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后,众人随皇上游御花园。
众人跟在皇上身边,赵令仪则拖慢了脚步。
她好不容易应付完那些前来讨好的人,独自找了个角落喘口气。
“赵小姐真是贵人事忙,我想找个机会攀附攀附你,都得排队等候。”
赵令仪闻言抬头看去,见是柳瑟舞在取笑她,赵令仪赏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柳小姐坐在前排,令仪哪有机会跟你聊天呀。”她也不甘落后,借机打趣她。
两人相视而笑,挽着手走向桥边小亭。
“你惊艳全场我听高稀,可这是宫里人心叵测,若是可以你日后还是低调些为好。”柳瑟舞身着紫衣,慵懒地倚在美人靠上,用手支着脑袋看向湖面。
以她父亲的地位,她从小便是以宫中规矩教的。
之前那门婚事吹了之后,她父亲便有意送她进宫。
“我又岂是贪图富贵之人,只是被逼无奈呀。”赵令仪心知她是为了自己好,也没有对她隐瞒。
“自然,富贵凭你自己就可以创造出来。只是女人太能干了,会让男人觉得没有自卑,你可要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这话倒是不假,她想要的富贵确实可以自己创造,而且在这个朝代,女人只适合相夫教子。
可她是个例外。
“我连富贵都有了,还要男人干什么?”她总是口出惊世骇俗之言,柳瑟舞倒也不再意外。
只是刚巧路过的人,却被震惊了。
“赵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就连本宫也是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呐。”魏归站在亭外,目光从赵令仪身上转移向另一人。
一席淡雅紫裙惊艳世俗,巧脸轻匀,黛眉巧画宫妆浅。
她身后水中半轮月色横斜,尽是前尘芳华,映衬出她的绝色风采。
“这位是……”
“回太子话,这位是令仪的姐妹柳瑟舞。”赵令仪见她不打算回答,只好替她回答。
正好也能岔开话题,省的继续讨论那惊世骇俗的言论。
“柳姑娘风采过人,与赵姑娘堪称国色天香。”太子在石桌前落座,屏退下人,似是想敞开畅聊。
而此时,柳瑟舞行礼告罪,说是想去找她的父亲。起身前,她眼神示意赵令仪希望她也能一起,可赵令仪并未起身。
“这位柳小姐可是与刘谦退婚那个?”太子目送着柳瑟舞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假装赏月掩饰自己的失态。
“正是,太子也听闻了此事?”那件事应该算不上大事,他怎么会知道?
赵令仪很快便想通了,发生在都城的事都不算小事。
“若是本宫向她提亲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赵令仪没想到他会这般直接,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相信,而且我觉得她就是我这辈子的归属。”魏归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宫,他眼底清澈如水。
赵令仪与太子分别后,独自走在御花园中。
却在一处转角见到了这样一副场面。
纪芙蓉眼噙热泪,含情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依斐哥哥,我对你的感情自小便存在。我不奢求你今生只娶我一人,哪怕你让那个女人做平妻,我也愿意。只要你答应娶我,我什么都愿意!”
纪芙蓉忽然抱住他,深情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像她这样的千金小姐,肯妥协到这个地步,他应该能懂得她对他的真心。
明月高悬,洒在两人身上,映衬出金色的光亮。
但这一切没有持续很久,宋依斐将她推开,看到她跌坐在地上,上前一步终是没有扶起她。
“我与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仅剩的兄妹之情也在今晚泯灭了。你挺清楚了,今生今世,我只娶赵令仪一人,绝不纳妾!”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即便是纪芙蓉哭着喊着让他留下。
赵令仪躲在花木后,心情很复杂。
无意间听到他的告白,心速加快,脸红面赤。但看到纪芙蓉幽怨的神色,她不免有些伤感。
她自然不会替纪芙蓉感到难过,只是担心某人桃花惹得太多,日后岂不是很麻烦。
时候差不多了,她也该回大殿去装装样子。
刚走到大殿外,她就看见不远处赵琏和一个人影站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那人正是他带来的小厮。
“琏弟,你是在等我妈?”赵令仪迎面走去,她看见角落里的两人慌张地想找地方躲避。
这更加加深了她的疑虑。
“大姐说的是,我们快点进去吧。”赵琏转身挡着身后的瘦小身影,皮笑肉不笑地请她走在前面。
赵令仪扫了一眼他身后,先行踏上台阶。
今日也算没白来,至少她知道了始终已久的赵昌仪的下落。
她猜得没错,这几个月,赵令仪一直都和赵琏有联系。如果她没猜错,一定是藏在都城某个角落。
今日出现在宫里,也绝不会只是来见见她是否还活着。
殿内依然歌舞升平,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在台上表演的都是刚刚在席间的小姐们。
赵令仪刚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就听见有人在说到了自己的名字。
“赵小姐,你才德兼备、舞技惊人,本王对你早已倾慕许久,不知本王是不是你的良人?”魏贤当着众人的面求亲,便是料定了她不敢不答应。
赵令仪愣了许久,在她沉默的时候,宋依斐几次想上前替她回答但都被长公主拦下了。
她甚至让下人捂住宋依斐的嘴巴,压制住他的身体。
皇上挥手示意,歌舞停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赵令仪委婉一笑,正要开口,有人抢了她的话。
“贤亲王文武双全、才貌过人,依我看你与赵小姐真是天作之合。”太子妃端着笑容说道。
她想的很简单,只要赵令仪嫁了人,太子就对她不能有非分之想。至于她嫁给谁,这跟她无关。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她说完这句话,皇上的目光就从他处缓缓停留在她身上,虽只是一瞬间。
现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溢出声音,其余人依然看向赵令仪。
宋依斐想说话,可知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赵令仪看了他一眼,起身对贤亲王行了一礼。“多谢贤亲王厚爱,令仪还小,暂不想考虑婚姻大事。”
宋依斐听她这么说,放弃了挣扎,脸上情不自禁地笑着。
“赵小姐怕是不小了,本王娶王妃时,王妃才十四岁。”咄咄逼人的气场任谁都难以忽视。
赵令仪知晓,今日这场逼婚怕是没那么容易推却。
“成亲之事因人而异,年龄也并不一定是生理上,也可以是心理上。令仪自觉自己还小,请贤亲王理解。”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令贤亲王颜面尽失。
纪芙蓉及其他几位已经开始幻想赵令仪受罚时的场景,像她这样傲慢无礼的人就该碰上贤亲王,因为他也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赵令仪抬头看了一眼皇位上的男人,他此刻倚着龙椅眯着眼睛养神,看不清他到底有没有醒着。
贤亲王本就憋着一肚子怒火,又发现赵令仪根本没有看向自己,顿时怒火肆意。
“赵令仪你听清楚了,本王的王妃和侧妃都已经有了,所以本王要纳你为妾!”
许多人都以为自己一不留神听岔了,赵家这位嫡女如此风光,而且刚刚他还深情表白,怎么突然就让人家为妾了?
魏贤得意地扬起下巴,盯着赵令仪的脸。
他想从她脸上看到惊讶和悔意,可是没有,赵令仪依然淡笑着站在那儿。
“让开,谁再动我一下试试?”宋依斐甩开侍卫,抽身上前,站在赵令仪的面前。
看着这个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赵令仪心中淌过一阵暖意。
“安国公,你有什么意见吗?”贤亲王早就知道宋依斐对赵令仪有好感,可没想到他竟敢在这样的场合和自己对立。
“贤亲王,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欺负小辈啊。”宋依斐道出此言,赵令仪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她坐在席位上倒了杯酒,刚要放到嘴边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对候在身后的宫女说了一句。
转眼,那宫女为她端上一盅花露。
今夜她应付了太多人和事,得好好补补。
众人见她坐下吃东西了,实在没什么看头,就将目光看向两个男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贤亲王听到长辈一词,忍不住皱紧眉头。他才而立之年,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者。
“意思就是说,早在半年前我就像赵小姐提亲了,而且她也答应了。”宋依斐理直气壮地答道。
他倒没有说谎,不过在外人听来就更轰动了。
赵琏忽然从人群里钻出来,再次确认他所说的是不是属实。“既然安国公和我姐姐两情相悦,不如就此请皇上赐婚,今日也是好事成双呀。”
赵令仪朝他看了两眼,对于他的突然关心心知肚明。他以为只要自己成了亲,赵家就是他的了。
若他知道,皇上允诺她即便成亲也能带走半个赵家当嫁妆,不知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宋依斐虽然也很想好事成双,可他赵琏和赵令仪的关系,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小姐,你当真和安国公定了亲?”魏贤不让她置身事外,非要让她亲口说明。
焦点再一次集聚在赵令仪的身上,她不得不从甜品中仰头思索。
“好像、也许是有这么一回事。”
众人哑然。好像、也许,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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