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愤愤不平，“我们换个地方，不然就走街串巷的去卖。这样一个月来两回，我们也不要做买卖了。”

　　为了卖猪肉，一家人田都没做成。这样下去还不如回来种地。

　　“别说这种话，能卖肉肯定比种田挣的多，你看看村里人老老实实种田的，哪个日子过的好的。”刘大河叹气，“还剩下半片猪，这天气还不冷，要是明天卖不掉，你就全带给梅香去，让他们腌了，给她坐月子吃。”

　　过几天就要去催生了，他家卖肉的，猪肉肯定要带的。

　　“也行。”马氏问道：“咱家还有多少本钱，还够不够再进一头猪？”

　　刘大河点了点头，“还有一两银子的余钱，还能买上两头，要是那些人再来……怕就没有了。”

　　夫妻两个人唉声叹气的在房里说话。

　　喜香要进去，冬香一把拉住了她，低声道：“你没听见吗，你要是现在进去了，爹准给你一顿揍。”

　　“这回不会了。”喜香说着，拉着喜香一起，将房门一推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夫妻两个人歇了话，刘大河脸一虎吼道：“我回来这半天都不见你影，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做事，成天就知道玩。”

　　“我让她去的，她去帮海棠了。”马氏做中间人，怕刘大河骂女儿，“你还不去吃饭，早点洗洗睡觉。明天海棠那边还要帮忙吗。”

　　喜香嘻嘻笑着跑去将灯点亮了，故弄玄虚的道：“要，以后海棠那边我每天都要去帮忙。”

　　“那丫头忙什么事，怎么天天都要人帮忙。”刘大河也不是不高兴喜香去帮刘海棠，只是家里的事多，每个人都每个人的事，“你和她说，再多帮她一天，就当全了人情了。”

　　“我要去的。”喜香从怀里掏出手帕，往桌子上一丢，哐当一声，手帕里像是扎着石头一样，发出咚的一声，“爹娘，就凭这个，可不是我帮海棠，而是海棠帮我。”

　　一家人愣住，盯着桌子看，莫名其妙。

　　“你们看看。”喜香拆开，变戏法似的摊开了一堆的钱，“七百文钱，我今天一天的工钱！”

　　七百文？刘大河蹭的一下站起来，他们村里男人出去做木匠，一天也就三十文钱，喜香一个女娃娃凭什么挣了七百文，“你从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多钱。”

　　刘海棠嘿嘿一笑，道：“我给海棠挖药，她按一斤给我十文钱，我今天挖七斤药。”

　　“挖药，这么挣钱？”刘大河和马氏面面相觑，马氏过来拿着钱左看右看，排开已经开始数钱的冬香的手，问道：“她今天不是喊你去帮忙，而是让你去挖药，还让你卖给她？你认识什么药，凭什么卖钱。”

　　“海棠教我认的药。不过她和我说了，她教我们的东西，我们不可以告诉别人。”喜香笑着说，“她还说过几天她买了纸币，让我们签契约，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保密协议，刘海棠是这么说的。还说以后要炮制，制药丸，所有的事都得保密。

　　“可这……这钱也太多了吧。”刘大河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起早贪黑受苦受累的杀猪卖肉，一头猪也最多挣个七八百文钱，现在她女儿一天就挣了这么多，这对比……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又高兴又惆怅。

　　“难怪海棠把日子过起来了。”马氏握着钱，唏嘘道：“没想到药这么值钱啊。”

　　她们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卖过，可是药铺里不收啊。

　　“不是药值钱。”喜香道：“秀姐说，值钱的是海棠的手艺，没有她的手艺，我们挖的药就是一堆草，药铺里看都不会看。”

　　马氏这才明白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可她给你们给的也确实多了。”

　　“不是每天都有这么多。”喜香道：“药就那么多，牛头山牛尾山的药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而且，马上要冬天了，海棠说要多屯药，不然冬天大家就要歇着了。”

　　安定县进了十月就会冷，往年十月半就曾经下过雪。一下雪大家就不能进山了。

　　“七百文。”冬香数清楚了，高兴的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我们两个人能挖二十斤。”

　　喜香白了她一眼，低声道：“海棠只要我和采青！”

　　“海棠偏心。”喜香咕哝着，可又高兴海棠想着她们家姐妹，不然这么好的事就落到别人头上去了，“我去给她做双鞋去，那天我看她的鞋破了，肯定是婶子忙着做棉袄没空给她做鞋子。”

　　说着，拉着马氏去找布，马氏指着床头柜子里，“那边有块花布，有块蓝布，你都拿出去，给你崔婶子、海棠和立秋一人做一双。”

　　“好。”冬香点着头，找了花布兴冲冲的跑出去。

　　马氏叮嘱喜香，“你不要占海棠便宜，她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看到她家有事你也帮着点，听见没有。”

　　“我知道了，我今天还帮着婶子洗碗了。”喜香点着头，“娘，给我们三个人一人两文钱吧，剩下的都给你。”

　　马氏爽快的应了，数了六纹钱给她，把剩下的用红布包起来。喜香跑出去与和姐妹分钱，马氏回头激动的看着刘大河，“这要是海棠天天都要药，你连猪都不用去杀了。”

　　“这怎么行，她卖药还能卖一辈子不成。”刘大河咕哝着，心里觉得欠刘海棠的，“你、你去在半片猪上割二斤好肉送给她们去。她们对我们好，我们不能白占便宜不晓得好歹。”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马氏将钱塞床底下，发出的声音比什么都动听，“有了这钱，我能多给梅香和外孙子多扯一块布了。”

　　刘大河没说话。

　　同一时候，采青和她娘陈氏也在说着这件事，她娘摸着黑数了好几遍，刚要说话，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忙将收了起来。

　　“采青。”刘采茶在门口喊道：“你回来了没有，去帮刘海棠做什么，到现在才回来。把你们当长工用呢。”

　　采青迎了出来，应了一声，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有。”

　　“没有什么啊。今天崔秀去喊我，我就没去。就你傻，一喊就去了。”采茶看着她道：“明天她不会还让你去吧？”

　　采青点了点头。

　　“真去啊，你、你就笨吧。”刘采茶说着，冲着屋里喊道：“婶，你咋不说说她，平白无故的给人白干活，家里的事怎么办。”

　　陈氏在房里回道：“家里也没什么事，采青去我高兴呢。”

　　陈氏说着话，声音都在颤抖……她男人懒的很，把三亩地做完农闲的时候也不出去找事做，家里日子实在太穷了。

　　她做梦都想给两个儿子上学堂，给采青攒嫁妆，可是她累死累活了，还是没本事让一家人吃饱饭。

　　“你们都不听劝，我不管你们了。”刘采茶说着就气鼓鼓的走了。

　　陈氏在房里激动的喊道：“采青把门关了，过来和娘好好说说。”

　　“诶。”采青跑去将门关了，进去和陈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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