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突然抬头冲着他把眼睛一瞪:“谁叫你们在此胡闹的?当朝四品高官的丧事由着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吗?依着杨大人与我们王府的交情,他的丧事,只该由我们王府的人来主持。”
王老爷一愕,不由得脸色微变。
怎么着?这办个丧事还有人来抢生意了?我这礼金收得好好的,相知们聊得挺愉快,突然跑出你这么个刀疤脸,上来就凶我们不说,还要从我王老爷手上抢这个丧事的主办权,你算是怎么个意思啊?
作为生意人,别的事情可以让步,可是要叫自己出力不讨好,作了亏钱的买卖那可就有点不对了。
王老爷冷声一笑:“哼,这位爷原来您也姓王啊?这么巧,在下也姓王,您那个王府来得晚了些,我这个王府先把这事情给代办了。您要是突然从中间想来接手,怕是就不合规矩了吧?”
刀疤刘心如刀绞。
杨雨清,你为什么挑着这个时侯死了?你这一死,小王爷的事情,我要找谁去商量?
刀疤刘的一张怪脸越来越难看,咬着牙骂了一句:“乌合之众!”
抬脚冲着那戏台子就走了过去,三下两下把那戏台子上的钟鼓乐器给打了个稀烂,伶儿们吓得掩着脸四处哭喊着奔逃。
刀疤刘把那戏台给砸了还嫌不解恨,转身又冲着那茶棚子走了过去,抬脚就踢翻了好几个茶台子。
“唉,我说你这人,你这么胡闹可不对吧!”王老爷气得直跳脚:“我们对杨大人一片心意,你这上门吊唁的上来就砸场子,你这算是哪里的道理?”
刀疤刘根本就不理他,转手把几个茶桌子全给掀翻,就连上面的茶具也都给砸了个稀烂。
周围的人惊得四下散开,王老爷气得跳着脚骂道:“竟然敢到杨大人的丧礼上来闹事?来人啊,快点拦住他。”
刀疤刘的身手这些下人哪里拦得住,三下两下将全场砸了个底朝天,冲到杨雨清的墓碑前面挥手狠狠地打了几拳,含泪大骂道:“姓杨的,你为何挑在这个时侯死?你死了,小王爷的事情还有哪一个肯出头去平?如太皇太后也被气得病了?小王爷被关入了宗人府,连王爷也不好过问,我这实在逼得没有办法,才来苏州找你,你却在这个时侯死了,你这个混蛋,你可对得起小王爷吗?”
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此时这般放声大哭着,叫周围的人都很是悚然,王老爷再生气也不敢上前来质问他。
眼看着他在那墓前慢慢地跪了下来,哭道:“杨雨清,这个时侯,我还能找谁去商量啊?还有谁能去救小王爷啊,我还能找谁去救他啊,啊……”
身高丈二的大汉就这把抱着头靠着墓碑大放悲声,周围的人全都不出声了,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和不解变成了同情。
刀疤刘捂着脸哭了半晌,突然听到从墓碑后面传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龙子骥他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小王爷他……”
刀疤刘刚一开口就被惊住,抬头只见一个人披头散发满脸是泥,身上那件官服上面也沾满了土,正顺着坟堆一分分一寸寸地爬到坟头上面来,待到这个人爬到坟头上抬起头。
刀疤刘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颤着嗓子道:“杨大人!你怎么……出来了?”
杨雨清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没事,今儿个头七,我出来看上一眼就回去。老刘,你跟我说说,龙子骥他到底是怎么了?”
站在刀疤刘身后的王老爷被吓得目瞪口呆,抖着嘴唇哆嗦惨叫一声:“鬼啊!”眼睛一翻,象个木头桩子一样冲着后面倒了过来。
别的人也突然回过神来,鬼哭狼号地大叫着:“天啊,见鬼了,这个四品官员阴魂不散要来索命啊,咱们大家赶快跑啊!”
热闹得象大集一样的坟场,转眼就跑得一个人影也不剩了。
杨雨清这个人在大多数情况下是足够汉子的。
唯一小女人心性十足的时侯便是在面对龙子骥的问题上。
在她下定决定吞那一颗丸药的时侯,脑海里浮现的是龙子骥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冲到灵前把她深情地一把抱在怀里,在扑朔的烛光之下,在缭绕的香烟之中,说出那一句:“雨清,我生生世世都爱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爱。”
然后一唇吻下,杨雨清在昏迷中接受了他的热吻,而使灵魂震撼,不用小琴的解药自行醒来。
于是龙子骥喜极而泣,两个人身上映照着幸福的光环,含笑相偎,发誓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活脱脱把睡美人的剧情演成了贞子归来。
害得向来艺高人胆大的刀疤刘,过了好半天才能把舌头捋直可以正常说话。
害得王老爷子叫下人抬走的时侯还象个木头桩子一样人事不醒。
害得那一个村儿的人鬼哭狼嚎的到了后半夜还不消停。
害得那帮戏子赌咒发誓,这辈子不管是谁,也不管他是给了多少钱,也断然不到坟地里面去唱戏了。
愣是能把死人给唱活,那得是有多邪性……
杨雨清躺了这么多天身上到底有气无力,小琴服侍着她喝了好几碗的参汤,算是脑子清醒了一点。
刚把她刨出来那会儿,楚箫差点被她给吓死,当时她整个人完全就象死了一样,就连天灵上那根银针都不怎么颤了。
小琴把那解药喂到她嘴里她还是不醒。直到听到刀疤刘在坟前哭诉,提到龙子骥的名字,杨雨清这才睁开眼睛。
“老刘,子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给我好好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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