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是玉卿,下一个就是她了。
“你……”玉卿茫然失神的跪在炉火边上,看着原本沉寂的炉火舔了那衣衫,瞬间腾起一阵火苗,满屋子都是丝绸燃烧的味道。
凝歌说的没有错。
她什么都没有。
凤于飞若是能凭空给凰九定罪,何以等到今日?若是拿着这一身衣服去告状正好在别人预料之中,那她根本就到不了乾坤宫就没了性命。
“呜呜呜呜……”玉卿再也忍受不住,伏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时而用手捶打着地面,恨不能把那地面凿出一个窟窿来自己钻进去才好。
这哭声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凝歌心上, 炉火里的衣服瞬间很快就成了灰烬,凝歌却是有了新的愁绪。
不管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谁,明日的册封大典宫装已经是定制好的了,明日里的册封大典若是不见玉卿穿,又要多生事端。
“娘娘,这衣服毕竟是钦此,而且册封在即,我们毁了衣服已经是大不敬了。”玉卿忽然道。
凝歌眼神闪烁,许久才道:“我知道。但是这东西却不能留着,除非你真的想要在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造反。”
“当然不是。”玉卿辩解,看着凝歌的眼神里忽然有了光芒,“娘娘是有法子?”
凝歌沉默,搜刮了自己的衣橱,寻了见妃色的宫装毫不犹豫就剪破了。
“娘娘这是做什么?”玉卿奇怪道。
凝歌把那口子撕的大了一些,抬头看了一眼玉卿道:“你难道想因为一件衣服带着孩子去死?他们想要这样,我偏生不叫他们如愿。”
玉卿黯然道:“奴婢去尚衣局的时候,尚衣局的只说这料子向来都是做给娘娘们册封的时候在穿。没想到……”
凝歌冷笑:“既然他们说是定制的,我们就将计就计。我和你一处去面见皇上。”
她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拦路虎到底是谁?
“娘娘,这件事情奴婢去做就可以了。”玉卿看了看凝歌手里破损的衣服,马上就意识到了凝歌的意思,心里难免是要多一些感激。
她是当局者迷,被自己脑海中根深蒂固的仇恨左右。若非是凝歌尚且能保留有一丝清醒,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外面还在绵绵的下着小雨,凝歌和玉卿一人一把油纸伞就出了长歌殿,玉卿还特意着人准备了一盅燕窝放在食蓝里提着,说起来,她终究还是在挂念太后的身体。凝歌看在心里,却并没有说些什么,临走的时候凝歌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正殿,不过是匆匆一瞥,就瞧见那门口裙角浮动,一闪就消失了在玄关处,她若无其事的回头和玉卿并肩,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来,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出了长歌殿,要经过御花园才能到达慈宁宫。凤于飞此时侍奉在太后身边,凝歌想要见他却不得不走慈宁宫这一趟。比较来比较去,大概凤于飞才是这件事情的核心人物,这看那人到底是帮谁了。
御花园里四季如春,分明是已经晚秋了,还有花儿娇艳欲滴,雨沙沙的打在花儿的叶子上面,一颗颗的凝结如美人眼角最美丽的泪珠。
正巧经过一片海棠花树下,海棠花的叶子已经变了色,花儿隐藏在那五彩斑斓的叶子里面,向着凝歌低垂着花心。凝歌心思一动,信手摘了一朵海棠簪在鬓间。
鲜花娇艳欲滴,只是那人巧笑倩兮,却更是人比花娇。
雨越下越大,凝歌和玉卿还没有到慈宁宫就已经沾湿了鞋子和衣角,不出凝歌所料,在慈宁宫转弯处就见一队侍卫围拢过来,因为是在拐角,这些侍卫就好像凭空冒了出来,只不过顷刻之间就已经把凝歌和玉卿围拢靠墙。
为首一个见了凝歌眼神微闪,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仔细一看,竟然是上次秋少死的时候押送凝歌的人。
凝歌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睫毛低低的垂下来,在下眼睑氤煙出一道阴影,叫人如何都看不清其中情绪。只是站在她身边的玉卿却明显的能感觉到凝歌身上的变化,即便她只是端庄的站在那里,握着伞柄的手却在微微的发白,目光无意识的聚焦在那侍卫的鞋头上面,身上的气息却莫名多了许多的杀气和冰冷,透过那重重的雨幕一点一点的蔓延出去。
也或许是因为雨太大,也或许是因为这天气原本就冰冷的很。这样的杀气就好像被吞没了一样,那侍卫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二位娘娘,这阴雨连绵,不知道是要到哪里去?”为首的侍卫拱手道。
凝歌蹙眉,低喝道:“深宫内院,怎么容许你们带刀擅入”
那侍卫沉吟道:“娘娘有所不知,近日里太后大病,这后宫一时不大安宁。明日里的册封典礼又有诸多事情要准备,这皇宫里鱼龙混杂,所以派禁卫军出来站岗巡逻。靠近慈宁宫的人都要谨慎盘查,只是不知道二位娘娘带的是什么东西?”
“真是放肆!我伺候在慈宁宫这许多年,从不曾听闻这样的笑话,皇上的后妃为何要接受你一个侍卫的盘查?”玉卿狠狠的扫了那侍卫一眼,完全不复平日里的温婉,倒是颇有些作为大丫鬟时候的威严。
那侍卫眼神微闪,死死的盯着凝歌怀里抱着的妃色长衫:“那也不行。这是皇上亲口下令,要太后在慈宁宫安养身体和前朝的册封大典一个也不能耽搁。凝嫔娘娘,属下多有得罪,但是也是职责所在。”
凝歌冷笑着后退了一步,抱紧了怀里的衣衫:“这不过是本宫平日里惯常贴身穿的衣服,难道你也要盘查么?”
那侍卫微微一愣,他们没有凝歌和玉卿这样的好命,只能顶着这一头的大雨站在雨地里,雨水很快就糊住了眼睛,一眨眼之间就叫他们错过了凝歌脸上的表情。
那侍卫有些气急败坏,似乎也不想再拖延时间,恶狠狠道:“娘娘,我等也是例行公事,既然您不允也就别怪奴才不客气了。”
“给我查一查凝嫔娘娘手里东西。”那侍卫一挥手,下面就一群应好的声音,紧接着一群人上前两步齐刷刷的给凝歌请安赔罪在先。看得凝歌眼神面色都愈加的清冷。
秋少死的时候他们是有备而来,如今到了玉卿了,他们也就是有备而来。
凝歌心中掠过一丝冷意,正瞧见不远处一个素色身影悠然朝着这个方向而来,身边跟着几个撑着伞的丫头,一路走一路后退,生怕中间那宝贝沾上了一点雨水。
远的,那人就瞧见了凝歌这边的僵局,又一步一扭的朝着凝歌这个方向走来,凑近了才道:“哟,本宫当是谁呢,这不是长歌殿的凝嫔妹妹么?怎么?妹妹抱着个衣服是要去慈宁宫看太后?”
那女子掩嘴而笑,声音妖娆的要把人的骨头都酥麻的软化掉。上挑的眉眼之间流转的都是讽刺。这个人凝歌再熟悉不过,若是可以的话,她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第二眼。
这人就是柳妃,是凝歌第一天穿越来的时候侍奉在君王床上的妖冶女子,想起这女人和凤于飞在那硕大的龙塌上耳鬓厮磨,凝歌心中没来由一阵堵。
真是奇了怪了,这些日子里似乎想凤于飞想的太多了一点。
“妹妹,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不会是什么害人的东西,不能给外人看吧。”柳妃挑眉道。言辞之间颇为挑衅
凝歌还没有回神,只觉得那侍卫见了柳妃之后胆子更加的大了,粗声粗气的对着凝歌道:“是了娘娘,请把你怀里的东西给我们检查一下。”
凝歌冷笑:“看来柳妃娘娘似乎早知道这里盘查,这阴天下雨的来凑热闹,真是难为您了。”
“你!”
柳妃横眉冷对,脸色一时之间变了几番,那侍卫不再客气,伸手就要从凝歌手里抢夺那衣服。只是那些人总算是顾忌着凝歌身上有些功夫,被凝歌一个眼神扫过去就生生后退了一步。
柳妃气急败坏,指着凝歌道:“哼!怀里抱着的必定是大逆不道的东西,本宫瞧着倒像是地图一类的!本宫就料定明日里册封会有人捣乱,果然你们是另有想法,快给本宫拿下!”
凝歌眼皮子跳了跳,攥紧了手中的衣服,瞧着柳妃迫不及待的面容忽然笑了:“娘娘还真是好眼力,这样瞧着也知道是地图。”
柳妃面色一变,气急败坏的吼道:“凝歌!你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位,见了本宫尚且要行礼,你还敢和本宫顶嘴?!”
“你们在做什么?”柳妃的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温润的男声透过那重重雨幕穿了过来。
凝歌抬头,正巧撞进那双有些冰冷的眸子里,手指微微一松,心中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总算是来了。
这里离慈宁宫尚且还有段距离,且恰好是在拐角处,大雨倾盆,此时宫道上除了站着的几个人根本无人行走,若非是有人可以报信,凤于飞怎么会把时辰掐的这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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