“你娘是哪里人？”西域的商人他见过不少，却不曾看到有谁用过这样的文字。
“我娘是我爹半路救回来的，可能是家族灭门之事让她很伤心，从来没提起过家乡，我们也不知道她哪里人。”苏含玉敷衍道。
“哦。”谢尧勉强接受了她的解释，虽然仍怀疑白氏的来头，却没有细究，而是问苏含玉：“我能跟着学吗？”
“你想学这个？为什么？”
“省事。”谢尧回道，心里隐隐觉得这一套数字可以有更大用途，至少先锋营那些人也能学得会，开店可以记一下帐，还能当联络暗号使用。
“那你跟着一块学吧。”
等见到谢尧跟小学生一样跟她学写阿拉伯数字，做加减乘数算式，昨晚的郁气算是消了，把她当小妹妹又怎样，还不是乖乖给她当学生，摆什么兄长架子。
谢尧毕竟是成年人，而且不是常人，苏含玉教的东西他很快就领会了，而且能举一反三，很快就掏空了苏含玉脑子里存的基础运算知识，差点把一元方程和二元方程都讲了出来。
“好了，我没什么可教的了。”她板着脸道，再教下去就要肯定会露馅了。
谢尧意犹未尽，还想听她多讲点，敲门声响起，苏含玉过去开门，见到个长相富态、打扮入时的陌生婆子，那婆子问了苏含玉的名讳之后，脸上皱纹便堆得跟一朵菊花似的：“恭喜苏姑娘，好事上门啦。”
“什么好事？”苏含玉警惕起来，该不会是骗子吧。
“老身是镇上的官媒，你叫我姜婆婆就好，我是受林家夫人所托，上门说亲的。”姜婆子笑道，“你知道林家吧，就是咱们镇上第一富户林员外家。”
那不是林原生家吗？苏含玉万分意外，“你给我说的对象该不会是林原生吧？”
“正是林家大少爷！”姜婆子回道。
苏含玉顿时头大，昨晚谢尧问起，她还觉得林原生对她没意思呢，人家一回去就找了官媒过来，这也太突然了！林原生这是要搞事啊。
姜婆子一进门就夸个不停，“林家富甲一方，林大少爷又是林家继承人，向来洁身自好，身边连个铺床丫环都没有，你嫁过去就是大少奶奶，可以享清福了，镇上不知道多少大户人家小姐肖想这门亲事……”
苏含玉推辞道：“嗯，辛苦您了，林少爷的情况我了解了，会找他谈的。”
“还谈什么，应下就是了，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亲事啊。”姜婆子笑道，“苏少爷你说是吧？”
苏泽霖虽然见过林原生，对他印象不错，不过自己妹妹的亲事，当然由她决定，他可不会包办，便道：“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男才女貌，这多合适啊。”姜婆子不遗余力地凑对。
一直默不作声的谢尧冷不丁插了句：“他有什么才？连书院他都不去，整天游手好闲。”
姜婆子瞠目结舌，这又是哪位，竟然还有嫌弃人家林少爷的，人家都没嫌弃女方家穷呢，骄傲道：“林少爷家有钱，请了先生在家学的。”
“是吗？怎么没听说他下过科场，看来这位先生学问也一般。”
姜婆子：“……”人家要是举人老爷，还会娶你们家姑娘？
苏含玉感觉谢尧情绪有点不对头，再说下去恐怕这位官媒要恼火，笑道：“姜婆婆，谢谢您跑这一趟，林少爷各方面条件确实很好，不过像您说的，多少大户人家小姐都想嫁他，我自觉配不上，让您白跑一趟了。”
“哎，你肯定配得上，这门亲事还是林少爷跟林夫人亲自求的呢，你犹豫什么，万一被别人抢走了，到时候就哭都来不及了。”姜婆子一副恨不得替她应下来的模样。
“我们门楣低下，不敢肖想。”苏含玉搪塞道，又费了一番口舌，才把姜婆子劝走了。
姜婆子还以为这趟十八九稳呢，没想到这么好的亲事女方拒绝，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她怎么跟林家交代呢。
出村的时候她一边思索一边走路，一不小心就踩到坑窝里，差点摔倒，幸亏被人扶住。
“婆婆，您走路要小心一点呀。”扶她的姑娘甜甜道。
“哎，真是多谢了，不然我这副老骨头可就摔惨了。”姜婆子感激道，发现这姑娘模样也不错，都赶得上那位苏姑娘了，这个村子还真是出美人啊。
苏含烟笑道：“不客气，婆婆您有点面生啊，是第一次来我们村子吧。”
“是啊，来说媒的，没说成。”
“喔？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说的肯定是大户人家吧。”
“林员外家你晓得吧，给他们家大少爷说的，没想到人家苏姑娘不答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好的亲事居然拒绝！”
“苏姑娘？是苏含玉吗？”苏含烟忍不住握住拳头，那林家大少爷不就是林原生么，就连贺云生都要礼让三分，苏含玉居然转头攀上他了，怪不得肯退婚。
“嗯。”姜婆子答道。
“那还真是巧了，她是我堂姐呢。”
“真的？那你可得好好跟她说说，劝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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