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昆那老家伙当年不服爷，非要找茬，结果栽了个大跟头，心里还不知道怎么记恨爷呢，谁知道冯四是什么心思，我们当然要替爷防着。”十六懒洋洋道。

　　“你们想太多了吧。”初三淡淡道。

　　“不管是不是想太多，反正我看冯四不顺眼，不想让他在小玉眼前瞎转。”

　　“我看你是不喜欢他跟你抢菜吃吧。”

　　“哈哈哈哈哈哈！”

　　苏含玉可不知道他们这么皮，她从州府带了一些手信回来，给秦怡罗娘子林原生等人的，晚饭后整理了一下，便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便带着手信和小含香往镇上去了，到了学堂门口，发现学堂外面那栏木格墙一片狼藉，挂满了烂菜叶污泥不说，还散发着坏鸡蛋和粪便的臭味。

　　几个粗实婆子拿着扫帚和抹布正在清理。

　　她面色沉了下来，问了个婆子：“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过离开半个月，学堂就成了别人扔垃圾的地方了？经过上次的谣言风波，难道还有人敢找女子学堂的茬？

　　婆子原本愁眉苦脸，看到苏含玉，脸上的乌云霎时散了个干净，兴奋道：“堂长，您回来啦！”

　　接着便把这半个月发生的事跟苏含玉说了。

　　苏含玉去州府的第五天，有人半夜在学堂外墙贴了两张大字，一张写着“为人师婊”，一张写着秦怡的丑闻。

　　说秦怡不仅勾引有妇之夫，还设局陷害人家妻子，害人家锒铛入狱，让男的得以名正言顺休妻，和她双宿双飞。

　　苏含玉觉得这个丑闻编得荒唐至极，秦怡是什么出身，别说青阳湖镇的青年才俊，便是徐宜县乃至丽州的青年才俊，她都不一定看得上，会看得上一个有妇之夫？

　　以她的品性，哪怕真看上了谁，也绝对不会做出破坏人家婚姻的事。

　　可这么个荒唐拙劣的丑闻，青阳湖镇的人居然信了。

　　准确来说，是青阳湖镇一小部分人信了。

　　这些人是什么人呢？

　　都是妇人，说起来，她们和秦怡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和女子学堂的学生却扯得上那么一丁点关系。

　　有几个家在镇上的学生今年及笄了，她们在学堂学习了大半年，经过秦怡罗娘子等人的熏陶，见识、谈吐、气质自然比不曾进学堂的姑娘高了一大截。

　　因而更加吸引青年才俊的目光。

　　有些原本订了婚约的男子，便嫌弃起自己未婚妻来了，于是退了婚，转而追求女子学堂的学生。

　　那几个学生倒是都不曾动心，因为一旦成亲，她们就要侍奉公婆，照顾丈夫，不可能再到学堂来了，苏含玉也告诫过她们，太早成亲不是一件好事，别的不说，骨盆没长开，生孩子会很容易丧命。

　　而且，学堂的课程是以三年为一个阶段的，才学了半年就让她们高出别的姑娘一大截，要是学完三年，岂不是跟脱胎换骨一样？

　　到时候她们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吗？

　　再者，多少人想跟罗娘子学刺绣啊，她们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好好珍惜，学半年跟学三年六年，水平肯定大不一样，她们也想多学点本事。

　　那些男子也不知道是真心喜欢还是过于精明，即便遭到拒绝，也没有放弃，说是可以等她们，此生非她们不娶了。

　　这就给她们拉足了仇恨。

　　被退婚的人家怎么可能不记恨这些学生呢，尤其是妇人们，觉得要不是女子学堂的学生风骚，勾引了准女婿，自家闺女又怎么可能被退婚。

　　她们早就憋着一股气了。

　　但是苏含玉悍名在外，又那么维护自己的学生，她们除了说几句闲话，也不敢做什么。

　　可现在不一样了，女子学堂的先生居然被爆出这样的大丑闻，勾引有妇之夫不说，还害人家妻子坐牢，简直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啊。

　　“为人师婊”这四个字真真骂到她们的心坎里去了。

　　她们好不容易盼来了报复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每天天不亮就把家里的夜香、剩菜、垃圾全都一股脑泼到女子学堂门口，天一亮就跟左邻右舍说女子学堂坏话。

　　一时间，女子学堂外墙是臭的，名声也是臭的。

　　苏含玉听完，问守门婆子：“骂怡先生的大字是谁贴的？报给巡捕处了吗？”

　　婆子回道：“不知道是谁贴的，报了，没查出来，泼粪的倒是揪出好几个，她们死不认罪，说是跟着别人泼的，以为女子学堂改收夜香了，也只能罚钱了事。”

　　苏含玉便去找秦怡。

　　自从秦宿去了县衙做事后，秦怡就搬到了学堂宿舍住，平日很少出门，照理说不会招惹到什么人，不过难保有佘春娇这样的疯子，觉得别人长得好看都是得罪她。

　　她比较疑惑的是，秦怡身边有暗卫，除非她授意暗卫不要告诉她，不然学堂发生的事早该传到她这边了。

　　小含香竟然也没跟她说，不知道是不是高兴得忘掉了。

　　秦怡正在备课，见她过来，笑道：“小玉，你回来啦，小浩考得怎么样？”

　　“拿了府试案首。”苏含玉回道。

　　“果然不出所料，我看院试案首也是他的了。”秦怡夸奖道。

　　“院试要难很多，他能不能过还不知道呢。”苏含玉笑道。

　　“他比小宿聪明得多，肯定没问题的，而且离院试不是还有两年。”

　　“不，今年也有院试，就在六月份。”

　　秦怡微微诧异，“不是向来三年一次吗？”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陛下想要多选拔一些人才吧。”苏含玉回道。

　　“朝堂确实应该多些新人了，”秦怡怅然道，“只是萧家手脚太快，就算是天子门生，要不了多久，也被他们笼络了。”

　　苏含玉叹了口气，朝堂离她们太远了，也不是她们操心得来的，还不如关心眼前的事。

　　她问秦怡：“丑闻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让人跟我说？”

　　听到这个话题，秦怡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苦笑道：“原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不想影响你的心情，没想到会发酵成这个样子，怪我没处理好。”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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