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月看到这里心都快碎了,她想过去抱抱了韩千禾跟千秋,可碍于现在有王妃在场,只能拉着他们,并提醒着房内的另外几个孩子,轻声的说道:“孩子们,安肃王妃来了,快来拜见。”
几个孩子一听,连忙站起身来,规矩的过来给安肃王妃行了礼,就静静的退了一步。而司马宁见王妃到来,也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的轻唤了一声:“娘。”
方才在路上的时候,侍卫队长也说明了,几个孩子里面,就属司马宁没有受伤,其他的孩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受到伤害。
安肃王妃拉过他,轻轻地摸摸他冰冷的小脸,虽然他没哭、眼睛也没红;可是安肃王妃知道,这孩子心里一定有着浓浓的愧疚。
把司马宁搂在怀中好一会儿,安肃王妃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韩夫人跟在场的几个孩子,好半天才说道:“放心吧,我们一个也不会过,一个都不会。”
司马宁抬起了头,看着她,寻求肯定的问到:“一个也不放过?”
“对,你爹说了,他保证。”安肃王妃拍拍他,语气肯定的保证说道。
司马宁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而站在一旁的韩千禾跟韩千秋听到这里,两人皆双双上前了一步,轻轻的对安肃王妃下拜,表达着他们两人的感激。
对于现在哥哥躺在床上,他们俩人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一旁,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难受。他们现在惟一的心愿就是一个也不原谅,王妃给了他们保证,而他们只能这样表达自己感谢的情绪了。
看到安肃王妃保证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伤害到千泽的人,王文月刚才故作镇定的情绪也差点崩溃了。
可是她不能,因为王文月知道,若是她自己也坚持不住,那几个孩子的心情又该如何是好?此时她不哭,不是因为不伤心,而是她此时被愤怒充斥着;王文月现在满心都是愤怒,也因为只有愤怒,才能让她拼命压抑住不断上涌的伤心。
遇袭的那一刻太突然,千泽应该什么都没想,就直接推开了身边的司马宁。
因为王文月刚才跟韩成华是一起看着大夫处理韩千泽的伤口,那一刀下得非常狠;大夫在清洗伤口的时候,他们还能看见孩子的伤势有多么严重。前来刺杀的人下了狠手,只想要一刀毙命;如果不是千泽挡了那一下、又是天生的心长偏了的话,正面的司马宁,很有可能就当场毙命了。
王文月看着呆站一旁的韩千禾,突然觉得,除了她跟韩成华以外,此时最伤心的人,其实是这个刚满七岁的孩子。
他从小就跟着千泽在一起成长、读书、吃饭、玩闹,他们从小就在一起,而且千禾也将千泽当成是自己的目标,不管是读书识字、坐起言行。可千禾当场看着千泽为了护着他跟司马宁离开,不惜以身相挡刀,这对一个孩子来说真的是太残酷了。
在王妃安慰着司马宁的同时,王文月也静静的看着自己三个孩子的,她第一次知道,孩子们真的长大了。
是的,虽然之前三个孩子都表现得十分成熟的样子,不过她却十分清楚,孩子们是聪明,却不是成熟;而这一刻,他们成熟了,只是这份成熟,却让她心疼不已。
为什么人非得要受伤才会成长?
“王妃,出去坐吧!孩子们,一起出来,别在屋子里面打扰千泽了。”王文月轻轻的示意,在这屋子里也没有适合坐的地方;更何况,此时韩千泽也确实不怎么适合有人打扰。
安肃王妃点点头,慢慢的走了出来,而几个孩子也相继走出房间。
方才一阵的混乱,王文月根本也没顾上屋子里面的几个孩子;这时她才看见孩子们身上布满血迹跟脏污的衣服,便让几个下人带着他们前去洗漱,并且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安肃王妃走到后堂的大厅,在主位上坐定之后,并让王文月跟罗雅婷一起坐下。王妃瞟了边上的人一眼,王府的下人便退了下去;边上的人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是几位主子有要事谈论,他们也就马上跟着退了下去。
转眼之间,这诺大的室内便只有他们三人了。
安肃王妃率先表示着自己的歉意,说道:“王爷与我一起同来的,我们很抱歉。”
“王妃说这个做什么?这是千泽的选择,不怪你们!”王文月苦笑了一下。
刚刚就在她跟韩成华用膳没多久之后,他们便看到下人神色匆忙的跑进来报信,说一群孩子遭到刺杀,王府的侍卫抱着韩千泽火速赶来韩府,身后则是跟着几名大夫和另外几家的孩子。
收到消息之后,她就和韩成华赶到大门口,在途中更是吩咐着下人们尽快烧热水、准备纱布。
可当王文月看到满身是血的韩千泽时,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双腿更是忍不住的无力;幸亏她身后有着韩成华撑扶着自己,这才没有让她软坐在地。
夫妻俩人赶紧让人清理一间房间出来,并让几个孩子在外头等候,而他们则是进去亲眼看着大夫替孩子动刀缝线的画面;这个过程就好像是在割自己的心、剜身上的肉啊!
王文月想到那个拿着汤匙对自己说“吃饭饭”的大宝;还有那个在自己怀里,撒娇耍赖的大宝;长大启蒙之后,努力在书房背书的千泽;在她怀孕且孕吐的时候,体贴安慰自己千泽;认真教导弟弟妹妹念书的千泽、难过伤心的千泽……
孩子从小到大的一幕幕画面,不断地在王文月的眼前迅速闪过;而她只能站在一旁,亲眼看着大夫在千泽这孩子身上补救。等大夫救治的过程结束之后,她才将自己埋进韩成华的怀礼,放肆的大哭起来。
但她也明白,安肃王妃夫妇如今一齐过来,并且亲口说了“抱歉”这两个字,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可是这有用吗?现在躺在床上的孩子不是小世子,而是她的亲骨肉、心中宝啊!更何况,大夫也说千泽如今状况不佳,能不能醒来,只能看孩子的意志力;若是不能,就请她们被好后事……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又该怎么回答?
“很抱歉,王爷这次绝对不会放过凶手;而且,我相信千泽一定会尽快醒来的。”安肃王妃语气有些干涩的说道。
“承您吉言。”王文月的鼻子再度感到酸涩,喉中宛如哽了一个大大的硬块。现在她想离开了,因为不管说得再多,这些安慰的话全都没有什么用。可是她现在能说什么?她不敢说要离开,因为眼前的人是安肃王妃,她不能失礼。
“韩夫人,另外几家夫人过来探望了。”下人再度来报。不过安肃王妃既然在这儿,他们自然不敢把客人请到这边,只能先请到偏厅,再过来禀报。
“韩夫人先忙去吧!我和王夫人坐坐。”安肃王妃又不能马上告辞,只能对王文月说道。
王文月起身对王妃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安肃王妃按按眼睛,看看罗雅婷,问道:“事情原委如何,王夫人可知?”
“听犬子的叙述是说,他们几个孩子下了学一起逛街,千泽、千禾跟小世子到书铺看书,熊家、陈家以及犬子一起在街市上的摊贩买些东西,等到小世子走出书铺与她们会合之后,没想到突然跑出八个刺客。几个孩子跟四名侍卫把小世子围在中间,可还是敌不住对方人多;千泽看情势不对,便拉着小世子跟武术最差的千禾从另一面逃跑了。没想到千泽拉着人逃跑之后,途中竟然冒出了另外一位刺客,举刀向小世子劈去,千泽为了保护小世子跟千禾离开,便以身挡刀、藉此争取时间,并让千禾带小世子离开。等到侍卫前来支援之后,侍卫队长他们已经把刺客拿了,不过……千泽已经倒地不起了。”罗雅婷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
“宁儿身边的侍卫说得有些含糊,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很清楚。都是我们宁儿连累了千泽跟几个孩子。”安肃王妃轻叹了一声。
“文月说得没错,那是千泽跟几个孩子的选择。”罗雅婷摇摇头。
王文月接待了几位前来探望的夫人,并且陪她们说了些话。可再怎么说,在房间里躺着的是自己的孩子,王文月此时的心还是飞到了房间里昏迷的千泽身上。
这时候,几个孩子也已经相继换好衣服,陆续走了出来。
看着有些走神的王文月,于是前来拜访探望的几位夫人就过来安慰起几家的孩子,尤其是司马宁。
几位夫人也知道安肃亲王夫妇已经亲自抵达了,她们自然也引着话头,想进去拜见。司马宁原先就是个性冷的人,对于这些阿谀奉承、假关心的人,他更是没有好脸色;只见他抬头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排斥的情绪一览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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