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琏猜测的确实不错,淑婉的的确确是被熟人带走了。而且带走她的那个人,还是她的青梅竹马沈夜。事实上淑婉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迷。
沈夜这几日走过园子的拱门时,总是会突然有人一掌拍了过来,今天也不例外。当他察觉到异样的时候他立刻向右侧身闪躲,那人拍了个空,又不甘心地立刻转身一掌挥过来,沈夜立刻抬起手臂挡下一拳,同时另一只手也准备挥掌出击。但当他看清来人的时候,出掌的右手立刻收回,险些真气逆行。那人趁此刻立即挥手出去,几根银针如毒舌吐芯般立刻锁住左丘清夜的几个穴位。左丘清夜保持着收拳的姿势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见来人身着一袭白衣,衣抉翩翩。她眉如新月,明眸皓齿,嘴角轻扬,冰肌玉肤,长发间绾了一支玉兰花簪,几缕青丝微微凌乱,与衣角一起飞扬。她吐了吐舌头:“夜哥哥,你怎么武功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沈夜哭笑不得道:“婉儿别闹,快放开我。”
淑婉笑靥如花,她将玉手伸出,勾了勾手指,然后袖子轻轻一挥,几根针立刻飞回。沈夜揉了揉肩膀,长嘘一口气:“胡闹,上次也是这般被你父亲关了禁闭,这才刚刚溜出来多久,就又不安分了。”
“当时也不过关了三个月而已。你还好意思说,我被关期间你都不来慰问一下我。”淑婉不满的揽住左丘清夜的胳膊,“快跟我说说,我爹又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叫你把我带回去?”娇嗔的少女又怎么会知道,如玉的少年曾在她看不见,为她风露立中宵。
沈夜边说边拉她倚在湖面的桥上,他靠着桥栏,双手搭着脑后,淑婉则面对着湖面,扶着桥栏看蜻蜓点水和莲花不染。
沈夜负手背向池月,淑婉看不清他的眉睫,亦不知他脸上的悲喜。
随即沈夜转过身来笑着拍了她脑袋一下:“改天就带你出去下山玩。上一次和你出去还是在三年前呢。”
“是啊,那次出来之后,你便日日都要下山一趟,可惜的是爹就是不允许我与你一同下山。说什么江湖纷杂,人心险恶。可我明明觉着家里才是真正的是人命如草芥。而且自从那一次和你偷跑出去,我爹那里就更没商量的余地了。那次我好不容易决定离家出走,,你竟然拿着我的包袱偷跑下去了!”说着说着,往昔旧事一一浮现于脑海中。岁月好,青梅老,光阴缓缓淌,何日能长安。
那年清溪流边,落花潇潇缱绻。当日又是谁掩面,一袭白衣似神仙?那时年少惊鸿一瞥,是前世修来的缘。而缘,往往说不得,说多,会成劫。
小时候,她总爱缠着他让他教自己习字。每次都会把他的书桌弄得一片狼藉。常常打翻他的砚台,浓墨渲染在他的衣服上,开出朵朵墨梅。可是他从来都是宠溺的看着她。而她,也是及其护短。记得有一次他被夫子罚抄诗文,她为他打抱不平。偷偷去夫子住处把夫子家养的旺财偷了出来打了牙祭。最终东窗事发,被罚抄了三百遍弟子规。
府中后山有一条小溪,顺势而下是一片荷花池。那年二人初遇便是在此处。杏花微雨,四目相对,从此淑婉眼中多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流光闪烁。从此相识,相知,然后相守。
他爱在荷花满塘时划一叶扁舟,捧一卷佛经,轻轻的念。她会在池岸扶栏,凝视他的身影。他所到之处,她目光追随。这般的,岁月静好。
但也总会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乱子。例如一日清晨,沈夜和一群家里与他年纪相当的弟子围着一棵高大的树愁眉苦脸,此时他们还尚未习得轻功,谁也没有办法爬上去偷得鸟巢的鸟蛋。淑婉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看他们爬到一半然后滑下来,如此反复之后,她便跃跃欲试。
但是其他人并不相信她这样一个娇弱的小女孩可以完成他们都不敢轻易尝试的危险举动。
好言相劝有之,冷嘲热讽有之,众说纷坛。其中一个弟子盛气凌人的说道:“你比我们都小,还是个姑娘家,我们都爬不上去,你怎么可能爬上去呢?”沈夜则拽着她的胳膊,出言劝她:“婉儿听话别闹,没必要和他们争这个。”
幼时的淑婉则甩开沈夜,不屑地撇了撇嘴,与沈夜打下一个赌:若池月成功,沈夜扮成女孩带她去山下玩;若不成功,淑婉将她娘留给自己的首饰分发给众弟子。
沈夜实在拗不过淑婉的固执,只好答应。
她把外层纱裙聚在一起在腰间系了一个口子,只露中裤,双手搓了搓,一下子扑上粗大的树干。她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把右脚搭在比较坚实的枝桠上,又使劲踩了踩看能不能承受自己的重量,然后一手攀着高处的枝桠,找好另一脚的落脚点,手臂和右脚一齐用力,她的左脚便顺利地踩在了落脚点,另一只手也随即握住树枝。就这样一步一步,她爬完了全程的一半,到达了其他人纷纷滑落下来爬不上去的地方。那里确实不好攀登,最近的落脚点距离现在的树枝也很远,以现在的身高和腿长根本不可能到达那里。池月停下了动作,想了一会,然后全身抱住树干,身子微微倾斜,头向树干的另一侧探去。然后她便看到了一个距她很近的落脚点,只是那个落脚点在她的对面。
正在众人以为她要放弃,会主动滑下来时,她却咬了咬牙,放开右手,攀上了临近的枝干。她毅然决然地撒开脚,放弃了原本的落脚点,现在完全处于踏空状态,只有双手在紧握枝干。
她就这样如人猿般荡到了对面,一脚踩住她原来看到的落脚点。她松了一口气,低头忘了忘下面。看到了仰起来的众人的脸和绿茵茵的草地。她顿时有些眩晕,身子微晃,一个站不稳就要掉下来。左丘清夜立刻伸出双臂,试图接住她。但她立刻清醒,一把抱住树干。带她慢慢稳定下来后,继续朝着鸟窝前进。
那日,鸟蛋成为了众人的饭后小茶点。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淑婉吃得香了。
众人惊讶于那个小姑娘不服输的倔强与执着。而淑婉却不以为然,只是在身体散架了三天之后,吵着要去山下。
只是年少终究只是年少,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而淑婉也从那个家里走了出来。沈夜瞧着淑婉,开口却让淑婉心里一惊:“我并非是来接你回家,而是,主子派我来协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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