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太子去了皇上那儿商议国事未归,宋依斐只得将事情说与太子妃。
“舅母,我母亲的性格你也知道,一向是说一不二。可我是绝对不会娶纪芙蓉,逼急了我就入赘进赵府。”宋依斐此言绝不是说说而已,他早在赵府时便想过了。
既然他母亲不喜欢令仪,那他就陪她住在赵府,眼不见心不烦。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担心皇上真的赐婚,众所周知皇上最听长嫡女的话,此事拖不得。
宋依斐没注意到,原本细心倾听的太子妃,不知何时已陷入深思。
“你果真不喜欢纪芙蓉?”
“是!她长得还不如舅母你年轻呢,而且还不懂事,又泼辣,您忍心看我受苦吗?”宋依斐知道太子妃这么问,必定是有了主意,恨不得将她夸到天上去。
“你呀就是嘴甜,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吧,这事舅母帮你做主。日后若是和赵姑娘喜结连理,可别忘了本宫这个大媒人。”
宋依斐一个劲地点头。
他虽然好奇太子妃为何不顾麻烦肯帮自己的忙,但只要能解决此事,就当是欠了她一个人情了。
宋依斐刚走没多久,太子便回府了。关于他的事,太子妃绝口不提。
待太子进了书房,她便带上东西去了后宫。
嬛贵人在后宫的势力仅次于皇后,而她是太子妃娘家的人。论辈分,太子妃得叫她一声姑母。
“那个小妖精把太子殿下的魂儿都勾走了,如今难得宋依斐想与她在一起,本宫便做个顺水人情。”太子妃端着七彩祥瑞婉,浅尝一口清茶。
剩下的话,嬛贵人替她说了。
“既能挽留太子殿下的心,也能让宋依斐欠你一个人情。他可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也是皇上最喜欢的外甥,日后有他相助必能有所用处。”
太子妃浅笑着将盒子推到嬛贵人面前,亲情归亲情,在宫里办事到哪儿都要打点。
嬛贵人打开盒子,嘴角轻笑看起来甚是满意。
“可本宫要如何才能拆散他们呢?此事怕是有些难啊。”
太子妃朝她招了招手,伏在她耳边低语。
皇族配婚都需要算过两人的生辰八字,而这项任务是由司天监完成的。恰巧嬛贵人和司天监有些渊源,所以这件事便水到渠成。
翌日,听宫里传出消息说是长公主进宫面圣,还未开口提赐婚的事,皇上就将二人八字不合的事告诉她。
此时,便没了下文。
宋依斐听闻这个消息,便直接从太子府到了赵府,连口气都没喘就去找赵令仪。
可她却不在家。
茶楼雅座内,赵令仪将一封信交给范廉。
“范先生,麻烦您将这封信代为转告,帮我跟太子说一声。令仪实在不便去他府上,只能食言了。”
她在信中写到,若他真的想与自己商讨要事,可去永乐赌场一聚。
范廉收好书信,几次欲言又止。
不过,赵令仪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赵小姐聪慧过人,太子殿下是慧眼识珠。依老夫看,你与他何不并成一股绳子,日后想商议国事,也便捷的很。太子殿下的脾性老夫绝对可以担保,必然不会让赵小姐失望。”
赵令仪嫣然一笑,将笑意掩入杯中。“范先生的好意令仪心领了,只是令仪心有所属,所以……”
范廉不怒反笑,追问那人是谁,被令仪岔了开去。
“令仪有一事想请教范先生。”
“请讲。”
跟赵令仪相比,范廉的年纪可以做她祖父了。可他与令仪交谈时,从未倚老卖老。
赵令仪略显犹豫,这让范廉愈加紧张。
“你觉得女子可否能入朝为官?”
范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虽说她平日里语出骇人,但今日这话真不能随便说。
“今日我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你也没说……”
“范先生,连你也觉得令仪这话有悖伦常、大逆不道?我以为你饱读诗书,与太子殿下一样只管才学不论男女。他日,若令仪真有一日站上公堂,还请先生必要支持与我。”
赵令仪朝他鞠了一躬,先行离开房间。
她并非今日才有这个想法,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她赵令仪为何不能穿官府、议国事?
走出永安赌场的时候,她被许多人盯着看。
与人说她勾引别人的未婚夫,有人说纪芙蓉造谣吹嘘,根本就没有这桩亲事。
百姓就是这样,人云亦云。
不过她没想到,皇上会不同意这桩婚事。如果有机会,她真想看看纪芙蓉此时此刻成了什么样子。
得失本来就在一夕间,她有光彩的一日,也会有落魄之时。
被人拒婚,这名头在,她只怕很难嫁出去了。
六月末,三年一度的选秀便正式开始了。
周嫮生本想向赵令仪提亲,因为只要有了婚约,她便不用进宫参加选秀。
可不仅他母亲不答应,连赵令仪也不答应。
“我不想过早成亲,而且你母亲那关就绝对过不了。况且,皇上绝不会选我。”别家参加选秀的小姐都在加紧练习或是装扮,只有赵令仪一天到晚都捧着书像看不够似得。
“话虽是这么说,可我还是不放心。不如,我去皇上那儿说一声,就说我喜欢你?”
宋依斐如今是越来越胆大了,就算春分和铁甲都在,他也敢这么说。
赵令仪瞪了春分一眼,叫她将笑声收回去。“你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
选秀是开朝至今定下的规矩,不仅仅是由皇上做主,还有各部礼仪大臣。
一旦发现有人逃避选秀,其罪当诛。
任何人都不例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陪你一起去总行了吧。”
赵令仪拗不过他,送了两个字给他,随便。
六月初八,大吉之日。
宫里派来的马车将参加选秀的女子接上,四个人坐一辆马车。
赵令仪上车时,见车上没有女子,倒是有一个大男人。
“我为你准备了吃的,看的,玩的,怎么样?”宋依斐厚颜无耻地拿出一堆玩意儿,还邀功似得看着她。
想听她夸奖,难。
吃着葡萄,看着野史,若是没有人吵她,那绝对是一种享受。
“负责初选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第一轮给你过,第二轮再淘汰,要不然丢面子。我想的可还周到?”
宋依斐后悔替她准备书籍了,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不看他了。
没用的,其实不管今天他做些什么,结果还是不会变。她唯一担心的只有一个男人,这人不是皇上。
进宫时,宋依斐不能和她走同一条通道,所以赵令仪和其他秀女随着公公走,至于去哪儿,她不关心。
“这位是赵姑娘吧,听说最近挺出名啊。”一个长相一般,身形健硕的女子站在赵令仪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经她这么一说,其余人也都看想赵令仪,就连带路的总管太监也多看了令仪两眼。
有人开始私底下说起了闲话,将赵令仪和宋依斐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有几个不认识赵令仪的小姐,也来了兴趣,就连两边跟随的小公公们也竖起耳朵听着。
赵令仪一如既往得淡定,甚至目不斜视。
忽然,她发下自己右侧的秀女换了一个人,此时许颜秋正一脸笑容地看着她。
“赵小姐,她们就是多嘴,你别往心里去。”许颜秋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走在她身后的几个秀女都拿眼神瞪着她。
人家为她不惜得罪别人,她也不能没有表示。
“多谢许姑娘,不过我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
她礼貌性的疏远让许颜秋蹙眉沉思,不多一会儿,就见她再次和令仪说笑。
总管将她们带到院子里,每个人都要进房间接受检查。
查的是身体,若不是处子之身,就会以欺君之罪处置。
赵令仪排在后面,她找了个凉快些的地方坐着等候。许颜秋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赵姐姐,你瞧见那个秀女没?”
听见姐姐二字,赵令仪下意识沉了脸。她想起了范秀禾,那个丫头好歹也曾帮过自己,可她却拒见人家,待回去定要去看看她。
“她怎么了?”令仪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子站在太阳底下转圈,表情十分慌张。
“我听说这届秀女中有一位不怕死的,想必就是她了。昨日她才和晴朗私通,今日竟然敢来,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许颜秋说的极为随意,甚至像是一位来看戏的客人。
赵令仪再次看向那人,长相普通,在秀女堆里就是一个不起眼的人。可刚刚她站在自己右侧,并未对她说三道四,还与她笑得十分和善。
欺君当诛九族,这个后果她一定知道。可若是不进宫,同样是欺君,她没得选。
“她是谁?”
难得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话,许颜秋将她所知道都一一告诉了赵令仪。
和前世一样,许颜秋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准备许久。就比如现在,她一定提前调查了所有秀女的资料,要不然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
赵令仪忽然开始好奇,在她的调查结果中,属于自己那份是怎么写的。
吴佳月,三品官员的嫡女,年十六。
三个月前就和一名姓李的公子定下终生,被父母拆散不成,与其私奔。
为了保住满门,她洒泪前来选秀,可已将身体交给情郎的她又该如何蒙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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