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真下楼时就见自家二哥对面坐着一个人,背影还很眼熟,他扫见旁边站着的护卫,惊讶道:“四哥,你怎么在这里?”
闲王正被某人盯得浑身不自在想要扑过去忏悔,闻言立即回头,满脸悲戚,早知小真和二哥在一起,他还装什么装啊!
祁真不解:“怎么?”
祁杨主动道:“他撞到头,失忆了。”
“……”祁真震惊了,“什么?”紧接着话锋一转,“不对,那我刚刚喊他,他为何答应?”
闲王:“……”
护卫:“……”
闲王顶着周围的视线,笑得脸都有点僵:“我听见了声音,所以回头看看。”
祁真见他默默望着自己,显得可怜巴巴的,嘴角顿时抽了抽,没有拆穿他,和莫惑一起过来坐下,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找大夫看过么?”
闲王很配合:“看过了,说休息几天便会没事,对了,我刚刚听你喊我四哥?”
祁真点头:“我是你弟。”
闲王恍然大悟:“难怪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你亲近。”
风雨楼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一下,齐齐震惊。这人竟是夫人的哥哥,当初为何不说?他们还以为这是要和楼主抢人呢!幸亏他们没有给人家下药,万幸啊!
他们后怕地拍了拍小胸口。
祁杨冷淡地看着小真和某人聊天,收回视线吩咐小二上菜,接着慢条斯理吃完,把某人叫进卧室,沉默地盯着他。闲王立刻肝颤,极力绷着表情,小心翼翼询问有什么事。祁杨倒上一杯茶,指指身旁的椅子,见他慢慢蹭过来,问道:“真失忆了?”
闲王道:“是啊……”
祁杨眯起眼:“嗯?”
闲王瞬间没骨气地招了:“没有,二哥我就是忽然遇见你太开心,想跟你开个玩笑,呵呵呵呵好玩么?”
祁杨:“……”
闲王冷汗直冒地望着他,祁杨大概是想弄清真正的原因,又似乎是看出这人害怕自己,觉得要多培养一下兄弟感情,便拍板说让他今晚和自己睡,闲王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护卫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全都一脸惨不忍睹地别过了头。他们就知道,自家王爷在煊王面前根本走不过一个回合啊!
小雨下了一夜,第二天不仅没停,反而有加大的趋势。
众人并不急着赶路,便决定等雨停再走。
无冤闲得发慌叫了几个人打牌,并把沐十里拉到身边,以教他玩牌为由让他在自己这里坐着,搞得一群人都想揍他。祁真出去看了一会儿便回卧室陪莫惑看书,片刻后,爬上床抱着被子团了团。
莫惑看他一眼:“和我下盘棋?”
祁真很抗拒:“不,我不下。”
莫惑忍着笑,淡淡道:“我这次不故意拖着你。”
祁真回头看看他,将信将疑凑到他身边,结果被虐得体无完肤,立刻不高兴,气咻咻地想去找二哥和四哥。莫惑把人拉进怀里揉了揉,又摸了两把,快速哄好。他看着这人眸子里淡淡的水汽,低头吻了一下。
“去外面转转?”
“下着雨呢,”祁真微微一顿,“凤随心呢?你没问他乾芷长什么样?”
“没有,烟赏班前天到了这里,白天有几场戏,他和云卓过去了,”莫惑垂眼看他,“去听么?”
“去。”祁真说完便爬起来整理好衣服,带上几名暗卫,与他一起出了客栈。
烟赏班是江南有名的戏班子,很受欢迎,走到哪里几乎都场场爆满。城内最近新开了一座茶楼,老板与烟赏班的班主是好友,便将人请了来。
祁真和莫惑过去时刚刚唱完一场戏,前者向小二询问没有没见着一个穿红衣的俊美公子,接着便被带到了二楼雅座。他望着眼前的凤随心,暗道一声长得漂亮也有好处,最起码找起来容易。
叶天元和右护法坐在邻桌,见状便将位置让给了他们,前者愉悦地跑到尊主身后,眯眼盯着戏台,低声对走过来的右护法道:“我听说烟赏班的当家花旦长得特别俊,也不知是真是假。”
右护法鼓励道:“你可以偷偷绕过去看一看。”
叶天元被说得有些意动,刚要离开就见旁边过来一个人,顿时一停。右护法望过去,发现是位贵气的少爷,这人走到凤随心面前拱了拱手,很是尊敬:“敢问可是凤尊主?”
凤随心笑着问:“对,你认识本座?”
“以前曾有幸远远地见过凤尊主一面,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遇见。”贵少爷说着自报家门,祁真等人这才知他是邪派排行第三的帮派长老的小儿子,难怪对凤随心没敌意。贵少爷紧跟着问道:“不知凤尊主最近可有叶公子的消息?”
叶天元:“……”
凤随心笑了笑:“没有,你找他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贵少爷平静的声音带了些咬牙切齿,“只是他的小金叶还在我这里,也不知何时来取。”
“本座将来若见着他,会让他去找你,”凤随心说完见这人面带犹豫,了然问,“你还有其他话想对他说?”
贵少爷挣扎一下:“若是方便,凤尊主能否告诉他那杨少侠已经是莫楼主的人,让他别再痴心妄想异想天开了。”
叶天元:“………………”
凤随心轻声一笑:“行。”
“多谢凤尊主!”贵少爷面色一喜,急忙作揖,扫见台下的戏就要开场,便不再打扰他们,快速走了。
凤随心端起茶杯喝茶,饶有兴致地开始看戏。
叶天元默默打量几眼,见尊主的表情半点没变,不知是该松气还是该失望。他察觉旁边的同僚一直在瞅他,稍微思考一下人生,便溜达着往后台走,准备看看那位当家花旦,接着发现右护法竟然跟了来,不禁埋怨地看他一眼:“我去看美人,你来做什么?”
右护法盯着他:“你在杨少侠之前找的人就是他?”
叶天元不答反问:“你不是都听说过么?”
“我是听过传闻,但我没想到你没碰他。”右护法一针见血道。全江湖都知道叶天元狩猎前会发一片小金叶,一旦吃到手就会潇洒走人,从没回收一说,更没人会提出让叶天元拿回小金叶,那姓林的小子自然知道这一点,但还是找上了尊主,这说明他和叶天元兴许什么也没发生过。
叶天元清楚右护法聪明,没有狡辩,解释道:“我和他相处一久觉得他太不讨喜,当然就走了,你总不能让我硬上。”
右护法暗暗吸气,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这小子自从在悬影见到尊主后,虽然一直在外面玩,却没再碰过人了!
“你肯定又在想我是看上尊主了,”叶天元率先道,“我其实也想找人,只是没有合眼的,真的。”
右护法看他一会儿,最终挥了挥手。叶天元很高兴,偷偷跑去找花旦。
戏一直唱到将近中午才结束,祁真满足地和莫惑他们一起离开,向附近的酒楼走去。外面的雨不知变小了,细丝如蒙蒙雾气,落在手心里,微微凉。
祁真问:“下午大概就会停吧?”
莫惑嗯了一声。
祁真暗道明天应该能启程,和他们去酒楼美滋滋地吃了一顿,然后便和莫惑回客栈午睡了。云卓目送他们走远,笑眯眯地望向凤随心:“你呢?我见你看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就好像开始走神,想什么了?”
凤随心玩味地挑眉:“打一场?”
云卓微怔,虽然不清楚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同意了。凤随心便示意右护法和叶天元先回去,接着和云卓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切磋,一直打了一个时辰才作罢,原本凤随心还想继续,不过被云卓拒绝了。
云卓道:“我累了,改天吧。”
凤随心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吃不消,嗯了一声,慢慢向回走。云卓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想起切磋时这人有意放慢速度,问道:“琢磨出新招数了?”
“没有,”凤随心道,“但有一点别的想法。”
云卓的心思转了转:“在乾芷里受到的启发?”
凤随心笑道:“算是。”
“所以江湖传闻乾芷有武功秘籍的事是真的?”云卓笑眯眯地问,“邵沉希蛮大方,这也给你看,除去武功外里面还有什么?”
凤随心不由得回忆起那晚的画面,轻声一笑:“保密。”
云卓挑眉:“你不是要找莫惑换一坛春风醉么?”
凤随心道:“无妨,我已经在里面喝过了。”
云卓越发好奇,旁敲侧击又问了两句,发现他确实不想多谈,便随他去了。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完,雨终于停了。众人晚饭后敲定明早出发,便各自回到了卧室。凤随心明白自家大哥不会让太多的人知晓祁真的身份,所以这些人早晚都会被遣走,便干脆将右护法和叶天元叫进屋,告诉他们明天起不用再跟着他了。
二人顿时一怔:“可是尊主……”
凤随心懒洋洋地摆手:“按我说的做。”
二人熟知他的脾气,认命地道声是,不再反驳。右护法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深深地觉得叶天元离开尊主有好处,等到出去后便关心地问了问那位花旦的长相如何。
叶天元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扭头走人。
右护法道:“……什么意思?”
叶天元道:“他和你长得差不多,让我静静。”
右护法:“……”
夜渐渐沉下来,万籁俱寂。
凤随心没什么睡意,脑中都是那晚在乾芷里看到的武功心法。他思索一阵,翻身坐起开始试着运功,半晌后眉头一皱,察觉忽然不小心牵扯到了一直被强行压制的剧毒,那一瞬间只觉一阵气血翻腾,猛地吐出一口血,脱力地向后倒去。
叶天元正在外面守着,敏锐地觉出不对,一把推开门,瞳孔骤缩:“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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