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阁。
阿嚏!赵令仪缩在被子里,床边放着火炉烤着。
她热地全身是汗,可是屋子里坐着的两人就是不肯让她掀开被子。
“宋公子,要是小姐不听话,你就好好管教她。要不然落下了病,日后很难治的。”春分不顾赵令仪难看的脸色,留下嘱托便去休息了。
这胳膊肘拐的真快,到底她是自己的人,还是宋依斐的人?
“春分说的对,你得好好养着,可不能成了药罐子,不然我日后去哪里都不放心呐。”
赵令仪深吸一口气,朝上边翻了几个白眼。
她就是进了水而已,又不是在水里泡了几天几夜。
“刚刚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就是想救你,所以……”宋依斐脸颊微红,偷偷瞄了几眼赵令仪。
“你若是敢告诉别人,日后就永远别来我的凤来阁了!”赵令仪恼羞成怒,幸好此时被火烤着脸本来就红。
“可是,我已经说了,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跟谁说了?!”
顶着赵令仪杀人般的目光,宋依斐报出一串名字。周嫮生、铁甲、司徒衍、春分……等等。
房间内传出阵阵暴怒声,宋依斐悲惨地赶了出来。可怜他连一身合适的衣服都没有,铁甲的衣服穿上像长衫还拖地,司徒衍的衣服穿上露出半截腿和手臂。
最后披着大氅回府,连管家都差点没认出他来。
后半夜,太子府上派了人过来,说明今日之事的始末。
说是有个丫鬟妒忌赵令仪的美貌,而她在走过石板时不小心踩了人家一脚,对方报复她,所以……
对于这套说辞,赵令仪半个字都没法信。
太子妃如此鲁莽,只怕日后也坐不稳一国之母的位置。
赵令仪躺下后想了许多,她想为民谋福却得不到机会,她认真考虑了她和宋依斐的未来却十分坎坷,他母亲那一关就很难过。
诸事不顺。
翌日,一大早赵令仪便将几人都叫到凤来阁。
“我想出去一趟,时间不定,春分和铁甲替我管好家,司徒随我一起。”赵令仪的决定太过匆忙,几人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铁甲也想去,可是看了一眼春分的肚子,便打消了念头。
“小姐,为什么主意定的那么快,不能过几日再去吗?”春分看得出来铁甲也想跟着一起,若是能等她生了,那时便可以……
“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们夫妇替我守着赵府,我才能安心地去办自己的事。”赵令仪心意已决,几人没有再阻拦。
她换上一席男装,与司徒衍骑马出行。让司徒衍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带干粮与住宿装备,难道是一天内便回来?
司徒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赵令仪的回答是,“我们去全州。”
全州?!骑马尚有半月有余的路程,他们不带半点干粮就出来了?
“有句话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食已经在路上了,我们追上去便可。”赵令仪一甩缰绳,马儿撒腿飞奔,司徒衍虽还是不解,但也只能跟上。
赵令仪选择的是管道,所以道路宽阔。不到一个时辰,她们便追上了去全州督办的队伍。
司徒衍此时终于明白,为何粮草已先行,为何她突然决定去全州,原来是因为他。
“大人,有两位自称是您军师的男子求见。”宋依斐骑在马背上,一席红色铁甲战衣威风凛凛。
军师?宋依斐转身看去,惊喜地笑出了声。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不能带家属出行吗?”宋依斐问完才觉察自己说错了话,她都已经来了,说明不在乎这些规矩。
“督军大人,在下是您的军师,这是在下的幕僚,不算家属。”赵令仪暗骂他笨,这么多人看着呢。
“对,对。多谢军师肯随我一起去全州。军师身体弱,腾出一辆运送物资的马车,让军师到车上休息。”他没忘记昨夜她才浸过水,不能再受了凉。
赵令仪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她昨夜确实没有睡踏实。
众人纷纷猜测,这位军师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他们家安国公心情转变如此之大。
赵令仪这一觉睡到了傍晚,待她醒来发现队伍已经在驿站歇下了。
“军师醒了?饿不饿,想吃点什么?”赵令仪刚下马车,宋依斐便候在车外一脸笑意地问她。
接收到四周怪异的目光,赵令仪恨不得踢他一脚。她可不想让别人猜测,自己是宋依斐的‘男宠’。
“督军大人真客气,我想先回房间。”她刻意将客气二字咬重,可沉浸在喜悦中的宋依斐根本没有发现。
“我陪你上楼吧,刚刚为你挑了一个清净的房间。”宋依斐屁颠屁颠地追上去,这一幕在众人眼里又成了‘铁证’。
赵令仪刚要进房间,身后的宋依斐也跟了上来。“督军大人,请你自重,这是我的房间!”
“没错,可这也是我的房间。”宋依斐贼笑着躺到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她。
他说的不假,因为房间有限,而她又是女扮男装,他总不能安排她与司徒衍住一间吧。
赵令仪不知这些,只当是他故意为之。
“你出不出去?”宋依斐当然摇头,把赵令仪气得够呛。“你不出去,那我出去!”
赵令仪转身下楼,宋依斐跟着追出来。
楼下,宋依斐的亲兵均坐在桌前等候,桌子上已摆满了酒菜。
司徒衍单独坐在下首,还有两个位置是留给她们的。
“你等等我,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行吗?大不了我睡地上总行了吧?”
赵令仪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宋依斐眼尖手快,将她揽在怀里。
楼下寂静一片,仿若无人。
赵令仪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下噪乱,扯起一抹假笑,缓缓挣脱他的双手。“多谢安国公出手相助。”
赵令仪下楼坐在桌前时,司徒衍感觉到一阵阴风从自己头顶飘过。
宋依斐显然还是没明白过来,他然司徒衍挤到他下属的桌上,留下他与赵令仪单独用餐。
“虽说出门在外不拘小节,但该守的礼节还是不能过界。”赵令仪拿着碗筷也要挤进其中一桌。
宋依斐轻咳两声,桌子上的人全都以最快的速度挤到其他几张桌子边上。
以至于赵令仪和宋依斐各独自一桌,其余人则挤在一起憋屈地吃着白米饭。
连续七日,他们都在野外露营,因为越是往全州反向去,就越是荒芜。
走到一处农家院里,宋依斐让众人原地休整。
赵令仪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接过司徒衍递给她的水壶喝了两口。七日没有沐浴,她浑身都觉得不适。
看见宋依斐朝自己走来,她连忙停下抓挠的动作。
“不如你在这儿等我回来,我派两个人留下伺候你?”宋依斐毫不掩饰心疼之意。
最初他看到赵令仪寻自己而来,内心的兴奋与激动难以言语。
可是路程还不到一半,她已经晒黑了,也憔悴了。他不忍心再带着她继续前往灾区。
“我这次去全州,不仅仅是因为你。你能救灾,但能治好瘟疫吗?”赵令仪见他摇头,自包裹中拿出一物。
“这是我搜集古书上的治疗瘟疫的方法,以及周嫮生给我写的方子。皇上虽然给你拨了粮草,可却忘记给你带一个大夫了。”
赵令仪言下之意,她便是那个大夫。
宋依斐目光灼灼,不知该说什么。
“放心吧,我的身体我知道,若真的不行绝不会拖你们后退。”赵令仪坐上马车,留下一脸懊恼的宋依斐。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她不会给他说服自己的机会。
坐在马车上已经是极好的待遇了,若是骑马半月,也许到了全州她就成了瘸子。
“公子,你在笑什么?”司徒衍前三日骑行,后来实在骑不动了,被宋依斐特批进了马车。
“我在想,若是我回不去了,赵府那点家产就便宜春分的女儿了。”
司徒衍陷入沉默,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又是七日,一行人终于到了全州。
直到她来全州前,周嫮生才告诉她,全州本是前朝的宫殿所在。也就是说,她母亲从小在这儿长大,这也是她来这儿的原因之一。
去全州府尹的路上,尸横遍野,连个士兵都没有看见。
赵令仪虽早料到了这种场面,但真实见到还是忍不住反胃。宋依斐搀着她往前走,让她将身体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全州府尹,相当于一座华丽的宫殿,事实上这儿本来就是宫殿。
前殿没人把守,几人径直而入。
“你们是什么人,准你们私闯进来的!”后殿门口守着两名侍卫,均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
“赈灾督军安国公宋依斐。”
侍卫让他们候着,其中一名侍卫进殿禀报。
半响,从里面出来两人。
“不知宋大人今日抵达,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全州知府金肃穆一脸献媚地上前恭维道。
“全州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为何大人还有闲心在殿内高枕?”赵令仪注意到他耳朵后的红印,心中的气愤陡然而生。
百姓挨着饥饿,片瓦之身都没有,他却还有心情在这青天白日做淫秽之事!
“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辱骂朝廷官员,来人,将他拿下!”金大人身后之人急于表现,却不知自己惹的是何人。
“我看谁敢动她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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