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咬咬牙，打量了一下司徒衍身上的装扮，看到他腰间挂了一块儿温润透亮的上好羊脂玉，他还只是下人，想来他背后的主子肯定也不缺钱。

　　于是笑着回道，“清倌还是有的，公子您今天就看人吗？只怕她们还没梳洗打扮好，不如过两天您再过来？”

　　老鸨心思算计着，不行就现买两个人回来，这一倒手就能赚上一笔，虽然这大过年的不好买人，不过派人走远点去些穷苦的地方，只说是大户人家找丫鬟，用不了多少钱就有大把的人愿意来。

　　到时候到了京城她们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有那些性子倔的，打几顿就老实了，真有那宁可死也不留下的，那就由着她去死好了，到时候给她家里点钱，就说她在府里做错了事，那些人难道还能找到京城来？

　　老鸨以前不是没这样干过，只是那些穷苦地方的女子长得好的也少，就算买来养上几年也成不了气候，反而还要花楼子里的钱。

　　想到这里老鸨就来气，她以前就是见到一个姑娘冰雪可爱，买了来，谁知，越长大越丑，现在都没个人样了，养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感情了，也总不能把人赶上大街去，只能让她在楼子里做点粗活。

　　司徒衍不知老鸨这番心思，“这，主子既然让我今天过来买人，当然是今天看，”他带着笑意的提醒鸨母，“您能有这么大的产业，想来也是懂事的，可别想拿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糊弄我，您这要是没有合适的，我就去别家了，到时候丢的可是明月楼的脸。”

　　老鸨见骗不了司徒衍，连忙解释，“怎么能呢？我秋娘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干过糊弄人的事，公子既然要看尽管看，不是我吹，我们楼子里的姑娘您要是不满意，那去了别处更不能满意了。”

　　说完，老鸨对着旁边喊了一声，“甜甜，”那边没人出来，她咒骂了一句，“这死丫头，”又对着司徒衍满脸笑意的说，“公子您等一会儿，我去喊姑娘出来。”

　　司徒衍点头，她扭着身子就上了楼，明月楼有三层，后边还有院子，院子里还有雅间，当然，院子里肯定更贵，也只招待贵客，普通的老百姓就算有钱也去不了。

　　到了二楼绕到后边的一个角落里的小房间，推门就进去，“你这死丫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做事？”

　　这时已经快中午了，床上的人被喊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鸨母，有事吗？”

　　鸨母气的在她头上打了一巴掌，“还不起来做事，来客人也不去给倒水，你是等着我去干活呢？”

　　被称作甜甜的姑娘体型偏旁，她年纪不过十几岁，倒是比鸨母还要圆润上三分，若是只看身姿也能看的过去，而且胖乎乎的也显得有福气。

　　然而要看她呆的是什么地方，在这明月楼，谁管这里的人有没有福气呢？又不会娶回家去，只要漂亮看着赏心悦目不就成了？

　　当然，就算胖了点也不是没办法，少给吃点东西总能瘦的下来的，老鸨若是狠了心，甜甜也不会胖成这样，不是老鸨良心发作，而是这甜甜长得实在难看。

　　她身姿圆润，脸却消瘦的只有一条，而且看上去黑乎乎的，就算瘦下来又有什么用呢？客人只一看到她的脸，就没了胃口。

　　甜甜把衣服整理好，揉揉眼睛，就被老鸨推出了房间，她几乎快到天亮才睡，按说平时都是傍晚的时候才有客人，也不知今天怎么大中午的就来了客人。

　　甜甜到了厨房，找了个茶壶，抓一撮茶叶扔进去，再倒了开水进去，晃悠几下，就端出去了，见到司徒衍，她也觉得疑惑，长得这么俊秀的公子哥，怎么大中午的来这里？

　　不过她在这里多年，知道很多事情不知道最好，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于是倒好了茶就站在一边垂手等着吩咐。

　　司徒衍无奈的笑了下，他第一次过来，见这楼子里都没什么人，在看看旁边这下人一脸困倦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打扰人家休息了。

　　然而心里还在庆幸，幸好自己是中午来的，要是晚上人多的时候碰到什么熟人就不好了。

　　过了一会儿，老鸨带着几个清倌过来，当然还有两个她没一起带来，那两个现在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有几分姿色了，不少人见到她们都悄悄跟老鸨说，要为那两个清倌挂牌的时候一定要通知他们。

　　可以说，只要这两个清倌不像这甜甜一样长歪，日后必然会成为明月楼的脸面。

　　司徒衍打量了一遍，这几个姑娘长得都算不错的，只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老鸨一眼就看出了他不太满意，连忙说起，“这几个姑娘可都是清倌，清清白白的，买回去做姨娘也好，做外室也好，都是乖巧老实的。”

　　“唉，”司徒衍装作难办，“这可怎么办啊？就算是清倌，这样子别说我家主子了，就是我，也不太看得上。”

　　几个清倌也没生气，只老老实实的站着，倒是老鸨不太高兴，“公子，您在说笑话吧？我这里的姑娘您都不满意，您难道要找天仙一样的人吗？”

　　她说完坐在一旁喝茶，也不搭话，样子看上去就跟毫不在意这门生意一样。

　　司徒衍笑了下，“我倒不是说您这几个姑娘长得不好，只是，”他有些难为情的开口，“我家主子喜欢姑娘热情大方一点的。”

　　老鸨挑了下眉，捂住了嘴，她怕自己忍不住把心里的话骂出来，真不知道这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要热情大方的，楼子里有的事，可是又要清官，这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

　　什么叫清官？不识情滋味，怎么能大方？热情？

　　司徒衍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一两金子等于一百两银子，而且拿着金子去换实际上不止能换一百两，这一出手就是十两金子，老板眼睛都亮了，伸手就要接。

　　司徒衍却收了回来，“您这要是有让我满意的人，这金子就是您的了，若是没有，”他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这些就当给您的茶水钱。”

　　其实十两银子在明月楼已经能好吃好喝加上请两个漂亮姑娘住上一晚了，司徒衍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给十两银子，老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把银子接过来，眼睛却不时扫到司徒衍的胸口，最后狠狠心，把藏着的清倌叫了出来，老鸨也是想，她手里两个有姿色的，就算卖了一个，也还剩一个。

　　更何况如果只有一个姿色出众的，以后肯定能卖个更高的价钱。

　　“来，紫鸢，快来见过这位公子，”老鸨也不瞒她，“这位公子可是帮主子来买人，你要是能入了他的眼日后跟着他去富贵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可别说鸨母不疼你！”

　　紫鸢一听眼睛也是一亮，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不是没想过反抗，然而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姑娘家，只怕一出了这明月楼就要被人抓走了。

　　所以只能听天由命，希望挂牌之后能找到一位好点的恩客，到时候帮她赎身，哪怕是做外室也比在这里要好！

　　她脸带笑意的对着司徒衍一福身，“紫鸢见过公子！”

　　司徒衍打量一遍，很是满意，这老鸨刚刚果然是把人藏起来了，自己要不拿出金子她肯定不会把人叫出来。

　　“人是不错，怎么只有一个？”司徒衍有些遗憾，俗话说好事成双，司徒衍打算买两个都给赵琏送去，两个不一样的美人就不怕赵琏不动心。

　　“哎呦我的公子的！”老鸨拍着自己大腿，“这就是我的心肝，您把她买走已经是割我的肉了，难不成您还想要了我这条老命不给我留活路了吗？”

　　边说还边擦眼睛，不过眼睛亮晶晶的一点泪水都没有。

　　司徒衍有些头疼，他以前还真的没接触过这样的人，“得了，鸨母您也不必跟我这吵闹了，就她吧，”他又看看旁边的几个姑娘。

　　有一位长得含羞带怯，很是娇小可爱，而且关键是，她跟荷香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位姑娘叫什么？”司徒衍指着这姑娘问。

　　“这是绿柳，您要一起买回去吗？”

　　司徒衍点点头，掏出那锭金子递过去，“两个人，你好好照料着，我过后派人来接。”

　　“好咧，”老鸨心中赞叹，不愧是富贵人家，看着做派，买了人还不直接领回去，到时候专门来人接。

　　“对了，”老鸨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眼旁边的甜甜，“您给了我这么多钱，说起来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司徒衍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这老鸨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其实在民间买一个女孩回去也要不了多少银子，几两、十几两也就是了，最多也就是几十两，司徒衍直接给了十两金子，相当于千两银子，就算为当红的挂牌的姑娘赎身都够了。

　　然而老鸨又怎么会嫌银子多？她刚刚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这公子背后的府上肯定也是非富即贵，她打算把甜甜送过去，一来少了张嘴吃饭，二来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好出路了。

　　“公子，”老鸨拉过甜甜，“这丫头我给您当添头送给您了。”

　　甜甜刚刚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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